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禁足

“啊……”孟子书惊醒。

洛松承昱破门而入,一把抓住抱头挣扎的孟子书,大声说:“子书,你抬头,是我。”

“恭承昱?”

孟子书声音颤抖,带着不确定。

洛松承昱柔声安慰道:“是我,别怕,我们回家了,别怕,你安全了。”

孟子书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死人了,好多血,死了好多人,那是人命啊,杀人那么容易的吗?我是不是也很容易就会死?会不会哪一天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啊……”

像是又回忆起了那段血腥的场面,孟子书抱头痛哭。

洛松承昱缓缓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放心,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洛松承昱的嗓音温和而沉静,像是一股暖流,笼罩着她。

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心中暗下决定:以后不能让她看到死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孟子书轻轻推开他,看了看四周,一个很是大气的房间,问:“我……在哪儿?”

“恭亲王府。”

孟子书瞳孔放大,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脸色苍白的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披散着头发,肚兜、纱衣,一看就是睡觉穿的,显然自己女装模样已经被恭承昱看去了。

他见过我女装的样子,不可能不知道我是恭亲王的侍妾,那他一个侍卫怎么敢?

不对,九皇子叫他兄长,还那么怕他,他不可能是侍卫。

那……

噹……一声,她想通了。

这人怕是老王爷的儿子吧,也就是恭亲王府世子?

那老王爷得多大了?

看来跑路是正确的。

啊呸,都这个时候了你在想什么,他知道我是他爹的侍妾,还敢……我靠!

想到这里,孟子书快速往后挪动,尽量跟洛松承昱拉开距离。

“你别靠我这么近,不好。”

洛松承昱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霜,皱着眉冷冷发问:“为何不好。”

孟子书埋着头眼神闪烁,说:“我是恭亲王的侍妾。”

“呵,你还知道你是恭亲王的侍妾啊。”

闻言孟子书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问:“你知道?”

洛松承昱一脸无语的挑了挑眉,看着他,点着头。

“知道你还……你还敢!”

“什么?”

孟子书深深的吸了口气,打着腹稿。

“你知道我是恭亲王的侍妾,你昨天晚上还敢,我那时候已经喝醉了,不省人事,这事儿可不赖我。但你居然敢,你,你不怕吗?”

“怕什么?”

“看这情形你在恭亲王府的地位应该很高,可即便你是老王爷的亲儿子,我是他的侍妾,按辈分我也该是你妈,你怎么……啊……痛!”

洛松承昱弹了下她的脑门,用了五成的力,确实该痛。

心中也很郁闷:这女人平时看着不笨啊,怎么就是猜不到我的身份呢?

那么想当长辈?

“你为何觉得你是我的长辈?”

“啊?”

说实在的,孟子书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顺着就答了。

“哦,是这样的,九皇子是圣上的儿子,他不是叫你兄长吗?”

“虽然你说你不是皇子,但你肯定是他哥哥啊,恭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我是他的侍妾,难道我不应该是你的长辈?”

洛松承昱:……

这话没错,但她为何不知道父王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我就是恭亲王!

“殿下,晚膳准备好了。”

孟子书记得,这是张公公的声音,上次他跟着,孟子书以为是恭承昱是皇子,地位不凡,没有深想。

但现在又是他在,那面前这人?

“进来吧。”

只见一婢女低头走近,行礼:“殿下。”

“嗯,替你主子更衣。”

洛松承昱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出去了。

“是。”

“杏儿?你这么在这儿?”

孟子书终于看清了这个丫鬟的脸,惊讶无比。

“奴婢一直在恭亲王府等您,殿下安排人将咱们清风阁修缮了一翻,让奴婢在那里呆着,等您回来。”

“等我回来?刚才那人?是恭亲王?”

“您不知道?”

……

“恭亲王不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吗?”

“那是先恭亲王,老王爷已于去岁薨了。”

孟子书:……

我去,这信息量太大了,一时消化不了。

也就是说我睡的那个人本来就是我老公?

“换好了就出去吃饭吧。”

孟子书闻声转过头,看到洛松承昱从门口缓步走来,看着那笑,她心中突然生出了恐惧。

察觉到杏儿跪下她才后知后觉的准备行礼。

洛松承昱已经好久没见到她的女装了,朱唇粉面,美艳动人。

与之前那明眸皓齿,俏皮不羁的模样重叠,看得他心神荡漾。

他上前扶起孟子书,问:“可好些了?怎的脸色还是如此之差?”

