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见效急诏回京

兰微连夜收拾了东西,顾知松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亲自送她回了安南城。

慕容翥舍不得鄢归,也不敢去见他,更知道他不会见自己。

他握着手里的栗子,远远的看着屋里的鄢归投射在窗边的影子,心里仿佛在滴血。

我明白。

他抬起手,无法触碰他的倒影。

两心相交,两情相悦,却咫尺天涯。

就像现在,不过几步之遥,却将你我生生分开,室迩人远,仿佛天涯海角一般的遥远。

我一生所求,为母为弟为跟随我的将士,现在,也为你。

若是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能在你临水的东山,搭上几间茅屋,屋前种着板栗,水里藕花无际,不用再背负家国恩仇,不用再辛苦克制。

只求你会心灿烂一笑。

我会为你创造那样的条件,希望你能带着我梦想,在藕花深处小憩,自由自在地在漫天飞雪中踏雪寻梅。

直到夜深,屋内熄了灯火,他才抬起站的僵硬的双腿离开。

若是有功成的时候,你会愿意放弃你的梦想,留在我身边吗?

慕容翥心中笑笑:不,还是不要了。我想要你开开心心,过你想要的日子。不想你做一只拘束的金丝雀。你是谪仙的神灵,不应该被世俗牵绊。

他径直走到醉月楼下,看着门口的热闹,心里有些犹豫,想了想,咬咬牙,还是进去了。

“好美的琴音。”

他跟着引路的小二,听得有些出神,问:“弹奏的是哪位姑娘?”

小二笑道:“不是什么姑娘,是贵客。”

顺着琴音,停在了今日下午离开的房间门口,小二摊手示意,说:“正是公子要找的这位贵客在弹奏。”

慕容翥一惊,推开门,见纱帘后的桑槲左拥右抱,倒是一旁的姑娘双手放在琴弦上。

桑槲见着他,放开姑娘们,说:“王爷怎么又来了?”

挑眉轻浮的笑着,倒了一杯酒放在对面的位置:“莫不是食髓知味,还想来一发?”

姑娘们十分会看眼色,忙欠欠身子,出去了。

慕容翥坐在他对面,面对他的轻佻,甚是不自在,又想起昨日他的热情,那场□□的情事,身子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情动。

他低着头,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说:“对不起,昨日……”

桑槲端起酒杯,嘴角含笑,一饮而尽,大言不惭道:“王爷哪里话?小可从未有过昨日那般的情事,实在是让小可回味无穷。”

他两根手指夹着酒杯,手背拖着下巴,戏谑道:“前日还说若是得了机会,定要和王爷做几回。没想到转眼就心想事成了,小可多谢王爷成全。”

一番话把慕容翥说的都要自闭了,抬起头,看着毫不介意自己被当做他人的桑槲。

他微微蹙眉,说:“一向只以为桑先生不同于世俗礼教,没想到在情爱之事上也这般不计较。”

桑槲一顿,笑道:“不过是**罢了。和谁做又有什么区别?”

他打量着慕容翥,说:“莫不是王爷心里想的、嘴里叫的、怀里抱的不是一个人,让王爷三观尽碎,无法接受自己的滥情了?”

慕容翥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看着他。

桑槲见对方被自己说中,自斟自饮,说:“王爷何必纠结于此?譬如子女,不过**之产物;**,不过是不可阻挡的人欲。天冷加衣,饥饿就餐,都是顺心所为。**也不过如此,又何必计较和谁呢?”

慕容翥反驳:“本王心有所属,不该背叛于他,也不该将先生当做他。”

桑槲笑的洒脱:“小可都不计较,王爷计较什么?”

他竖起一个手指头摇了摇,说:“所谓心有所属,不过是一时一刻,所谓背叛,更是无从谈起。王爷既未与他有所盟誓,何来背叛?”

慕容翥目光坚定说:“心之所至,便是非君不可的盟誓。”

桑槲冷哼:“这天下谈情说爱时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说辞多了去了,纵使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的迎回家,转头又钻进烟花柳巷里。”

“不若,情之所至,孕育胎儿,又何须结子丸来辅助?”

慕容翥坚定自己心中对鄢归的情爱,对桑槲的砌词狡辩十分不赞同。

却也知道,只有真的两情相悦,情意浓时,情之所至,才能天然孕育胎气。

可如今,不论男女,都要依靠结子丸,才能得到胎气。

人为的干涉,正是因为世间无爱,纵情滥性。

桑槲将他看透,却不以为意,继续说:“你如今之所以这般宝贝于他,不过是因为未曾得到,未得到,所以珍贵。”

“有朝一日你终于得到他,他便如你宝库中的任何一个战利品一样,不再被你如今日这般珍而重之。若是发现他并非完璧,恐怕更是觉得他沽名钓誉,嗤之以鼻了。”

慕容翥摇头,急切否定:“若他并非完璧,我只会更加疼惜他,心疼他过去遭受的苦难,因而对他更好。”

桑槲倒酒的手一顿,眼底的柔情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那张轻浮的模样:“听闻王爷家中也有娇妻美妾,不论王爷以后大业如何,莫非真的能为他守得住一世不与人亲近?”

