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书被一路拉着走,不,应该说是一路拉着小跑。
心中还是有点后怕:这……我刚才虽然逾矩,但确实是在帮他,他应该知道的吧。
“啊……”
由于白天下了雪,路上湿滑,孟子书一个不小心崴了下脚。
洛松承昱二话不说,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刻不停的继续走着。
“搂紧了。”
“不。”
孟子书本来心中也存着气,这一扭正好裂了个口,怨气顺着就出来了。
她僵直着身体,不反抗也不配合,心想:反正也是你自己拉着走太快才崴脚的,你愿意抱就抱吧。
“不搂就把你扔出去。”
“哼,你当我吓大的……啊……”
洛松承昱真的把她扔出去了。
在孟子书做好准备摔地上的时候,却稳稳的被接住了。
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搂住了洛松承昱的脖子。
看着孟子书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洛松承昱心情极好,继续走着。
“这是你自找的。”
“洛松承昱!”
孟子书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嗯?”
看着这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孟子书又气又恨,心中反复衡量了好一番。
“我想学点儿功夫傍身。”
“你?”
“怎么,看不起人?”
“呵,这倒不是,只是学功夫,通常都是从小开始,你现在才学,怕是要吃苦头。”
“我不怕,我也不学什么高精尖的,就学点儿皮毛傍身,免得以后出去被人欺负了。”
“除了我谁敢欺负你?”
“我靠,你还知道就你那么贱,欺负我玩儿啊!!!”
“哈哈哈哈,你我心知肚明便好,看破不说破。”
“是你先说的!”
“哈哈哈……”
两人一路聊到屋里,洛松承昱将孟子书放在桌上,然后搂着她,说:“方才席间,你为何如此果敢。”
孟子书一听,心里瞬间彩铃响起,咦,刷一波好感的时候到了,先让他欠我个人情再说。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当时很生气,很失望不是吗?”
本来孟子书眉头一挑,洛松承昱便知道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但听到她这么一说,心中瞬间柔软,眼神中也带着无限爱意。
“原本是很生气的,但后来不了。”
“看到你为我不计后果,据理力争的样子,我只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说着,把她搂得更紧了。
“那是,你看谁还会这么毫不顾忌的为你说话。不过说到这里,萧子逸这小子,明明这两天跟你不对付,却仗义执言,对你可是真爱啊。”
洛松承昱:……
“额……你这是?吃醋了?”
“吃醋?”
“额……就是心里酸酸的,像是喝了好几斤陈酿老醋的感觉。”
听到这里,洛松承昱立马甩过头,用鼻子重重的哼了口气。
“哎哟,别我一提到萧子逸你就这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好吧,酸不酸,真是的,就一小屁孩儿你还计较上了。”
“好歹这小屁孩儿刚才还替你说话呢,你看你那好兄弟萧子允,从头到尾都没吱过声儿。”
听到这里,洛松承昱笑了,还是要解释下。
“你误会了,下午知道他们要来,子允与我便商量了夜里的应对之策,只是没想到中途你杀出重围,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这跟我刚才说的有关系?”
“呵呵,耐心听着,我俩的计划全被你打乱了,自然要重新盘算,子允思虑周全,自是不会像子逸那般鲁莽。”
“要不是他最后站出来说话,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脱身了?”
“他说话?”
孟子书回想了一下,问:“他那句话是转移注意力?”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从家国大义上夸赞你,让六皇子他们也不好再找你的错处,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
“哦……”
孟子书一边回忆着刚才的事情,一边点头说道:
“原来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如果六皇子他们还想反驳,那在便落了下风,失了气节,就算他们本就没啥气节,今天又是私人聚会,这也是败笔,不被允许的。”
洛松承昱看着她这么一本正经的分析,赞赏地点了点头,说:“嗯,这脑袋瓜子还算不笨。”
正当孟子书想反驳的时候,洛松承昱又说:“但还有一层,你却是没想到的。”
孟子书果然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问:“什么?”
“本王乃御赐的恭亲王,又手握重兵,他们想要动我的人,哼……怕是不易。”
“瞧把你能的。”
“你不信?”
“信,所以,亲爱的恭亲王洛松承昱同学,看在我今天为了你,豁出命的份儿上,以后你要是厌倦我了,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千万别把我送给别人,成吗?”
洛松承昱:什么鬼一样的说辞!
“你不信我。”
洛松承昱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为何你总是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啊,我信。”
洛松承昱摇了摇头,说:“你不信我能护你,你不信我会将你留在身边,你不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那语气甚是失落,孟子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真的是真心的了。
可上位者哪儿有那么多真心,他们的真心又能维持多久?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对很多人真心,并且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就很讽刺了。
但孟子书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
“我怎么就不信你了,我不信你我刚才敢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吗?我不信你我敢那样怼肃亲王吗?切,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出声儿了,哼……”
虽然知道她在狡辩,但洛松承昱心里还是暖暖的,想着,算了,不逼她,来日方长。
于是再次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说:“是我的错,刚才谢谢你。”
孟子书挣扎出怀抱,说:“行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搂搂抱抱,大丈夫志在四方,你要把你的心思放在事业上,别一天到晚就守着我。”
洛松承昱简直被这句话气笑了,说:“如果我没记错,昨日之前,我们一个月都没有见面了,怎么我就守着你了?”
“是,之前我被禁足了,但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无所事事,就在我跟前晃啊晃的,你不用上朝的吗?”
“当然要上朝,只是昨天小九要到恭亲王府来玩儿,陛下特准了我五日休沐,且现在不在战时,武将除了换防戍边和平时操练,本也没有太多事情。”
“是这样吗?”
