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冰拉住往前冲的人,苏黎往前走的力气很大,差一点两个人就姿势不雅的摔在地上。
“……”苏黎没说话,冷着的脸庞给人拒之千里的感觉。
沈冰把他搬扳过来面对自己,忍不住皱眉问:“苏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答应我要告诉我的。”
“戚家破产了。”苏黎垂下眸子,用很平淡的声音开口说:“我投资了几亿,打水漂了。”
沈冰拧眉,尽管他觉得苏黎电话里面谈到的并不是这件事情,但他还是想起了戚砚那张冷淡的带着锋利的娃娃脸,对他来说这件事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案件,而随着案件的完结结束。
而他和苏黎的交集,也就是从这个案件开始,如今戚家还是被搞垮,当苏黎知道自己最开始接近他动机不纯后,会是什么反应。
嗤之一笑,还是将他扫地出门?
沈冰没想过,苏黎的感情给的太轻易,好像他们两个人就是自然而然地在一起并且热恋。
“这件事很严重。”沈冰能想到的评语,也就这么一句。
“没事,这还不够我一个项目收入。”苏黎忽然笑了一下,打破了刚刚仿佛要突破什么隐情的氛围,让沈冰压在心脏上的重力猛地一轻。
沈冰主动揽住他,往校园的林荫路上走,没什么人的场景让他不由自主露出宠溺和亲昵动作。
“那你在Z市的任务失败了吗?”苏黎来Z市,是做投资。
“恩,不一定。”苏黎勾了勾唇角,他的气场有一瞬间的紧张,而没等沈冰打探,他扭头看向沈冰,“去旅游吧?”
沈冰有点儿为难。
工作刚刚进入进入正轨,公司里的东西他好不容易习惯并且能够参与,他不太想放弃。
苏黎说:“周末去,两天合适了。”
他看出沈冰的疑惑,但他并不想跟沈冰发生分歧,如果能退不步就退步吧。
“好。”沈冰毫不犹豫答应了。
迟到了两天的生日礼物还是送到了沈冰手上,他拆开来看,发现竟然是一双球鞋,和带有他偶像签名的球衣。
回头想将这份喜悦传达给苏黎时,才发觉他在阳台外面打电话抽烟,隐约的怒喝传入耳中。
忽然间觉得苏黎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明显,苏黎是一个上市公司的高层,他面对的是怎么用钱赚钱,而沈冰每天面对的是怎么赚更多的钱。
他们之间,明显出现了一道他跨不过去的鸿沟。
沈冰看向外面的视线被发现,苏黎正好挂了电话掐了烟,推开玻璃门进来,凑近和他嘴唇碰了一下,笑着问:“喜欢吗?不知道送你什么,平日里没什么机会送人生日礼物,不过弄这些挺费劲的。”
“喜欢。”沈冰把他紧紧抱住,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更喜欢你,苏黎。”
但苏黎还是察觉到了,他伸手回抱住对方什么都没说,浅褐色的眸子却在上班看不见的地方变得犀利。
距离两人约定旅游的日子还有四天,沈冰按部就班的去公司,偶尔回到学校听课,却没有时间再去接苏黎,因为他直接睡在了公司。
送过两次饭,不是在会议室就是去外面见人了,沈冰发下两人每天固定的电话联系,除此之外,他没有见到对方一眼。
从他表白之后,苏黎变得不一样了,他发现,苏黎在抗拒他。
有了这个伤人的想法后,他不断地想去证实。
但他还没得到结果。
他们是需要一个时间好好谈一谈,苏黎应该也明白,而提出去旅游也许就是苏黎的计划。
想到这一点,沈冰开始安心等待周末的到来。
而苏黎却和戚砚发生了很严重的矛盾。
见过孙辛过后,苏黎要求戚砚立即把所有有关他父亲的人都调查一遍,戚砚咬定不是他父亲动的手脚,两人争吵过两次无果后,苏黎连着两天没有联系戚砚。
而要债人已经从电话骚扰变成了找媒体围堵到戚家门口,戚砚变得寸步难行,戚家姑姑和他母亲保持跟他一致的步调,他父亲被调查局的人带走就没回过家。
苏黎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找关系,他要见沈澜沧。
会面是在一间封闭的房子,苏黎一眼看见了对方,那和沈冰双像极了的眼睛让他晃神。
“苏先生,你为什么要见我?”沈澜沧坐在木椅上,即使他面容憔悴的像个五十岁的人,那双眼和气质也让他保持着从容的状态。
“沈冰是你的儿子吗?”苏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问:“十八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那张因被关都没有变化的脸,忽然有了丝裂痕,在苏黎提到沈冰名字之后。
他的双手放在桌面之上,紧紧交握在一起,片刻之后重新对上苏黎的眸子,他回答:“他是我的儿子,更多的事我没法告诉你。”
沈澜沧自苏黎提起沈冰那刻有过动容,在后面的对话中,他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状态,没有惊诧,没有犹豫,也没有情绪。
这话让苏黎隐隐有些发怒,他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变成这样?”
