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和平分开之后,天已经进入了夜晚。
开车的路程还算平静,苏黎一直在跟人发消息,沈冰安静地开车。
事情就在苏黎下车那一刻,发生的很突然,沈冰把他一把按在柱子上,他肩膀立刻痛起来,诧异中看见一双红着的眼睛,彰示了对方的情绪激动。
“阿沈?”苏黎试探性地喊了句,伸手去摸他的额角,“你在生气?”
“没有。”沈冰把脸埋进苏黎的脖子上,从按着他的胸口改成紧紧环抱住他。
足足有五分钟,苏黎没再问他怎么了,他也没有在进一步地逼问什么,因为知道,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像是进入了困境,前后左右都走不出去。
两人如常地看电视刷新闻,苏黎先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刷了会儿网页,浴室门被打开。
他想对晚上沈冰异常的状态关心两句,却忽然被压在身下堵住了唇。
情事来得理所应当,激烈又充满强烈占有欲,沈冰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他,片刻也不转头似的,沉浮在欲海中的苏黎无暇顾及,只归咎为沈冰在吃谌忱的醋,便愈发放纵沈冰的动作。
黑暗中一片静谧,苏黎半垂着疲惫的眼皮,环着他腰部手的主人闭眼睡着了,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发顶,而他始终觉得不踏实,失眠。
沈冰真的只是生他的气吗?
那些故作亲昵的动作,还有故意的挑衅。分明谌忱对他每一个对象都做过,但他们反应从来很激烈,有直接了当告诉他争宠的,有直接跟谌忱对着杠起来的,但没有沈冰这样,惩罚似的生闷气。
这让苏黎不禁反思自己的放纵,更多想的是自己为什么会任由谌忱胡作非为。
但谌忱只是朋友,是很亲密的朋友。
他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不能说服自己,更不能说服沈冰。
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情人是不需要他费心思维护感情和付出感情。
他想,沈冰是不一样的,他想去维护两人之间的感情。
沈冰没有在第二天早上上课前叫他起床,苏黎一觉睡到了十点半,他理所应当地打电话过去询问:“你出门了?怎么没叫我?”
“今天是周末,我去公司试岗了,中午回不来,晚上六点要去鹿东。”已经进入大四的学业的他,学校的课程已经很少,除了偶尔回去交个研究报告,基本不往学校跑,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工作。
苏黎起床放水,电话仍旧拿在手中,不怎么高兴地皱了下眉头:“鹿东不好吗?你要辞职?”
对方轻轻笑了声,正面回答他:“鹿东挺好,但是我不能做一辈子酒保,调酒师。”
“那为什么不能来我的公司上班?”苏黎想到谌忱,沈冰应该接受不了和他共事,解释了句:“我是说苏氏集团,谌忱工作在D市。”
但解释反而显得刻意,他能感觉到对面呼吸乱了几秒,不知是触到了他哪根神经,苏黎说:“你就想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吗?”
沈冰沉默,电话那头能听见他的呼吸,但就是没有开口回答。
苏黎心烦意乱地扣了电话,心里隐隐萌生出个想法,被他杂乱的心绪盖过,他自己骗自己似的重复,沈冰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也许就是单纯地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拉近距离,在经历过上一段感情之后的沈冰,非常在意两个人间的交往模式。
拖了一周多,戚砚还是给他打电话来,苏黎看了下手机日历,是他们约好戚家动工的最后时限11月15,今晚凌晨一过,合伙人会在明天周日的早上打电话过来确认情况。
“苏哥,工程动不了了,当初我爸批下来的那块地有产权纷争,那是属于国有地皮,被人恶意倒卖给了我们,现在我爸垮台了,有人要搞垮戚家。”戚砚的声音有些崩溃,似乎是跟人大喊大叫过后的疲倦无力。
苏黎开了新闻台,声音调到十,坐到餐桌上吃早餐。
燕麦配煎蛋,两个清炒素菜。
他回了句:“现在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爸想退钱,已经消耗了的资金把不动产卖了补,我妈不同意,决议要跟地皮方打官司要赔偿。我不知道这么做……”戚砚的声音嘶哑,慌乱的情绪终于理出了一个线头,但他还是无力应付。
“打官司能赢吗?”苏黎声音毫无波澜,他带着引导性地指示戚砚去解决问题。
“不能……”对方停顿了两秒,翻阅纸张的声音响起,戚砚接着说:“只有40的胜率,对方很阴,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把产权出售流程卡的死死的,我们当时根本没办法去查询假证的真实性,我爸也没察觉到!法律不认可,合同不能作为证据甚至不能生效,只有出示当时的转款记录可以要求退还。”
听见最后一句话,苏黎喝完了带着甜味的麦片,他说:“转款人是谁?记录出问题了?”
