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北堂敛倸大发脾气,将宫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韶华就跪在一旁拼命的哭,李铃兰进门时见眼前此景也是大感头疼。
自北堂婧死后,北堂敛倸几乎没再如此生气过,眼下他已经成了大王,脾气自然也不能像当世子时那般肆无忌惮了,所以宫里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只有韶华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砸东西。
李铃兰走过去把韶华扶了起来,安慰了几句:“你先出去,洗洗脸,大王这里没事的,别担心。”
韶华啜泣了几声,眼泪汪汪的点头,这才一步一回头的从殿内出去了。
北堂敛倸大概是砸得累了,见李铃兰进门,于是冷哼了一身扭头就坐在了金椅之上,金袍垂地,凌乱飞扬。
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膝上,几缕乌发散落额前,苍白阴郁的脸几乎全藏在了屋子里的阴暗处,面前乱七八糟的碎片铺了一地,他抬眸看向李铃兰,语气变得冰冷无比,“你跟着她这么久,就一点不知道遗诏之事?”
“臣妾正是来告知大王此事的。”说着,李铃兰从袖中将绢布取出,“这是臣妾在一根簪子里发现的,请大王过目。”
北堂敛倸的神情一下就变了,他拿过绢布急急读完,而后仰头大笑,“好!好!王后果然与本王一条心!王后立此大功!说吧!你要什么奖赏本王都给你!”
“为大王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只是大王...遗诏之上所写之人不得不防...想来臣妾跟随先国主这么久,却从未听说过此人的消息,怎的大王都继位一年了,这样的消息会突然传出来呢?”
北堂敛倸不悦眯眼,顺着李铃兰的话说道:“对,这定是有心之人散播的..”
“不错,说不定...正是这个人...传出去的...”
北堂敛倸眉心一皱,“不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这明显都是北堂婧的阴谋!她想弃我,随便找个人冒名顶替,写几个字就想混淆血统吗?!”
李铃兰抿了抿唇,低声道:“大王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北堂潆的人?那么...婉公主呢?她也是大王的姑母,大王对她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北堂敛倸将绢布于掌心攥紧,面上浮现几分咬牙切齿的阴冷,哼道:“你觉得北堂婧会让她活着?”
“这么说...婉公主的确死在了和亲的路上?那么...她连东夷都没有走到...会不会孩子就在她身边?跟着一起走的?”
北堂敛倸沉默不语。
当年北堂婉和亲的时候北堂敛倸估计也就刚刚一两岁,怎么可能对这位姑母还有印象?不过早几年北堂敛倸是被养在北堂寿江的宫殿里的,被李铃兰这么一说,幼时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小男孩曾在宫中与他玩耍过几日,只是...北堂敛倸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难道是真的?
北堂婉真的有一个儿子?!
李铃兰见北堂敛倸若有所思,马上道:“大王是否想起了什么?”
北堂敛倸蹙起眉,迟疑着:“殷....”
“殷?”
他猛地抬头,“殷颂!”
“殷侯?!这是何意?”
“对,我..我儿时曾见过殷颂多次出入乾元宫!好像...好像是有一个孩子..”
李铃兰后背一僵,“大王是说...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可能就是如今的殷侯?!”
乾元宫曾是北堂寿江的寝宫,北堂敛倸被他养了几年,死后才交到了北堂婧手上,当时殷颂还没有承袭侯位,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十七八的少年,怎么可能多次出入乾元宫呢...
除非...
他与婉公主曾...
李铃兰蹙眉坐下,神色怔怔。
殿内无声,北堂敛倸也陷入沉思之中,他盯着掌心被揉成一团的绢布眉心紧皱,良久才道:“李铃兰,你可有法子将此人找出来?”
李铃兰微微一愣,抬眸朝北堂敛倸看去。
她从不知北堂潆这个名字,想借助上一次的记忆来寻找怕是不可能,然而遗诏的消息却跟上一次一样传得满天飞,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其中必有猫腻,有人隐于暗中,或是发现了北堂潆的身份...或者干脆说那位殷侯真的就是他的生父。
如此联想下去,殷颂设计杀了北堂婧也就有了动机。
果然还是得从下毒之事上查起。
李铃兰起身,“大王,我得出宫一趟,听说这消息从八方楼而起,想来那里也许会有线索。”
“好。”北堂敛倸点头答应。
李铃兰发现遗诏立刻交给他的行为让北堂敛倸对她的忠心深信不疑,二人虽无夫妻之实,但这几年下来也算是让北堂敛倸彻底明白了新婚之夜李铃兰所说的那番话。
她不蠢,只要他是大王一日,她就永远是汤国的王后,这是北堂敛倸的承诺,现在看来,李铃兰竟成了他唯一敢信之人。
“你去好好查查,找到任何消息马上来告诉我。”
李铃兰郑重其事的点头,她也很想知道是否真的有北堂潆这个人,那么他在汤国逐渐衰败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提前了,逍州的战事拖不了太久,艾万两家的起兵也将被平息,但汤国内忧外患的局面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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