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雾水的陆妍隐隐感觉到有大事发生,联想到出门前贾爷爷的话,为什么要他们逛久点?
“学长,你小心。”
“会的。”
踏进屋内的姚衍桦循着声音上到了房子的二楼,只见书房里除了贾爷爷还站着两个人,贾爷爷趴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夹克、面色不,正弯腰,手指用力点着摊在书桌上的一份文件,另一个男人嘴唇开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逼迫的姿态显而易见。
“我是您法律上唯一的继承人,您的财产不给我却留给那群毫不相干的人!那就休怪我不讲理了。”
“住手!”
姚衍桦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挡在贾爷爷面前,直视着那不速之客。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贾廉,厌恶的表情藏不住,能强迫爸爸修改遗嘱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屋内的二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露出凶光。
“不是让你找人拦住他们了吗?”贾廉质问身边的人为何办事不利。
“不用联系,他们现在估计正在大街上商量车辆保险呢。”
“卑鄙!”
“不如你。”
从出门的时候,姚衍桦就发现他和陆妍被人跟踪,本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恶心他们,没想到是调虎离山,还好找了人直接拦截了。探了下贾爷爷的气息,有点微弱,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贾廉的脸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这不关你的事,我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贾爷爷是我带出来的,我需要负责他的安全。”姚衍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似乎被姚衍桦的气势短暂震慑,但随即露出狠厉之色。
穷途末路,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贾廉使了个颜色,旁边的男人个突然从后腰摸出一根短棍,猛地朝姚衍桦挥来,却被狠狠踢开。
“你们要知法犯法吗?”
面对姚衍桦的质问,贾廉丧失了最后一点良知:“拿不到钱,法律就要制裁我了。”
果然,和疯狂的人不能讲理,姚衍桦三下五除二将男人扳倒在地,却发现贾廉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
“怪就怪你多管闲事,别看监控了,全被我切了。”贾廉胸有成竹。
姚衍桦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同时抬手格挡。但对方显然练过,动作刁钻狠辣,短刀还是带着风声擦过他的手臂,划出了一道口子。
这里不行,看了眼客厅的方向,姚衍桦夺门而出,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陆妍应当已经报警。
手臂上的伤口流下一股暖流,比想象当中的要疼一些,咬住钩的贾廉果然紧随其后,将他拦在了客厅。
不知到底发生何事的陆妍按照姚衍桦的吩咐乖乖报警,却听到了屋子里打斗的声音,猫着身子靠近墙角想一探究竟,一眼便望到了姚衍桦受伤的背影。
一对二,对方甚至有刀,这到底什么情况?
原以为已经做好了十足的计划,却没料到贾廉比想象当中的更没有良知。姚衍桦扶着伤口的手染上红色,余光里看见了窗户前的半个脑袋,便换个了方位,挡住了她。
“怎么不逃了?”贾廉得意,“刚刚不是很能打吗?都说了不要多管闲事。”
“我要是逃了,你岂不是会为难。你逼着贾爷爷修改遗嘱的事情,立马就会传出去。”姚衍桦步步后退,靠近茶几,在对方扑过来的那一刻,抡起烟灰缸往他头上砸去。
解决了一个。
没想到遇到了个狠货,贾廉的刀顿在半空,给了姚衍桦反击的机会,压住了刀柄,推到了墙上。
受不了疼痛的贾廉松了手,更是失去了唯一的武器。
好机会,趁二人扭打的时候,陆妍头脑发热,悄悄潜入,将刀踢到了门外。
眼见着地上的男人抽搐着还要站起放手一搏,准备偷袭姚衍桦,猫在沙发后面的陆妍化恐惧为怒火。想也没想,先他一步捡起短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男人的头狠狠扫去,将其打晕。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两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此刻一个压在地上不能动弹,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警笛声响起……
丢掉短棍的陆妍失了神,瘫坐在原地。
这人不会被打死了吧?
“别看,没事,我在。”把人揽在怀里,姚衍桦隔绝了视线,慢慢理顺她的呼吸。
“学长……你的伤……”陆妍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的手指颤抖,想触碰又缩回,想起身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姚衍桦的脸上没了此前与人对峙的冷厉,眉眼柔和,甚至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浅笑:“不碍事,等会去趟医院就好了。”
除了警员,姗姗来迟的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在看见姚衍桦的手臂上的伤口时,大惊失色:“老……姚,我打急救电话。”
被姚衍桦瞪了一眼,男人改口,拨打了急救电话。
怀里的陆妍还止不住颤抖,姚衍桦索性一把将人捞起来,柔声说道:“等会你跟着公安先走,看到什么了就如实说,我之后就到,放心。”
脸颊上还残留着姚衍桦手上的温度,陆妍跟着警员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浑浑噩噩地坐在走廊,心中憋着一口气。
缝合好伤口,姚衍桦将提前备在屋子里的微型监控录下的视频交于了警方,并将事情理了一遍。
从养老院出发的时候,他留意了贾廉的动向,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接受了贾爷爷的决定,便留了个心眼子,果然,利益的争斗只会让人丧失人性。
“老板,你这伤该休息的,你这是要去哪?”
