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整个下午，找了一家路边小摊坐下。

喝着莲花羹，吃着小菜别提多舒服。

看着往家赶的百姓，背着已经更换了东西的竹筐，拽着自己的孩子行色匆匆。

还有那些商贩，家里人出来替，顺便拿来更多的小食，等着今夜的热闹。

随着天色渐渐变深，街上建筑物的灯笼点上蜡烛，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们，拖家带口出来观赏夜景。

四人酒足饭饱，付钱后到处走走消食。

“子乔，前面好像有热闹瞧！”

白子乔立刻拉上阿布的手，两个小姑娘开心地朝那人海冲去。

勤奋的杜青山还拿着书在念，是真不浪费时间的人才。

顾之恒担心两个小姑娘被人挤，催促杜青山快些。

白子乔拉着阿布一路说着“让让”，但百姓们也要看，硬是挤不进去。

“不过是杂技，急什么。”

顾之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站在她的左侧，只一用力，旁边的百姓就被挤走。

杜青山本来就一身的力气，也帮着挤开些人。

白子乔藉着空档一路朝前走去，直到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眼前一片空地，站着衣着鲜艳的杂技人。

就跟电视上的一样，表演各种出奇的绝技，还有喷火这个常见项目。

随着一场表演结束，杂技人端着大镲一一经过百姓门前。

白子乔看尽兴了，也放下几个铜板。

“铛！”

大镲突然很响，所有人侧目看过去，只见在一堆铜钱中，最醒目的一抹银色亮眼。

一颗银锭子抖动着，铛铛铛停下。

白子乔侧仰着头看向顾之恒，缓缓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真豪气！”

顾之恒双手环胸，眉眼一挑，尽显得意。

那收到银锭子的杂技人，连连鞠躬致谢，同伴还拿着铜锣一直敲。

大吼一声之后，更加卖力表演。

几人看得入神，和大家一起跟着哄闹。

也不知是不是人越来越多，人挤人，白子乔突然感觉被推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身子朝前倾——

“小心点儿。”

肩膀被顾之恒抓住，另一只手还挡着后面的人，免得那人直接撞上。

白子乔站稳之后回头，只见一位姑娘连连道歉，“实在失礼！我、我也是被后面的人推的……”

“没事儿，我给你让点儿位置。”

“多谢姑娘！”

白子乔刚要往顾之恒那边站一下，这个姑娘竟然径直走到两人中间，小脸微红好似很娇羞的模样。

顾之恒面具下的眉头一皱，神色带着几分凛然。

那姑娘还往他那边挤了挤，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这小动作完全能看出她的目的。

白子乔恍然大悟，掩嘴偷笑，看向顾之恒时还挑眉。

虽然顾之恒没有露脸，但这挺拔身姿，还有刚才豪掷银锭子，可不就是被瞧上了嘛。

白子乔看着他偷笑，嘴型一动——“桃花来了”！

顾之恒可不高兴，身形一动，直接走到杜青山那边站着。

姑娘看他竟然走到另一头，小脸更红上几分，咬牙看了看白子乔。

“姑娘……”

白子乔被人拉了拉衣袖，侧头看她，“怎么了？”

姑娘满眼幽怨地扫过顾之恒，“姑娘，那位是你的夫君吗？看他方才如此娴熟地接住你……”

这般问话，惊住白子乔。

阿布在旁边听得噗嗤一笑，白子乔尴尬得连连摆手，正要解释，肩膀被人搂住，双手也被按下。

“是的，我们是夫妻。”

白子乔再次惊讶，猛地抬头看向满眼狡黠的顾之恒，现在她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你！——”话还未出口，嘴唇上多了一根手指头。

“夫人，”顾之恒半眯着眼，好似在警告，“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侧着头看着白子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消声动了动嘴皮子——“十两”。

一听到有钱，白子乔眼睛瞬间噌亮。

一把拽下在嘴唇前的手，双手紧握着，一张脸立刻摆上娇羞，两眼的怪嗔看向顾之恒。

“这、这大庭广众的，我害羞嘛……”

顾之恒看她这么做作的模样，心中无奈苦笑。

那姑娘看到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还有那双手交握，顿时窘迫得想找地缝儿钻进去！

一时慌乱，忙道歉，“对、对不住！”

说完忙慌转身逃离，临走还留下一句，“羞死了！”

眼看着那姑娘走远，白子乔才松了口气，“突然加戏，差点儿没发挥好。”

