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言和黎四友识趣地躲回房间，客厅再次剩下俞未燃和洛为澈两人。

“我回去了。”俞未燃双脚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毛绒绒的地毯，穿上了拖鞋。

洛为澈拉住他的衣角，“你不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俞未燃起身的动作一顿。

“你都跟别人说了，怎么不跟我说？”

俞未燃投去疑问的目光。

空气静了几秒。

洛为澈轻叹一口气，“晚安。俞队长，请跟我说晚安。”

俞未燃看着他，轻声说：“晚安。”

俞未燃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没什么睡意。

被洛为澈胡搅一通，他总觉得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以后再问吧。既然洛为澈说要留在这里，那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走了。

俞未燃一整夜睡得不太好，第二天被迫起了一个大早。

研保督联合中心今天要开例会，这会每三个月开一次，研究所派五个人参会，卫保局和卫督局则在各个队的队长中随机抽十个人，抽过的不算。全国上下那么多个队长，偏偏这次抽中了俞未燃。

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听见了餐厅里传来的动静。洛为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在餐厅跟双胞胎说话。

洛为澈问：“你们住宿条件这么好，工资应该挺高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双胞胎说：“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们说完，就给洛为澈科普了卫督局各种抠门事迹，说起他们最穷的时候，还偷偷去干过兼职，完全是拿最少的钱，干最累的活。

俞未燃一出现，三道视线就将他包围了。

五合：“早。”

六聚：“老大！”

俞未燃点点头，走到餐桌边，发现桌面摆满了一桌早餐。

这次的早餐跟以往的都不一样，不是从外卖盒子里拿出来的，而是用厨房的煲、碟、碗盛着的，筷子勺子也不是木制的塑料的，而是不锈钢的。

队里会吃饭的很多，会做饭的没有，顶多是把冷了的外卖热一热，把泡面撕开泡一泡，把牛奶冲一冲，就解决了。宿舍配备齐全的灶炉，但半年没开过。平时光是吃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栋房子里会出现没煮的生米、切好的生肉、洗好的生菜，冰箱里会塞了海鲜和速冻饺子。连俞未燃都震撼了。

五合说：“俞队快来吃早餐，尝一尝洛哥的手艺。”

六聚也说：“真的很好吃！我愿意为洛哥的厨艺代言！”

洛为澈站得笔直，还穿着他给的睡衣，新衣服上多了几道褶皱。他将袖子撸起，身前系了条围裙，莫名有点“家庭煮夫”的样子，看着怪不习惯的。

洛为澈迅速回应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满脸写着“求夸奖”。

俞未燃问：“你哪来的钱买菜？”

洛为澈：“……”

洛为澈将围裙解下，说：“还有一点现金，打车剩下来的。”

俞未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不在意洛为澈到底有多少钱，只是他话里有漏洞，他揪出来问一问而已。

俞未燃在餐桌前坐下，双胞胎给他盛了一碗粥。

他拿着勺子在粥里慢慢搅拌，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记忆终洛为澈是个大忙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处理，一天天不间断的工作，接不完的电话，半夜睡觉都能被叫醒去执行紧急任务。即便休假在家，他也很少有长时间的休息时间，更别提做饭了。

六聚激动地说：“俞队！刚才我们也问了这个问题。”

五合说：“他说是刚学会的。”

六聚语气非常夸张地说：“怎么会是刚学的？哼我不信！俞队，你来说！”

洛为澈眼巴巴地看着俞未燃：“真的，昨晚睡不着钻研菜谱，今早六点起床去菜市场，七点回来做早餐。”

洛为澈说得有理有据，但双胞胎还是一脸不信，叫嚷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光看就学会了？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学都没学会！肯定不是这样子的！”

但俞未燃点了点头，说：“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洛为澈很聪明，他想学的东西总能学会。

虽然俞未燃性情冷淡，但说话一向公正，不会撒谎骗他们，双胞胎听了都丧气地垂下了头。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一夜成厨神。

看来我在这方面是没有天赋了。

俞未燃看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用勺子舀起吃了一小口。

洛为澈熬的是青菜淮山粥，味道不咸不淡，米也不稀不烂，刚刚好。

“怎么样？”洛为澈立刻问。

俞未燃诚实地给出了回答：“挺好吃的。”

洛为澈眉开眼笑，说：“你慢慢吃，吃完我再给你盛。”

俞未燃吃早餐期间，陆陆续续有人从楼上下来，看见桌上的白粥小菜油条面包都面露惊奇。

第一个下楼的是周一清。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松垮的睡袍系紧。他见了桌上丰盛的早餐，随口问：“这是哪家外卖？”

“呜哦，”六聚嘴里还塞着半个面包，含糊不清地回答：“是咱家的外卖。”

周一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笑问：“我们家什么时候提供这种服务了？”