虽然疑惑,但孟子书的重点并不在这儿,她眼轱辘转了转。
“那以后你上朝的时候,我能不能出去做我想做的事啊?”
“你想做什么?”
“额……做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你之前在外流连两个多月,还没熟悉够?”
“啧……”
孟子书头一扭,说:“才两个月,怎么可能熟悉!”
洛松承昱见她这样,忍住笑,装作很认真地问:“那你想做什么?能告诉我吗?”
孟子书很是纠结:“我说不清楚,但我不想每天关在王府里,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有自己的工作。”
“就每天能有事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能谈天说地,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有点儿意义,而不是整天在那个小院子里跟他们干瞪眼,饱食终日,穷极无聊。”
“你想找点儿事做,那……”
洛松承昱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着,说:“我将王府交予你打理,如何?”
“你疯啦!”
孟子书大幅度摆着手,头也跟着摇个不停,说:“我才不要看你那些后院争斗,每天除了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连喝个茶都怕被人下毒,我不要。”
“就是因为勾心斗角太多,我才希望你能手握实权,这样别人忌惮你的身份,不敢对你行那些阴暗肮脏的事。”
“当然,我更希望你能帮我打理出一个干净、光明磊落的王府。”
“切,你是给了我多少工资啊,我要这样卖命。”
“我把一切都给你。”
这句话直接将孟子书震住了,她握拳咳了一声。
“这种事情太复杂,我做不来,你还不如把之前那酒楼拿给我打理。”
那酒楼是他的,她知道,稍一深想便能想透,他这样的人,必定是要掌控全局的,岂能容自己在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呆那么久。
玩儿不过,可能真的玩儿不过。
她玲珑剔透,他是知道的,猜出酒楼被自己盘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承认在外面的她魅力无限,光彩照人,但,再放她出去,不行!
“殿下。”
好在门人的声音打断了这场还未开始的博弈。
“何事?”
“六皇子有请。”
“知道了。”
洛松承昱转头看着孟子书,说:“我先过去,你等我回来,别乱跑。”
洛松承昱揣着明白装糊涂,避重就轻的话,孟子书听得明白。
不死心的尝试之后,也没得到满意的答复,甚至连考虑看看的回复都没有。
心里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抿了抿嘴,点头说:“嗯,你注意安全。”
洛松承昱再次回到这间屋子的时候,肃亲王正站在屋里。
他走进屋子,冷冷问:“夜深露重,肃王兄为何会在我的房间里?”
肃亲王也是郁闷到家了,他和六皇子本来算计着,来一出调虎离山。
让六皇子借喝酒之名拖住洛松承昱,然后他趁着这个空档到这房间来轻薄尉氏。
这其间,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闹出动静也没关系。
因为他算好了,当洛松承昱赶过来的时候,即便他没有得手,看见的也是他与尉氏衣衫不整的在房里,
到时候,对洛松承昱的羞辱也就够了,他兵权在手,杀不了他,辱不了他,那就拿他的侍妾开刀。
看见自己的女人在自己房间被侮辱,那感觉一定很不错。
可……
如今这局面,实在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妈的,闹了那么大一动静。
结果进门就没见到那女的。
本来还想着进门之后好好戏弄羞辱她一翻,以报今夜宴席上的奇耻大辱,结果……
吃瓜群众:结果啥?写出来啊!
剧情回放:洛松承昱走后,杏儿拿了些点心进来,孟子书开心极了,说:“哇,还是你懂我,坐。”
杏儿也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前,是的,她之所以忠心耿耿,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姑娘从来没有轻贱过她和小林子。
不仅什么都跟他们分享,也让他俩平起平坐,从不端架子。
“我猜到姑娘在宴席上就没吃到东西,所以,准备了这些。”
“还是你好,懂我还疼我。”
孟子书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却听到外面出现了打斗的声音……
肃亲王胸有成竹的推开门进屋,他知道这尉氏听到了屋外的声响。
否则不会让丫鬟开门查问,然后他看见她慌乱无比的关上门。
呵……看你能躲到何时。
正想玩弄一翻,结果门一开,屋内安静整齐,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环视一圈,窗户开着,刚才确实听到了开窗的声音。
旋即指着窗户方向大声道:“搜!”
另一个让他意外的是,洛松承昱他们居然那么快就赶回来了。
想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侍妾,哎,那么好的机会,居然,让她给跑了!
六皇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傻眼了。
这……
跟预先商量好的不一样啊,人呢?
“肃王兄,请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咄咄逼人的洛松承昱,肃亲王尴尬地笑了下。
“哦,是这样的,我也是听到了此间声响才过来一探究竟的。”
“胡说,肃王兄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怎能那么快就赶来,还带了这么多人,你以为……”
“住口。”
萧子允喝断了萧子逸的话,对着六皇子和肃亲王行了一礼。
“今夜之事,要盘查起来很简单,将侍卫丫鬟们招来询问便是,还请六殿下做主。”
萧子允话说道这份儿上了,六皇子不能再装透明,只能说:“先找到尉娘子才是当务之急。”
“是啊是啊,我进来时,屋内并无一人,然后窗户大开着,我已派人去寻了。”
洛松承昱也转身吩咐:“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人找回来,否则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众人一听心中震惊,从未见过洛松承昱如此枉顾他人性命。
下完令后,洛松承昱在房间里走动探查着,思如泉涌。
屋外那么多人,不可能她翻窗出去那么久,还没人发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他疾步走到桌前,将桌布用力一掀。
然后,让众人既惊讶又无语的画面出现了,孟子书手里拿着一盘糕点,蹲在桌下与洛松承昱对视着。
……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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