“既做不到,何苦为难自己?”

慕容翥哑然。

“所谓的娇妻美妾,更大的作用不过是作为巩固势力的工具,作为王爷如此,作为国君更是如此。半点由不得你。”

桑槲双目炯炯,泛着十二分的冷沁,看着他:“若无情还好,若真是有情,呵!他看你日日怀里抱着别人,心里难受;你想着他,抱着别人,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也难受。”

他看着酒杯,意味深长道:“到那时,你苦,他也苦。”

慕容翥无法辩驳,他知道自己守得住心,守得住身,可是却也不能真的为他守身如玉。

身不由己。

于他如此,于自己,亦如此。

桑槲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说:“好了,王爷,今日的心理咨询到此结束,继续说下去,小可便要收费了。”

说着,抬手勾了勾一旁摆放的琴弦,转移话题,问:“王爷来此处,恐怕不是与小可闲聊叙旧,回味昨夜的温情吧?”

他漫不经心道:“开门见山吧。”

慕容翥说:“先生在军营来去无踪,视大军于无物,恳请先生护他周全。”

桑槲勾起笑意:“出价。”

慕容翥说:“必不亏待于你。”

桑槲点头:“这单,小可接了。”

他拿着酒杯冲门口示意:“若是无事,王爷可离去了,别耽误了小可**风流。”

慕容翥听着这话,只觉得扎耳,心道:昨夜还未尽兴?

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挑战。

嘴上没说,站起身来,看着那张琴,缓缓道:“先生的琴音,时而潇洒不羁,时而愁云满面,时而轻松欢快,时而阴霾不散,实在矛盾。先生这般洒脱的人莫非也有烦恼?”

桑槲垂着眼眸,一副玩世不恭,小酌:“谁知道呢?声无哀乐,或许是听者有意;又或许,是人,便都有烦恼吧。”

慕容翥听着他高深莫测的话,也不深究,转身离开了。

……………………

“在这里部署兵力,也要控制住这里……”

慕容翥正与张才凤、陈太飞、郗烈三位将军在关口的营帐里商量对策,只听营外一阵喧哗,来人掀开营帐,气势汹汹进来,慕容翥几人齐刷刷看过去。

为首的将军发须苍苍,乃是韩令公!

他一身盔甲银光闪闪,左手放在腰间宝剑上,右手握着圣旨,高高举起。

“圣旨到,燕王接旨。”

慕容翥几人忙跪下接旨。

韩令公言简意赅道:“王爷南下平陈,却在河口关口逗留,迟迟不肯南下拿下建康,有贻误战机之嫌。特令王爷并顾、王、罗、张、陈、郗六位将军火速回京领罪,军前要务由本令公接掌。”

慕容翥神色自若,淡定起身接旨,不等他开口,冲动耿直的郗烈在他身后大声嘀咕。

“我等在前线浴血奋战,辛苦这么久,眼看到了最后关头,大军南下,一举平陈。现在倒好,有人掐准时机,坐收渔利,抢了功劳,还要问罪,真是好计算。”

慕容翥瞪了他一眼,怒道:“都是为国征战,说什么功劳苦劳?何况韩令公一身正气,刚正不阿,不是那样的人。”

又对韩令公客气道:“郗少将军年少气盛,口不择言,本王下来定好好责罚,请令公莫放在心上。”

韩令公也知道这一趟差事不好做,也看不上这般抢人功劳的事,见慕容翥客气,也借坡下驴,连连拱手:“不敢。陛下旨意,臣不敢不尊。”

算是给了慕容翥一个交代,并非自己要和他作对,而是身不由己。

又说:“臣已同步命人前往河口,宣读圣旨,与镇守河口的顾知松、王道招、罗景敏三位将军交接军务,着令三位将军在安南城与王爷汇合。”

慕容翥点头,说:“令公思虑周全。”

说着,将军前要务做了简单的交接,带着张才凤、陈太飞、郗烈三位将军北上安南城,片刻不耽误。

郗烈越想越气,骑在马上,一路疾驰以作发泄。

陈太飞虽然黑脸长须,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实在观人入微,驾马跟在慕容翥身后,看慕容翥并无异样,试探问:“郗少将军都要气死了,王爷不生气?”

慕容翥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说:“意料之中,有什么好生气的?”

陈太飞点头,知道自己所跟之人真乃有大丘壑,也不隐藏,说:“看来是有人眼热王爷的军功,迫不及待了。”

张才凤道:“他迫不及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然王爷怎会在铭灵关遇刺。”

她问:“王爷,此番回京,恐怕凶多吉少,要怎么做?”

她单手做刀,做出杀无赦的模样。

慕容翥骑着马,一身难掩的潇洒:“什么也别做。”

说着,驾着马往前去。

张才凤牵着缰绳,一脸不解:“什么也别做?束手就擒?”

陈太飞催促道:“嘀咕什么呢?快走。”

“小心走的慢的,又要治你一个藐视圣旨之罪。”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