到了有路灯的地方,奚望把脸埋进了她颈窝里。
即使感觉到脖子冰凉凉的沾得全是他的泪水,步奏乐依然没去管。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疼,回到家放他在沙发上就故作冷漠的走开了。
或许是心里还有疙瘩,奚望也没说什么,洗干净脸换了衣服就拿着碘酒和药水等她,“小乐,你过来。”
窝在书房里的步奏乐假装没听见。
“你不打算跟我谈谈吗?”奚望用冰袋敷着红肿的左脸,平静的语气中带了些颤抖。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
“步奏乐!”
想着不如再来个火上浇油,步奏乐深呼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从书房出来走到他面前,“谈什么?”
奚望露出手腕和脚踝上的淤青给她看,还掀开衣服指了指身上擦伤的地方,委屈巴巴道:“上药。”
“我不想碰你。”步奏乐违心的几乎要绷不住了,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于她而言,这哪是四十九天阳寿,分明是四十九天剜心。
眼眶通红的奚望长久的凝视着她,轻声慢语道:“我哪里惹到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步奏乐始终没有办法与他对视,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他。
“你今天去哪了?”奚望拉了下她的袖子,试图缓和气氛。
步奏乐冷冰冰道:“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什么。”
奚望反问:“我看见什么了?”
步奏乐瞟了他一眼。
“和男的吃个饭怎么了,不能和我说吗?你要是嫌我做饭不好吃,想出去吃,我不会怪你的。”奚望咬了咬嘴唇,言不由衷。
步奏乐可不愿意粉饰太平,她偏要挑明,“那我要是不喜欢你了呢?”
“你再说一遍。”奚望直勾勾盯着她。
换以前,步奏乐不可能说第二遍这种话,但如今她不止要说第二遍,还要说的更难听,“不喜欢你了,厌烦你了,不愿意和你过了,满意吗?”
空气忽然变得沉默。
奚望喉结动了下,没搭理她这话,“帮我上药,快点。”
“离婚吧。”步奏乐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这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似乎感到难以呼吸,奚望站起身按了按胸口,然后搂住了步奏乐。
步奏乐浑身僵硬,习惯性的想抬起手环住他的腰却立即收了回去。她非常清楚现在的奚望有多难受,甚至不能通过简单的哭闹来表达内心过大的悲伤。
理智上她明白她应该无情的推开奚望,可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
就这么搂在一块,过了没多久,奚望居然睡着了。
到底是困到什么地步,才能站着就贴在她身上睡着了,步奏乐哭笑不得,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卧室床上。仔细看着他美好却忧伤的睡颜,步奏乐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叫醒他。
手腕骨痛了下,一颗黑曜石珠子落地,消失无踪,只剩下四十八颗了。步奏乐摸着手串发了会儿呆,去客厅拿了药水在台灯底下细致的帮奚望按摩擦药。
或许没必要这么急吧,毕竟她还有四十八天,逼得太急,万一奚望想不开了怎么办,步奏乐这么想了以后就心安理得的亲了亲奚望的眼皮,抱着他一起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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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迎面而来的一个早安吻差点让步奏乐分不清过去现在,她出了会儿神,然后下意识的推开奚望,没做回应。
奚望手脚并用的扒住她,“我反思了一夜自己最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么对我,最后得出了结论。”
步奏乐面无表情的试图挣脱他。
“结论就是我最近太给你脸了。”奚望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彪悍的话。
步奏乐动作稍有停滞,看了他两眼。
“打今天起,饭我不做了,你要是不做,我就不吃。衣服也是,你要是不洗,咱儿就脏着。反正这个月零花钱估计你也不需要了,有本事花钱买去。”奚望赌气道。
乍一看奚望说的不算什么大事,可别说饿几天了,饿到中午,刚一顿饭没吃,步奏乐就担心奚望会不会犯低血糖晕过去了。
她知道奚望是什么脾气,说到真能做到。平时温温润润,和风细雨的,真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她特别无奈的投降了,炒了碗蛋炒饭,端到他床前喊:“吃饭。”
奚望哼了声,不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步奏乐很烦躁,心想要是自己真的不爱他了,巴不得由着他饿死呢,这算哪门子威胁。
被骂了的奚望:“你道歉。”
“道你大爷,爱吃不吃。”步奏乐放下碗就摔门去客厅了。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哄他呢,那之前做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
气都气饱了的步奏乐完全没心思管自己,只惦记着奚望有没有吃那碗蛋炒饭。
隔了几个钟头,她又进卧室看,发现床上的人缩在被子里,柜子上的蛋炒饭丁点没少,压根就没吃一口。
步奏乐深知这位小爷要哄才肯听话,于是暂时放弃了原则,坐过去拉他被子,好声好气道:“奚望,起来吃饭。”
“你错了没?”奚望两只眼睛红红的,却明显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情。
步奏乐低头:“错了,我错了,饭热一热给你吃好吗?”
奚望继续问:“还要离婚吗?”
步奏乐心想自己这样是在逼他无缘无故的离婚,容易激起逆反心理,往后时机成熟,他以为感情真的变了,自然就会再提起这事了。
想通了这点后,她摇了摇头,“不离了。”
奚望扑到她身上,静静的抱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哭腔浓重的要求道:“亲亲我。”
“你先……”步奏乐还没说完就被奚望堵住了唇。她本以为这只是安慰的一吻,没想到奚望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两个人倒在床上,事情逐渐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
做完想做的事,奚望胃口大开,不仅吃光了满满一大碗蛋炒饭,还粘着步奏乐陪他画条漫。
步奏乐跟他叠坐在一张椅子上,既不能表现的太冷淡又不能太热情,只能絮絮叨叨评价他的作品,“你这上色没品位,太难看了。”
没有哪个创作者能接受这样的审美质疑,奚望却高高兴兴的,“嗯,是挺难看的,你有什么好建议?”
“是你画又不是我画,你问我干嘛。”步奏乐是故意气他的。
奚望好脾气的点头:“也对。”
步奏乐接着批评:“这线稿画的就不行,你上什么色都没用。”
“那怎么办?”奚望蹭了蹭她耳朵。
步奏乐彻底否定他:“干脆别画了,浪费时间。”
奚望放下板绘笔,“好,不画了,我们睡觉吧。”
步奏乐:“……”
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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