五合喝了口豆浆说：“你不知道吧？俞队带了个洛哥回来，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超厉害！”

周一清：“洛哥？”

正巧，洛为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洗干净的空碗。两人第一次见面，都冲对方点了点头。

洛为澈问：“要来一碗吗？”

周一清：“行，那我试试。”

他在俞未燃对面坐下，顺带观察一下自家队长的表情，嗯，不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那昨晚的事算掀过了。

继而下来的是孙二白。

他看见周一清也在，面色不虞地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他看见桌上的早餐没有多想，动作自然地开始调整摆盘。他将所有碟子摆成一个非常工整的圆，摆完之后他又用筷子夹起油条，把油条一根根并排放好，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满意地点头：“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双胞胎告诉他：“这是洛哥做的。”

孙二白这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个人，问：“你是新来的？”

洛为澈：“是。”

俞未燃：“不是。”

其他人：“……”

孙二白倒是见怪不怪：“条件没谈好吧。不过也是，我们队里养不起太多人了，十个人，刚刚好，非常完美的数字。”

洛为澈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一清故意唱反调：“十一更好，我就喜欢当那个一。”

孙二白厌恶地皱起眉头，“你这种另类，就应该被消除。”

接着下楼的是周时聘，他的作息倒回来了，一早换了工作制服。他今天也要出门，去调查4区的事情。

他一来，一清二白都没声了。昨晚他们闹得厉害，也被罚得狠，谁也不想再自讨没趣。

然后出现的是严八语，他看见洛为澈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洛为澈示意他先吃早餐，他便坐下了。

非常难得的，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餐桌边坐满了人。除了压根不会在这个点醒过来的楚七言、黎四友和胡九全，其他人都在了。

洛为澈戴着口罩，除了周时聘，其他人都没有认出他。因为是俞未燃带回来的，也都没有怀疑。

他们不是洛为澈队里的人，洛为澈以前也不是什么大闲人，到处乱窜，让别人眼熟自己。所以很多人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事迹，偶尔在新闻上见过他的容貌。

像楚七言这种，虽然有异能，但没有加过任何组织，几年前才跟着俞未燃来了队里，开始投身清除污染物的工作，即使知道了洛为澈的名字，也想不起他是谁。

孙二白看见洛为澈露在外面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但他说完就没后续了，因为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摆放不齐的盘子上。

俞未燃旁边的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抱枕，其他人看见抱枕，都下意识绕过了那个座位，坐到了别的地方。

众人都坐下后，洛为澈洗干净手，拿起抱枕扔到一边，坐在了俞未燃旁边。

俞未燃听见动静看了他一眼。

卫保局的洛大队长五年归来，沦落到给卫督局的人当保姆的地步，没露出不悦的神色，也没一句怨言。

洛为澈刚坐下不久，俞未燃就站了起来，他立刻问：“你吃完了？”

“嗯。”俞未燃说，“今天要去联合中心开会。”

洛为澈：“什么时候回来？”

俞未燃：“明天吧。”

他们住的地方离机场很远，打车过去价格不低，且不能报销，所以俞未燃提前出门，打算坐公交车去。

他非常仔细地研究了公交图，避免像上次那样坐反方向。

这个点公交车上人很多，大家都赶着去上班。谁也不会想到，卫督局的支队队长也在拥挤的人群里，跟他们一样，被挤成薄薄一片。

俞未燃没地方坐，只能靠边站着。公交车摇摇晃晃，他扶着把手，感觉眼皮有些乏。

等他缓过神，就听见车上播报熟悉的地点名字，车门倏然打开，似乎到站了。俞未燃拉着行李箱，迷迷瞪瞪想要下车，却被身后人猛地拽住。

这不是普通的碰撞，对方是故意的。

俞未燃手肘往后一撞，快准狠地反手抓住对方的小臂，霍然回头，发现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

车上人多眼杂，不好多说。

洛为澈扯了扯口罩，压低帽子，说：“还有一个站。”

俞未燃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是看错了。这两个站名字很相似，只有一字之别，他差点就下错了。

洛为澈将人拽离车门，他们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在小角落。洛为澈将人护在身前，接过了他的行李箱。

公交车摇摇晃晃，两具身体也跟着起起伏伏，颠颠簸簸到了下一站。

洛为澈拉着人下车，免得走丢。从这里到机场还要坐一班公交。

等人散去，俞未燃才问：“你来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洛为澈说。

“那里是首都，不是Z区，都是你的老熟人，你真的要去？”俞未燃提醒他。

“我陪你去。”洛为澈语气坚决，“你去开会的话，我就在酒店等你。”

俞未燃尊重别人的自由，腿长在洛为澈身上，他又管不了。

他正要同意，又蹙眉：“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去的话，”俞未燃不高兴地说，“机酒不能报销。”

以后去度蜜月就能报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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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贴心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