顾之恒看着她还没松开的手，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意味。

白子乔感觉双手有些出汗，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还抓着他的手！

抬头看他竟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刚才那假装的娇羞，此时是尴尬得脸红，猛地收回手。

“十两拿来！”

顾之恒手上一松，晚风吹过将暖意散去。

手指动了动，好似方才只是虚幻。

“给给给，就知道钱。”

顾之恒一边埋怨一边掏钱袋子，“这么贪财，能干嘛？”

白子乔摊着手，掌心一点冰凉，十两银子落在掌心，看着这银灿灿的银子，两眼放光。

立刻拿出自己的钱袋子装好。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傍身，比男人可靠多了！”

顾之恒嘴角一撇，弯腰凑近她面前。

“我不可靠？”

两人四目相对，白子乔因为方才的原因，心中还有些不明的忐忑，直接转过脸去不看他。

可顾之恒并不罢休，依旧凑到她耳边细语，“说说呗，我不可靠吗？”

白子乔侧着脸躲避他的热气，“你别靠太近！”

“怎么了？”

耳边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白子乔心脏竟然开始加速跳动。

忙抬手捂着胸口，企图按下躁动。

但只要她避开一点儿，顾之恒就追着靠近，无奈之下，白子乔只能支吾。

“唔……还算靠谱吧……”

“还算？”顾之恒本还想继续追击，但看着她微红的脸庞，心底偷笑，还是不闹她了。

“行吧，勉强接受了。”

“……”

被这么一闹腾，白子乔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拉过阿布在她耳边说道：“我先回去了。”

“啊？这么快吗？”

“嗯，你们继续看，我有些累，先回去睡了。”

阿布还没看尽兴，但看白子乔神色蔫蔫，还是陪着她离开。

“走吧，反正到了京城后，这样的热闹肯定不少！”

两个姑娘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两个男人也对这类没什么兴趣，便也跟上一起回去。

——

夜间最是静人心。

身旁阿布睡得很沉，但白子乔却睡不着。

想起今晚突然的悸动，实在想不通。

侧躺着身子看向不远处的窗外，月光透过油纸窗照进来，有些恍惚。

——

——

四人依旧按照步骤赶路。

在容县往下一个城还要好些天，白子乔几乎每夜都在山林过夜。

这夜，白子乔实在受不了几天没洗澡，全身黏糊糊的感觉。

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条小河，白子乔不管不顾，抓着包袱就跳下马车，直接冲向偏下游，隐秘性比较好的地方。

“我要洗澡！你们不准偷看！”

顾之恒看她跑得飞快，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泡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去吧，保证不看。”

白子乔远远吼回来，“敢偷看，戳瞎你眼睛！”

阿布才下马，已经不见白子乔的踪影。

“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阿布站在原地踩踩脚，屁股实在难受。

这都走了七八天了，除了经过两三村庄，基本都要在外面过夜，白天一直骑马赶路，是个人都快吃不消了。

但骑马好过走路，不得抱怨。

阿布这样安慰着自己。

杜青山看了看附近，都是山林，没有什么声响。

“要不我进山看看有什么吃的，天天烧饼都吃腻了……”

阿布一边捡柴火一边走动一下，“那你小心点儿，晚上总感觉会很危险。”

“放心好了！”

杜青山抽出顾之恒送的短刀，气势汹汹就朝山林深处走去。

顾之恒倒不担心他，别看他一个愣头青，那力气还是有的，还特别大。

白子乔那边已经穿着衣服跳下水，在水下，一边脱衣服一边享受清凉河水的冲洗。

把衣服浸在水里，双手一直揉搓。

今晚风有点儿大，衣服晾一下，明天就可以干。

她把头发散下来，抓着衣服，整个身子隐在水里。

再起身的时候，哼着歌享受。

直到感觉彻底干净了才起身，走到小河边的大石，放下湿的衣服，打开包袱拿干净的衣服。

耳边偶尔有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白子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抓衣服穿起来。

才穿好裤子，突然又是一阵风吹过来，带着一些诡异的……脚步声？

白子乔抱着衣服静音，耳朵仔细听着。

确认是脚步声，猛地回头看，只见更下游阴暗的不远处，黑暗中有红色的亮光隐隐若先，接着是一个个黑影在游走！

更诡异的是，突然一顶红色轿子出没！

白子乔吓得后退一步，踩到树叶，发出清脆“咔嚓”的声音。

那边的黑影突然停下，一下子转过来——

一张张透着红色诡异的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