孟子书埋着头,不说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绝望像一张大网,束缚着她,越收越紧,快要窒息了。

从心底蔓延而出的无力感让她疲惫不堪,这一次,恐怕是再也逃不掉了。

没得到回应,洛松承昱以为她还在后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说:“先用晚膳吧。”

孟子书抽出手,说:“我不想吃,没胃口。”

洛松承昱见她兴致确实不高,全无往日神采,抬手屏退左右,将她拉到榻上坐下,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之前你受惊了,放心,我绝不再让此等事情发生,别怕。”

这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是王爷,妻妾成群,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他现在对我是不是有点儿恋爱脑?

等到新鲜感过了,我这种性格会不会被打入冷宫?

他为什么没有怪我逃跑?

现在这样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孟子书眼中含泪,思绪翻江倒海,找不到出路。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孟子书必须得找一个突破口,否则非得在死胡同里憋死。

“在酒楼第一眼见你时,我便知道了。”

听到这里,孟子书蹭地逃离洛松承昱的怀抱,恐惧感瞬间笼罩全身,让她头皮发麻,久久挥之不去。

第一次见就认出我了,那,为什么……

她不敢想。

洛松承昱见着她这模样,以为她是吃惊,笑了笑说:“你不也是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是谁吗。”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洛松承昱不知道在乐什么,但就是很开心。

“你不也一直在骗我吗?你明明叫尉然,却偏偏说自己叫孟子书。”

魏然?原来我这个身体叫魏然。

孟子书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嘲地笑了笑。

“能一样吗?我是为了自保,而你呢?你明明第一次就认出我了,却一直不拆穿我,很好玩,是吗?”

看着孟子书悲伤又绝望的眼神,听着她的质问,洛松承昱总算察觉出了她的情绪。

随即正色,问:“你生气了?”

“不敢,您是王爷,我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怎么敢生气呢。”

说完痴痴的笑了笑,自嘲得太明显。

洛松承昱语塞,还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孟子书也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

“呵呵,枉我自认为聪明,恭承昱,恭亲王洛松承昱,呵……哈哈哈哈哈……居然没反应过来,愚蠢,愚蠢至极!!”

情绪逐渐从自嘲转为绝望,又被愤恨代替,也不知道是在恨他还是恨自己。

只听她歇斯底里般地低吼着质问。

“你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站在制高点,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那样在你面前表演着各种滑稽节目,丑态百出而不自知,真是有意思啊,是吗?”

“您平时生活太过枯燥了,所以隔三差五就想去看看我的笑话,是吗?”

“难怪每次你的眼神都充满了谐谑,还总爱落井下石,呵呵……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今天终于懂了,原来我才是那个笑话,呵……哈哈哈哈……”

“亏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骗过了所有人,最开始还有点儿沾沾自喜呢,哈哈哈哈,我怎么那么蠢呢,他妈的智商都被狗吃了。”

听到这里,洛松承昱叹了口气,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除了我,你骗过了所有人,不是吗!”

孟子书终于抬眼与他正视,含着泪水,眼睛依旧亮亮的,充满了嘲讽,说:“但我从头到尾,只希望能骗过你!”

这句话如同一阵惊雷,劈得洛松承昱浑身僵直,尴尬、难堪、愤怒……

一系列的情绪瞬间串了出来,他拳头紧拽,眼角充血,神色甚为可怕。

孟子书几乎在一瞬间有了被死神光临的错觉。

“你如今依旧是这个想法吗?”

那语气太过冰冷,孟子书不禁心尖一颤,既不敢再直视,也不敢回话,毕竟还是怕死的。

“说!”

一声喝令,吓得孟子书直接抖了一下,心中怒火也被激起。

大声反问:“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样?”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今天一早就走,根本不会等老板回来结账!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洛松承昱直接被这句话给气笑了,这女人胆子是真的大。

若换做其他人,早已被刚才那一声冷喝吓得跪地求饶了,哪儿还有心思回嘴。

呵呵,算了,难得有个人敢这么跟自己吵架,挺好玩儿的,留着吧,杀了可惜。

如果孟子书现在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破口大骂:你他妈是抖M吧……

“哼……你还惹不起?如今我倒是很好奇,有什么是你不敢惹的。”

孟子书绣眉紧皱,根本理解不了他抓重点的方向,本能地回怼:“我不敢惹的可多了,毕竟怕死。”

“你居然怕死,呵呵,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孟子书翻了个大白眼,好吧,不想说话了……

熟悉的表情让洛松承昱的心情好了不少。

“殿下,忠勇侯府二公子求见。”

张德胜的一句话让原本已经缓和的气氛又跌入冰点,洛松承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冰块状。

“看来他还真是对你念念不忘啊!”

说完冷哼一声,起身出去了。

孟子书一头省略号,这,这是什么展开?