他盯着对方冷哼一声,忽然说:“你想得到原谅?”
“他不会原谅我。”沈澜沧说。
“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家?”
“我没有答案。”沈澜沧满不在乎,他甚至也不在乎拼了十多年挣扎出来的这个市长秘书位子,没人知道他要什么。
“你为什么要搞垮戚家?”苏黎忽然调转话头,锋利的眸子像要把他看穿。
可惜他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
或是愤怒或是讥笑。
沈澜沧都没有,他只是平静地反问苏黎:“你和沈冰什么关系?”
苏黎一噎,这个生了沈冰却未养他的男人,其实没有资格来问有关沈冰的一切,但他就想从男人脸上寻找裂痕,于是他说:“我们是恋人,在一起几个月了。”
“……”沈澜沧给他的反应是沉默,沉默地看着他,既没有叫着要他离开沈冰,也没有斥责他把沈冰前程毁尽。
他只是不解地问:“你们相爱?”
“在他生日那天他给我了一个惊喜,让我能记得一辈子。”苏黎尽量说得温和了些,这种事其实不应该拿来当做刺激对方的筹码。
他低头思考,几秒之后,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笑了:“我尊重他的选择,这也是你能和我对话的原因。”
这个男人很骄傲,即使落魄,他依旧有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苏黎眉头紧锁,他并不讨厌,但也不习惯。
沈澜沧接下来的话像是打开了尘封许久的盒子,铺满灰尘但吸引人的目光,去探究。
沈澜沧告诉他,他是怎么到的戚家,怎么爬上如今高位,又是怎么帮着戚娅做尽所有事,最后一切都因为一个孩子,戚砚。
他没想到沈澜沧会把这事直接告诉他,毫无保留的。
十九年前的真相就这么轻易地剖白于他面前,期间夹杂了早期崛起但脚跟不稳的苏建,老派世家后继无力而日渐没落的戚家,还有董家也参与了。
他没有告诉苏黎戚家如今局面的背后推手,但他的阐述足以证明,多年来的恨,真的会摧毁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
苏黎连自己怎么开车离开的,怎么回到市区的都有些恍惚,直到他走进酒吧。
“sul?你怎么了?”林艾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人喊着名字才像是回过神来。
“给我威士忌。”苏黎伸手要求。
林艾吃惊地问:“你遇见什么事了?喝醉了不是好的解决办法。”
苏黎没重复,直接拍了下桌面,作为朋友,林艾明白他不喜欢被人安排,如今这状态更是容不得拒绝,只能给他兑了杯含酒精极高的酒。
他接过后一口气喝尽,酒精烧的喉咙刺痛,连带着带走了全身的寒意,苏黎头趴在手臂上,眼睛慢慢垂着,像是被一杯威士忌灌醉了,又像是累的很。
林艾没机会再关注苏黎,点单的客人很多,他看见苏黎倒在吧台上,头埋进小臂根本看不见神色,但他感觉到苏黎满身戾气,好像正在角逐什么困难极高的猎物。
犹豫着是继续还是放手。
林艾没注意到的时候,苏黎打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贺慈一如既往地潇洒,即使他们家的股票最近因为某些风言风语开始下跌,他仍旧沉醉在玩乐。
只是接到苏黎电话的时候,他的眸子不经意地闪了闪。
上次穆潇的事情,他还没有机会找苏黎解释,但其实结果都有了,解释再多也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贺家旗下不少会所,他最喜欢的是城中心这家,一个吩咐就能锁了整层四楼,任由他贺总玩乐。
大白天被一门之隔,室内是黑暗和灯光音乐组成的最佳温柔乡,门被推开时喧闹的音乐充满耳膜,苏黎下意识皱了下眉,灯光正好晃过贺慈的脸上。
五颜六色的模样,像正在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一样精彩。
屋子里的喧闹并没有因他的出现而停下,贺慈的异样没人注意到,而苏黎的到来却不少人看过来,依然是没有人敢上前来搭话。
“苏总,有何贵干?”贺慈递了杯酒过去,没想到苏黎爽快地一饮而尽。
“找你谈事。”苏黎擦了下嘴,喝下肚火辣辣的感觉让他回味起刚刚那杯威士忌,他看了眼酒瓶,洋文的啤酒,没想到入口还挺烈。他把双腿伸直,偶尔灯光照亮他的脸,那双眼睛收了平日装出来的温和,变得锐利起来。
“穆潇今儿没在,这事……”贺慈有些发憷,他见过多种面容的苏黎,也见过这样的他。
他不再随时嘴角挂着笑,而是平静地看着,那双眼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变色。没有人能猜到他的想法,但他随时可能会爆发,即使自诩流氓的贺慈,也会在这样的苏黎面前犹豫。
苏黎从桌上摸了根烟点上,烟雾缭绕间他冲着不安的贺慈露牙笑了一声:“不关他的事,我们两个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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