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对真心话大冒险不感兴趣，没应声，打算坐在一边看着其他人玩。

然而热情的方晨瀚直接走过来招呼他：“江之，你要来吗？”

“我就不用……”江之一顿，看向身旁的裴柯，随即问对方，“小裴哥，你要玩吗？”

裴柯犹豫两秒：“好啊。”

“那我也一起吧。”江之说。

方晨瀚开始洗牌。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洗牌手法教学视频，照葫芦画瓢地洗着牌。

看教程的时候方晨瀚感觉自己已经学会了，但实际上手后方晨瀚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学会。眼睛学会了和手学会了是两码事。

江之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方晨瀚的洗牌手法，心想等对方洗完牌怕是天都亮了。

他拿过桌上还没洗过的那叠牌，当着方晨瀚的面表演了一个鸽尾洗牌。洗完牌他把那叠牌放回桌上。

方晨瀚目睹了江之洗牌放牌的全过程，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他嘶一声，心道江之这人什么时候背着他学的洗牌手法，这么帅的手法也不教教他，他得找个时间去偷师。

江之洗牌的时候裴柯也在一旁认真看。他放完牌，一转头发现裴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

“小裴哥，怎么了吗？”江之问。

裴柯指了指被江之放回桌上的那叠纸牌：“感觉好厉害。”

“小裴哥想学吗？”江之说，”我可以教你。”

裴柯欸一声：“这个应该很难吧。”

“不是很难，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裴柯思考两秒：“那你有空的时候教我一下吧。”

江之点头：“好。”

方晨瀚终于洗完牌，开始和几个男生商量要怎么点人。

商量一番后他们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点人——转酒瓶。瓶口指到谁就让谁来抽牌。他们问大家这个方法行不行，大家都表示没意见，就这个吧。

方晨瀚找了个空酒瓶，把酒瓶倒过来，确定里面没有残留的液体后才平放到桌上。他转了一下酒瓶。

酒瓶转了几圈后慢慢地停下来。一圈人顺着瓶口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被指到的是一个男生。

“开门红啊兄弟，运气真不错。”方晨瀚拍拍那个男生的肩膀，“来来来，抽牌，你抽什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不想抽的话喝酒也可以。”

那个男生选择了喝酒。

看着男生喝完酒，方晨瀚又转了下酒瓶。

这一次酒瓶指到的人是江之。

方晨瀚看到这次被指到的人是江之后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来来来，你抽什么，还是喝酒？”

“不喝酒，晚上还要开车回去。”江之说着，从真心话的那叠牌里抽了一张出来。

他把牌翻过来一看，上面的问题是“你的初吻在什么时候”。

裴柯凑过来看他抽到了什么问题，看清楚牌面上的问题后他好奇地看向江之，想听听对方要怎么回答。他记得江之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方晨瀚也凑过来看江之抽到的是什么问题。

看完牌上的问题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看江之，然后又看看江之身旁的裴柯。不知道是不是方晨瀚的错觉，他总觉得裴柯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看热闹的意思在。

方晨瀚很刻意地咳了两声，从江之手上接过那张牌：“让我看看江之同学抽到了什么问题，你的初吻在什么时候？”

包厢内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在江之的身上。

江之在一堆人的注视下沉默几秒，随即淡声道：“没吻过。”

“哦哦哦，大学……”方晨瀚在脑子里自动把江之的回答转化成了大学，两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顿时瞪大眼睛，“没吻过？”

方晨瀚的视线不断在江之和裴柯之间来回。思考一阵后，他得出结论，江之和裴柯应该是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到那个阶段。

裴柯听到这个回答后倒是不觉得意外。

沙发上坐着不少人，裴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坐得离江之更近了些。

江之的身上有一种很淡的味道，可能是沐浴露或者洗衣液。裴柯心道还有点像他之前闻过的一种香水的味道。

江之回答完，不知道是谁啧了一声。

裴柯捕捉到这声不大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他有点纳闷这个人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那个男生拿了杯酒起来，一口闷了后把手臂搭在沙发上，偏过头，跟旁边的人说了句“装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包厢里刚才为了听江之的回答所以安静了下来，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声音就显得很明显。

包厢里变得更加安静，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江之作为主角之一，并不想配合另一位的演出。

他瞥一眼那个男生，扯了下嘴角，什么都没说，随即侧过身，问裴柯：“小裴哥想不想学刚才那个洗牌？”

裴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刚刚那个洗牌？好啊。”

江之弯腰拉开桌下的抽屉，里面放着几个骰盅，还有几副扑克牌。

扑克牌是单车牌，刚好。江之随手拿了一副起来，撕掉纸盒外头的塑封，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纸盒把里面的牌倒出来。