侯府二公子?

额……是谁?

我可以走了吗?

干坐了一会儿,她尝试着走出门,却被侍卫拦下,说:“殿下吩咐,您不得离开房门半步。”

孟子书气呼呼地回到房里,四下无人,反而观察起了房间,闲着也是闲着嘛。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整个房间,房间一侧放着一张花梨大案。

案后悬着剑,旁边架着弓,弓弦真心紧,拉都拉不动。

案上一侧是书,另一侧是各种名人法帖,应该是名人吧。

数方宝砚,各色笔筒,树林一般绝世好笔填满了笔筒。

帷幔之后是她刚才睡的那张床,精致的雕工,不凡的装饰,繁复华美的铺盖荡漾在床上。

榻边便是窗,看不出材质,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却也是简单明了。

远处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看得正入迷时,肘简突然被一股劲力拉扯,脚下虚浮,差一点摔倒。

心中恼怒,骂道:“你干嘛呀,有病吧。”

洛松承昱刚见完萧子逸,回来见她趴在窗边,以为她又想逃跑,心中正窝火。

听她这一骂,更甚怒火中烧。

“哼,难怪对着本王一副难以亲近的模样,原是找了个靠山?”

孟子书没听明白,皱着眉。

萧子逸昨晚痛苦了一晚上,今天又纠结了一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去求个明白。

结果到了酒楼却被告知孟子书结清了账目,走了,不知所踪。

心中一片空白,直觉告诉他,他肯定被带到了恭亲王府。

“承昱哥,你放过孟子书吧,他一个男子,即便与尉娘子相像,你也不用把他带回府啊,若是传出去了……”

“传出去也没什么,孟子书就是尉氏,之前潜逃,如今被我抓回来,天经地义。”

“什么?他,她是……”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萧子逸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但表情却是越来越绝望。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哪怕就早一天。

洛松承昱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却不点破。

只说:“子逸,你是聪明人,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

萧子逸就这么定定的跟洛松承昱对视。

良久,淡淡地说:“多谢恭王兄提醒,还望恭王兄别责怪她。”

“若没你这句话,她会过得更好。”

……

回想到刚才的情景,洛松承昱的心情似乎好了点儿,嘴角擒笑。

“可惜了,你以为的那靠山,不怎么靠得住。”

“打住,什么意思?靠山是谁?”

洛松承昱挑了挑眉,说:“萧子逸,他刚才还英雄救美来了。”

“你把他怎么了?”

看着孟子书这满身戒备的样子,洛松承昱很是不爽,语气冷得出奇。

“他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你想把我怎么样?”

“那就看你怎么选择了,你想救他,那就换你死。”洛松承昱恶趣味的恐吓着。

……

“那还是他死吧。”

孟子书说得毫不犹豫。

这句话倒是让洛松承昱开心了不少,但嘴上却不依不饶:“呵,我道你们情深义重,原来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孟子书:什么鬼一样的形容?

孟子书的头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这一眼让洛松承昱直接怒了,一把将她抵在窗边,质问道:“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那么想逃出去?”

他力道很大,孟子书觉得自己是被砸在墙上的,心中只浮现了一个想法:打不过!

“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除非你死,否则一辈子也休想离开恭亲王府!”

孟子书听到这话,拼了命的挣扎,怒骂。

“你凭什么拘禁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犯了什么法,凭什么我得听你的,神经病吧你,滚,你给我……”

洛松承昱直接堵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结果换来的却是被孟子书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他却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将这满口的血腥直直的踱给了那人,那该死的女人。

与昨晚那旖旎美好的一吻完全不同,这一吻带着霸道,带着怒气,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直到洛松承昱觉得自己的伤口都麻木了,才停下,缓缓的离开,满眼的志得意满和能奈我何。

孟子书猛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结果刚到半空中就被制住了,脑子也在手肘被抓住的瞬间清醒了。

想:这人打不得,保命要紧。

于是抽出手,狠狠地擦着嘴巴,这动作确实也狠狠的刺激到了洛松承昱。

他身份尊贵,本就不需要去取悦女人,更不屑去亲吻她们。

有点洁癖的他,本来是不喜欢去亲吻谁的。

昨晚本来是想要再灌醉她,但在得到她懵懵懂懂的回应时,一种酥麻感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很是诱惑,让他无法停止。

直到现在他都还很怀念那感觉,久久无法忘怀,虽然今天气氛不好,但他还是想再感受一次。

没想到两次感受差异会那么大。

洛松承昱一转身,说:“尉氏以下犯上,口无遮拦,禁足于清风阁,未得通传不准外出。”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破口大骂的孟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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