“恩,我爸的助理划的款,但不是完整的一笔,零零碎碎十多次!拼凑出来竟然高出20%。”戚砚简直像个父控,他开口撇清:“我爸不知道这事,拿到合同也没细看,”
“助理怎么说?”
对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那个人是我爸的亲信,我不可能查他,我爸说因为是关系户所以收款方要求这样方式付钱。”
他们本就拿着这个做文章,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走正规流程,只是这一步步的圈套,究竟是谁下的套,又是谁甘心入套。
苏黎不想把话说的明了,戚砚不会接受,更不愿意去想,但目前来看:“你爸爸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吗?”
“我敢发誓,这事一开始是我三叔找的母亲,我爸只是帮了个忙,后续他什么都没有过问,这件事不是他的问题,是对方故意下套!”戚砚将自己知道的说给苏黎,试图说服他。
但成效不大,苏黎没什么反应:“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你确定还不让老爷子知晓?”
“我……”戚砚顿了一下,随即羞愧地闷哼两声,他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爷爷受不住的,我怕,母亲也不让家里说。”
“其实老爷子什么都知道,昨天林叔打电话给我,我建议你听取他的意见。”涉及到戚家的家事,苏黎这会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安静度过。
戚砚无声挂了电话,给苏黎打电话是他最好的打算,即使是事情刚发生时,他也尝试过独自处理,但是母亲和小姑意见一样,偏偏父亲觉得这件事解决不了。
他尝试过去联系对方律师,对方口风咬的很紧,他也去联系过律师,这种仙人跳似的局,别人不会给留下证据。
苏黎如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受过同事的注视礼,他一路走向自己办公室。
却觉出点异常,季英没在他办公室敲键盘,上班的人脸上明显露出打探的意味,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这让苏黎心底生气不安,他拐进洗手间,瞬间就在喉结下方看见几个红印,他先是一惊,接着释然。按理说他分流成性,公司的人都知道,身上时常带着点暧昧痕迹才是日常。
怎么今天就被特别关注。
这样想着,他毫无防备地推开办公室门,秘书小姐满脸惶恐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视线越过她,苏黎终于看见了罪魁祸首。
“苏,总经理,苏先生来了,因为您迟到刚刚发过火了。”秘书小声提醒着,随即侧身让人进门,自己去外面帮忙续咖啡。
“市长?您怎么来了?”苏黎今天穿的衬衣和休闲西装,介于正式和休闲间,依旧是扣到第二颗纽扣,喉结下的红印以及衣领边缘若隐若现的痕迹明晃晃露出来,他大喇喇往休息区的沙发椅上一趟,目光懒散的看向自己办公桌后的男人。
“哼!”男人冷冷别他一眼就不打算开口,他拥有一张和苏黎极相像的脸,只是因岁月打磨多了沧桑和威严,他的目光严肃,自苏黎进门起眉心一直紧蹙,对这个儿子他几乎没有满意的地方。
“小黎,我们过来接你的。”坐在苏海奇对面的也是个熟人,他五官柔和,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而苏海奇也是因为有老友一起,为懒散做派的儿子感到羞愧无言。
苏黎总算正经了几分,他两步起身,挪到男人面前乖巧打了个招呼:“董叔叔好,您来了怎么不跟我早说,早说我一准儿出门迎接啊~”
“怎么独独要迎接我?我的面比你父亲大吗?”董丰成笑容柔和,平日就喜欢逗小辈,遇见苏黎这么会来事的三言两语就得他青睐,忍不住拍手夸赞:“老苏还是你们家的小黎会说话,我家那姑娘就是个野小子,当初订亲还真是对了,这以后君怡交给小黎我也放心。”
苏海奇这时也不好端着,先就怕董丰成对苏黎懒散作息印象减分,此刻一听夸奖心里也多了份骄傲,他忍不住贬低道:“光会说话有什么用,关键是要他收心,结婚生子才是正道,找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人都是在虚度。”
苏黎一时没理清,被订亲,董君怡几个词弄得坐立难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直白地露出不悦的神色,但一对上董丰成,他立即收敛。
“董叔叔,爸,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明白。”他立在办公桌前,收了散漫做派,正儿八经地看着苏海奇。
“你装什么听不懂,”苏海奇冷笑一声,看苏黎面露嫌弃的目光,“君怡成年了,你也混成个大龄男青年了,正好下个月你董阿姨生日,给你们办定亲宴一块儿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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