裴柯不会打扑克牌，一般都是看别人打。

他之前见过的扑克都是那种便利店里卖的常见扑克牌。但江之手里这副牌的图案比他经常见的牌更花里胡哨一些。

“这个扑克牌挺好看的诶。”裴柯问，“这是什么牌子的扑克牌啊？”

“单车牌。”江之说，“很多魔术师用的扑克牌就是这种牌，花切用这种牌也不错。”

裴柯嗯一声：“原来是单车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之理好牌后一只手垫在牌下方，另一只手曲起食指，抵在牌面上，接着牌一张张地被转出来，最后转成一个标准的圆形。

他转牌的速度很快，前一秒那副牌还是被叠在一起的状态，后一秒就被转成了圆形。

“这个，还有刚刚那个洗牌，都是花切动作。”江之说着又把牌给转回了原样，“我先教你一些基础的吧，小裴哥。”

方晨瀚靠了过来。在那个男生说了那句“装什么”之后方晨瀚就一直在看江之的反应。还好江之没有搭理对方。

那个男生叫李明洋，和他们是同班的。他们班的人多多少少知道这人跟江之不大对付，只不过这个不大对付是李明洋单方面的。

这事儿的起因还得从开学军训那时候说起。

李明洋女朋友是大二的学生，军训时刚好是他们班的班助。江之和她说了几句话，李明洋就觉得女朋友出轨了江之。后来李明洋女朋友向他提分手，他非得觉得是江之从中作梗。

江之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也懒得搭理他。

“江之，”方晨瀚小声说，“我本来没叫他的，估计是别人叫过来的，你就当他不存在。”

江之冷淡地应了声：“谁，不熟。”

包厢里安静了一阵后终于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方晨瀚继续张罗着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

裴柯因为运气好，一直没被酒瓶指到。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跟江之学基础的花切动作。

这些动作他看江之做的时候觉得很简单，亲自尝试后他发现这些动作的实际难度对他来说高得有些离谱。要么是转不开，要么死掉下来。

他小声说：“有点难。”

“只要掌握技巧就不难了。”江之伸出手，然后停住了，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碰他的手。

裴柯看他一直没动，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吗？”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江之说完，握住他的手，调整他拿牌的姿势，“小裴哥你之前那样拿着牌很容易掉。”

裴柯点头：“原来是这样。”

“小裴哥，你的手挺小的。”

帮裴柯调整完拿牌姿势，江之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酒瓶停了下来，这一次瓶口对准了裴柯。

方晨瀚估计是喝得有点上头，走到裴柯面前，作势去揽他的肩膀：“来来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之拦住方晨瀚：“不要动手动脚的。”

裴柯伸手抽了一张真心话的牌，他把牌翻过来。

——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对方在现场吗？

裴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江之说：“他不回答，我帮他喝。”

方晨瀚理所当然地认为江之这是为了隐瞒他和裴柯的关系，说那你喝吧。

裴柯云里雾里的，他准备回答问题的时候被江之拦了下来，紧接着江之又帮他把酒喝了。

他不知道江之为什么不让他答题，不过他觉得江之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也跟着江之拿了杯酒起来。

江之说：“我喝就好了。只是等一下要辛苦小裴哥开车回去了。”

江之和裴柯两个人运气都不错，一整个晚上就被转到一次，问题也都比较温和。

方晨瀚就不一样了，被酒瓶指到三四次，抽到的牌又都是“去隔壁包厢要一个人的微信”或者“对象和朋友谁比较重要”这样比较要命的牌。

玩到后来，方晨瀚都不敢抽牌了。

见大家都已经喝得靠在沙发椅背上了，裴柯小声跟江之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

江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柯推开门，走了出去。

江之总共喝了四杯，不过其中三杯是洋的，度数有点高。

还好他酒量不错，除了有点热外就没别的感觉了。

他刷了会儿朋友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关掉微信。微信的图标旁是一个带有晴天娃娃的图标。图标下是这个软件的名字“Pocket”。

江之盯着这个图标看了一会儿，接着把手机锁屏，看向正在放MV的屏幕。

两首歌的时间过去，裴柯还是没回来。

江之站起身，打算去洗手间看看。

方晨瀚探出个脑袋：“江之你现在就想跑路了啊？”

“找人。”江之问，“洗手间在哪里？”

方晨瀚思考道：“我记得好像是出门左转吧。”

江之出门后左转，很快就看到了洗手间的指示牌。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脚步一顿，随即走了进去。

这家KTV的隔音做得不错，包厢外的地方都比较安静。

江之站在男洗手间的入口处，听到最内侧的一个隔间传来了裴柯的声音：“只是停播了几天而已，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毕业啊，不会的。”

“你怎么都没有关注我。你现在打开Streaming，然后关注可可利亚官方账号。”

裴柯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洗手间里很安静，江之能很清楚地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可可利亚。

江之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紧接着那位叫Cocolia的虚拟主播。

几秒后，他得出结论：裴柯就是Coco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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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