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督局待了一个晚上，洛为澈对这里有了大致的了解。一楼住的是五合六聚，俞未燃住在二楼，跟周时聘、一清、二白一起，都是单人间，三楼住的是其他人。顶层有医疗室和实验室，胡九全常年待在那里，每天都跟“十美”打交道。听说他在实验室里摆了一张躺椅，困了就躺下去眯一会，醒了继续工作，像个永动机器人。

七言八语忙到十点半才回来，黎四友给管理员处理好伤口，说他十点多醒过一次，但意识还不太清醒，明天会好。忙完工作，楚七言就把黎四友拉出去吃火锅了。

洛为澈吃完饭，“散步”散到俞未燃门口时，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

他在门外叫了几声，里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难得碰壁的洛队只好放弃。

有了晚上的乱动，卫督局给洛为澈留下了不安分也不安全的坏印象。

那些人看起来不太正常，一个个都像潜在不法分子。

除了他们队长。

夜晚，洛为澈平躺在沙发上，月色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不觉得唯美，只让人感觉摆动的窗帘像飘荡的鬼魂。

他浑身不得劲，一会想起俞未燃说的“这里不太平静”，一会又想到双胞胎故作神秘的贼笑，最后又想着俞未燃的事，想到今晚的晚饭，完全是照着他的口味点的。

“嘴硬心软啊……”

洛大队长叹了口气，望着月色，心里有点发愁，感叹想回到搂着人睡觉的日子，真是前路漫漫。

就这么思来想去，洛为澈睡意全无，硬是熬到两点没睡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刚翻了个身，就听见了脚步声。对方很克制，脚步声放得很轻，但还是被洛为澈轻易捕捉。

他没有打草惊蛇，闭上眼，放缓呼吸，假装已经睡着了。

脚步声朝他走近，听呼吸声应该只有一个人。最后，那人在距离他还有五米的位置停住了，安静得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洛为澈没敢放松警惕，保持睡姿一动不动，直到他听见脚步再次向自己的方向移动。

这次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了。

近到伸手就能掐断他的喉咙。

如果是今天那阵危机感的来源，他会毫不犹豫出手试探。

但不是。

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洛为澈猝然睁开眼。

“……”

俞未燃眨眼。

“你……”

他话没问出来，就被躺在沙发上的人伸手一拽，俯身往沙发上倒去。

唔！

洛为澈没能得逞。

俞未燃只是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很快保持平衡，轻松挣脱了对方的桎梏，反客为主，扣住他的手抵在腹部，又借着前倾的力度，抬膝压了上去。他空着的手顺势扣住了喉咙命口，将蠢蠢欲动的某人按回沙发，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这完全是压制犯人的招数。

洛为澈“咚”的一声砸回沙发上，还伴随着手指抽筋的清脆声响。

“宝贝，没必要……”洛为澈嗓子有点干，“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这种花言巧语有人会信才怪。

俞未燃不仅力气没松，还冷冷地问：“你以为是别人，所以你想干什么？”

洛为澈非常有主见地迅速改了表述：“我说错了，我知道是你，我就是觉得这个沙发好舒服，想推荐你也来躺躺……”

这沙发有两米长，洛为澈躺上去，腿都能放直。但谁都知道，这样睡一晚上，不会很舒服的。

俞未燃点头，“这么舒服的话，接下来几天你都可以睡在这里。”

“我错了。”洛为澈保持着只要我变得够快，脸皮就追不上我的原则，第三次改口：“我就是怕你走。”

俞未燃：“我什么时候走过？”

“……”

绝杀。

洛为澈觉得话题不能这么聊下去，再聊下去，他得一直待在黑名单里了。

他稍微正经了点，关心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睡？”

“想起一些事。”俞未燃要么说，要么不说，很少会骗人。“问你。”

他说的是“问”，但结合此时此刻的姿势，总觉得是“拷问”。

洛为澈眨眨眼：“宝贝，你问，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但能不能先起来？”

俞未燃：“我没把你的嘴堵上。”

“是这样没错……”洛为澈有点难为情地说，“但我们现在的姿势让我浮想联翩，我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就不能认真回答你的问题了。”

俞未燃：“……”

喉结滚了滚，耳尖微微发烫。

俞未燃放开了洛为澈，从他身上下去。一向身手敏捷的他，这会动作却稍微有点僵硬。

洛为澈眼底藏着笑，不紧不慢收回大长腿，一个挺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俞未燃盘腿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双手放在腿上，非常正经。洛为澈却看得喉咙更紧。俞未燃可能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乖。

“第一件问题。”俞未燃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短短几秒脑海中闪过无数措辞。

是“你去哪了”，还是“你从哪里回来的”，还是“你去做什么了”，还是……

他没选出来，最终排除所有选项，他选择换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在楚七言身上装窃听器？”

洛为澈说：“因为何鸿予。”

俞未燃想了一下，脑中复盘了一遍何鸿予的言行举止，没有发现问题。于是问：“你怀疑他什么？”

洛为澈义正词严：“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我怀疑他图谋不轨。”

俞未燃：“……”

“真的。”洛为澈真诚地看着他说，“我就想听听他是不是对你死心不改。没想到啊，他对你确实过于殷勤！”

洛为澈语气说得这么肯定，俞未燃心想，他都快信了。

俞未燃冷酷地说：“窃听属于侵犯**权，是犯法行为。你现在已经不是大队长了，你窃听的对象是卫督局的成员，罪加一等。”

洛为澈当即伏法：“请俞队长判我无期徒刑，我愿在卫督局劳动改造。”

俞未燃：“……”

蹭吃蹭住，还真给他找到借口了。

“第二件事。”

“等会，”洛为澈打断了他，“第一件事你就这样问完了？”

他不刨根问底，洛为澈还不乐意起来了。

“问完了。”

洛为澈已经给出解释，虽然这个解释挺扯的，但他暂时没找到漏洞，姑且先记下。目的和动机，是洛为澈主观的想法，就算他追问，洛为澈也可以撒谎，所以没必要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你对何鸿予什么态度？”洛为澈趁机问。

“关你什么事。”

“……别这样，宝贝，我伤心了。”

俞未燃语气平常，仿佛真的浑不在意，这才最有攻击力。

在俞未燃平静的注目下，洛为澈才正色道：“我觉得他不对劲，你别跟他走太近。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如果他不对劲，我更应该多跟他接触，查明真相是我的工作。”

洛为澈一怔。

俞未燃反问：“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是……”洛为澈忽然笑了一下，“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想过，这些话会由你说出来。”

俞未燃静静的，月光落在他眉眼间。

过了一会，他重复说：“这是我的工作。”

“嗯。”洛为澈目光柔和，“我知道了。”

“第二件事。”

俞未燃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上一个话题，问：“我今天，准确说是昨天，7月2日上午，在19区遇到了一个水属性的异能者，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我。”

“为什么看见我要走？”

俞未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因为当时有其他人在。”洛为澈很快回答，“如果我留在那里，情况可能有点棘手。”

“你回来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暴露？”俞未燃蹙眉。

“纸包不住火，总会暴露的。”

“你明知我们是纸，还要我们去包你的火。”俞未燃一针见血地指出。

月光下的他坐得很直，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睫毛长而密，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洛为澈正经不过五分钟，又迅速垮下苦瓜脸：“宝贝，你不会要把我赶出家门吧？”

深夜坦白局，有胆来相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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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心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