谢新瞧着姚衍桦刚包扎完就用动身,作为助理出言提醒。
“不是跟你说了在外面别叫我老板。”姚衍桦对他身边这位小助理也算是给够了耐心。
“现在是讨论称呼的时候吗?”谢新着急,“我就说了您把证据送到贾老头手上,他大义灭亲,他儿子转头必定报复,看现在,这都这么大一个口子了。”
谢新比着伤口长度,提醒姚衍桦人身安全。
“这和贾家食品开发的事情没关系,贾廉不知道证据是我收集的。”
姚衍桦说得轻松,但谢新显然不认同。此前贾家要联合其他家族挑战姚家在食品领域的市场,姚衍桦便收集他们急功近利,以次充好的证据,失利之后的贾廉走投无路起了篡改遗嘱的心思,导致这起伤人事件。
“就该等他们产品上市再把事情爆出来,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被姚衍桦敲了一下脑袋,谢新吃痛。
“这是给人吃的东西,等到上市流通出去,那得造成多少不良影响。”
“我知道老板心善,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姚家人人都排挤老板,他却还能长成刚正不阿的热心市民,他老板果然非同凡响。
看了眼时间,姚衍桦不再和谢新继续交谈。
“我先走了,你今天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后续的事情还得你多上心。”
“好的老板,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
给谢新比了个大拇指,姚衍桦消失在夜色里。
长廊里,陆妍抠动着指甲,让短暂的疼痛代替思考。
“好了,已经没事了。”把手盖在她的手上,找到她的姚衍桦将人牵起来往外面带。
以往姚衍桦在她身边,她都会充满安全感,但这次有些不愿意去细想的念头一直盘踞在心头,盯着姚衍桦的后背,陆妍和他的步伐节奏一致。
“学长,我是不是不该进去?”
姚衍桦的行动很明显是有计划的,提前在客厅安装未知的摄像头,与警员一起赶到的陌生男子,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局。
姚衍桦是设了局,但那是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与贾爷爷同行,也是为了确认贾家之后的计划是否真的放弃了贾廉,却意外参与进了他们父子的争斗。
陆妍的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从刚刚的打斗当中回过神。
“你想多了,没有你,我见的就不是法官了,可能是法医。”
现在的姚衍桦无法将事实和盘托出,唯有用拙劣的笑话将事情糊弄过去。
贾爷爷说得对,他就是太精于算计了。
“学长,我想回家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陆妍没有精力再去猜姚衍桦的想法。
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全部放到了陆妍身上,姚衍桦托人先将她送回了家。
镜子前,陆妍看着自己,突然有些陌生,虽然知道对方性命无忧,贾爷爷也已经脱离了危险,可为什么他们会遭遇这一切呢,权力,金钱,让人迷失自我,舍弃亲情,她无法接受。
没错,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姚衍桦面对这一切如此的平静,透过他的眼睛,她见不到一丝恐惧,甚至带着算计和默然,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生命漠视成这样,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在浑浑噩噩的情绪里,陆妍请了一周的假,缩在屋子里,直到应蕾敲开房门,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日蛋糕。
“生日?”
“对啊,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们一起吃顿饭,什么都会变好的。”
姚衍桦在处理贾廉事件前抽空登门道歉,令陆妍卷入了恶**件,碍于舆论管控,新闻里没有相关报道,应蕾理解其中的恩怨纠葛,并没有做过多指责,陆磊则是叹着气,摆着手让姚衍桦先离开。
窗外霓虹初上,将房间染上一层疏离的暖色。
餐桌上,应蕾亲手做的蛋糕上插着的数字蜡烛安静地立着,奶油上的“生日快乐”字样显得格外鲜艳,却也格外寂寥。
几碟精心烹制的菜肴冒着微弱的热气,但坐在桌旁的陆妍却几乎没动筷子。
下午刚刚结束的令人心力交瘁的讯问,但愿已经是最后一场。
她盯着跳动的烛火,眼神有些空茫,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边缘。
她不能颓废了,让最爱的家人跟着担惊受怕,于是便上演了强颜欢笑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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