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李铃兰才入海纳殿,里面就咿咿呀呀的传来唱戏的声音,隐约中还夹杂着北堂敛倸的叫好声。李铃兰侧目,低声问身后的婢女:“这是怎么回事?”
婢女急忙道:“回世子妃,世子这几月迷上了戏曲,在侧殿养了不少伶人,这会儿应该是正走戏呢..”
戏曲?
李铃兰心中生疑,什么时候见他喜欢这些了?
果然,一路走进去,海纳殿中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戏台子,北堂敛倸歪坐在台子下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鼓掌叫好。
韶华本来也在北堂敛倸身边坐着,一见李铃兰来了,马上惊喜的起身跑来:“世子妃!世子妃您回来了啊!”
北堂敛倸扭头看了一眼,胡乱挥挥手,就算是招呼过了。
李铃兰先是看了一眼韶华,只见她面色红晕,双眸单纯懵懂,见了她立刻亲呢的凑上来拉住她的手,声软娇柔:“世子妃怎的去了这样久?韶华可担心了。”
李铃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怎么样?世子一切都还好吗?”
韶华点头,“好呢,世子每日吃的好睡的好,还带韶华一起玩,对韶华特别好。”
“那就好。”李铃兰松开韶华的手,朝北堂敛倸走去。
戏台子仍不停,宫人要给李铃兰再搬张椅子,李铃兰摆摆手,表示不用了,随后在方才韶华坐的那张位置上坐下。
“世子,我回来了。”
“恩。”北堂敛倸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随口道:“听说你受了伤?如何了?”
“差不多要好了,多谢世子关心。”
北堂敛倸勾嘴,“我有什么好关心的,倒是她,似乎是真的担心你呢。”
她,指的是北堂婧。
李铃兰抿嘴一笑,“是,我不懂事,让世子和国主担心。”
北堂敛倸这才扭头瞥了她一眼,“怎么瘦成这样?澜州的事很麻烦?”
李铃兰自行倒了杯茶,“恩,不过我寻了些可用之人,已向国主举荐,用的是世子的名头。”
北堂敛倸幽幽一笑,“你还能寻到可用之人?不错不错,倒也不算白去一趟。”
“世子呢?近日可好?”
北堂敛倸勾嘴,阴阳怪气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自己不会看啊?”
“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世子听戏了。”说着,李铃兰起身,没几步又扭头:“虽说天气已经回暖,不过日落之后还有些寒凉,世子莫要一直坐在院中,也要小心身子。”
北堂敛倸哪有耐心听她这般罗嗦,干脆摆手,“正好,你去一趟本世子的书房,将那个什么策论抄了,三遍,别忘了。”
“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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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铃兰步行进入北堂敛倸的书房,门正好开着,桌上摆了一叠新裁的纸,砚中的墨也干的差不多了,几只笔歪七扭八的累在一处..
她抬头望去,书架之上的书多数都是北堂婧赐的,新崭崭的似乎从未被人翻看过,另一侧,摆着不少盆景,门梁之下还悬了一只鸟笼,两只小雀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引得外面院中也一连飞来好几只小鸟。
天色已暗,有宫人过来掌灯,李铃兰弯腰捡起桌旁掉落的纸张,无声的抿了抿嘴。
策论,是北堂婧让北堂敛倸抄的,他只写了一半,不过,字到还算清秀,李铃兰在椅上坐下,捏着墨条磨了磨,又听见几声鸟叫以及模模糊糊传来的戏腔...
其实,他若一辈子只当个世子也不错...哪怕是胡闹,也总不会危及到社稷,遛鸟听戏,吃酒赌钱,兴致来了还能提笔写下几首诗词...
何苦要卷入这权利的斗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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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降署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白谨川回来了。
李铃兰站在北堂婧身侧,抬眼朝他望去。
隔窗上还有大雪落下的影子,沙沙声持续不断,殿内的碳炉中噼啪响了两声,热烘烘的暖气从其中冒出。
整个大殿上安静的唯有李铃兰呼吸的声音。
北堂婧正在看白谨川带回来的书册及他整理的各地风貌,而后她抬起头,赞赏的看了几眼白谨川,“真是虎父无犬子,整理的这样详细,看样子白御史费了不少心思。”
白谨川拱手,起身之时余光也淡淡的瞥过站在一旁的李铃兰。
“正好,白御史说说,那燕国如何?可真的如此繁华?”
只听白谨川说道:“回国主的话,燕国无忧。”
李铃兰微笑,好一个燕国无忧。
北堂婧:“哦?白御史可仔细说说。”
“臣由白州入燕,沿途走过恒华,雀州,武州等地,见燕国各城池虽繁华,却也皆是由商铺,赌坊,青楼所组成,白日里,城中车马众多,但多数都是过来做生意商人,入夜之前他们就会离开,城中便变得空空荡荡了。且臣一路走去,见他们少农人,少耕田,巡逻的侍卫所用武器也非常粗陋。”
“世子妃。”北堂婧扭头,“你所见也是如此吗?”
白谨川装着惊讶的样子看了过去,实则,早有人告知他李铃兰在澜州所行之事,连她流落至燕国也已知晓。
李铃兰抿嘴一笑,“国主,我哪能像白御史一样去过那么多地方呢?在白州城时也没法乱走乱逛,不过正如白御史所言,那边到了晚上街道非常安静。”
“人口稀疏,耕作少,武器也粗陋,国内所有一切皆仰仗商人支持...”北堂婧略沉吟道:“若是如此,倒也确实无忧..”
“不过,国主,元曦有一事不明,想问一问白御史。”
“哦?”
白谨川淡淡一笑,“世子妃请讲。”
“听说燕国给商人的通行令都是有时效的,且无法投宿客栈,不知白御史是如何在燕国境内去了那么多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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