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峰回路转

孟子书还是老老实实的,又换了身衣服,当下时兴的那种。

既不显眼也不出众,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怎样才能更好的隐末在人群中。

其实她白天穿的,也是很中规中矩的,因为运动类的活动,她不需要也没资格参加。

所以,她第一天之后,又换上了普通女孩子穿的衣裙。

只是,她自己设计的样式,跟当下流行的,总是有点点差别的。

不过好在没有太过非主流,让人接受不了。

孟子书走出帐篷,皇帝派来的公公站在门外,对着她的笑。

比起之前在帐篷内,更加恭敬友善些,小林子站在他身后,躬着身子。

孟子书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小林子跟他聊了些什么,让他态度转变那么明显。

不过,小公公并没有让她疑惑太久,便上前恭敬地说:

“娘子换好衣服就快跟奴才过去吧。”

孟子书浅浅福了个身,说:“有劳公公。”

“哟,娘子这是折煞奴才了,今夜先是三殿下说,恭亲王爷有意,向陛下请旨封娘子为王妃。

后又有纪姑娘说,娘子才情过人,陛下当时酒兴正浓,便遣奴才来请姑娘过去。”

孟子书一边跟着他娘子步走向宴会,一边默默听着,并不接话,只听他又说:

“之前便听说,王爷近来特别宠爱一位娘子,本以为言过其实。

但刚才林公公,跟奴才细细说了些王爷对您的好,种种迹象表明,王爷对娘子,是真真儿的疼爱到心坎儿里去了呀。”

听到这里,孟子书默默地看了小林子一眼,她知道小林子的心思,给个大红包,买这些奴才的消息。

说实在的,现在的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钱,就是些数字。

毕竟有钱了,又不是自己拼命赚的。

更何况,还没什么机会花钱,那留着干嘛,带进棺材吗?

所以她出手大方、阔绰,很多人愿意往她这儿走,有事儿没事儿,总能得到些不大不小的荷包。

小公公可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一门心思在自己说着:

“以娘子的身份,即便恭亲王爷有陛下当年的谕旨,准允自己选妃也是不成的。

但今日陛下兴致正浓,心情舒畅,若是娘子此次,能一举俘获圣心,那赏恩赐婚也不无可能。”

听着公公那尴尬的咳嗽声,和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笑声,孟子书心里憋笑。

哟呵,这公公说的真是委婉,不无可能,根本就没有可能嘛。

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这么丢人的事发生在皇家!

“到时候,相信二三殿下、肃亲王、萧世子他们再一推举,那好事儿不就成了吗!”

孟子书:……

这公公以为她相当这王妃得很啊……呵……

不过,萧子允她还想得通,但二殿下可能性很小吧。

他应该是,最希望洛松承昱能娶一个,高门贵女的,这样才能帮他啊。

而三殿下一众,确实也想让她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嫁给洛松承昱吧。

见她眉头紧皱,小公公居然大发慈悲地,宽慰了起来。

“娘子莫要急,只要恭亲王爷心里有您,请了旨,陛下还是不会太抹他面子的。

即便不能封妃,那美人、典仪还是会给娘子一个的。

如果您福气好,指不定能封个昭仪呢,总比现在,连个品级都没有的好啊。”

孟子书心中鄙视,我稀罕你的昭仪呢,这福气给你吧。

呵呵……

还有,连宽慰的话,都觉得封侧妃不可能,她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低啊……妈的。

亲王后院的等级了解下:正一品:封号 正王妃。

如果她真的嫁给洛松承昱,从此别人就会称呼她为:恭亲王妃。

正二品:侧王妃,就像程侧妃、舒侧妃一样。

以上两个头衔,都是必须要皇帝封赏才行的。

正三品夏昭仪;侧三品:美人,目前没有。

我靠,之前肃亲王那个美人,居然是侧三品,老子……

正四品温典仪。

侍妾尉然,无品。

这些个头衔,洛松承昱高兴了,想给谁都行。

不过她面上还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多谢公公提点。”

你提点的很好,接下来请不要再提点了,姐姐我不想听!!!!

在公公一路喋喋不休的叨叨中,他们终于到了皇帝设宴的地方。

没有丝竹管乐,也没有吟诗对颂,但嘈杂声却不绝于耳。

孟子书一度想到了五阿哥的新房,这是出什么事了?

等到有人通传,被宣进内场,在走路的间隙,她才看清。

原来大家在做数学题,哎哟我去,何必在那么快乐的时候,折磨自己呢?

孟子书不敢细看,走到地方,站定、埋头、下跪、磕头、请安。

这一套动作,孟子书熟悉无比。

在来之前,她跟着苏嬷嬷练习了很久,今天这夜宴,她是奴才,座下全是领导,出不得一点错。

皇帝见她晚上比早上规矩了很多,心中肯定她私下花功夫苦学,却也鄙视。

因为这些他见得多了,哪个女人不是,一点儿规矩不敢越,拼了命地想讨他的欢心。

“尉氏,你可知承昱想请旨,让朕封你为王妃?”

孟子书都还没站起来,直接又将头埋了下去,说:“殿下抬爱,奴才不配。”

皇帝一声冷笑从鼻腔喷出,说:“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平身吧。”

孟子书恭敬地说了句谢陛下,然后站起来。

先没敢动,只是悄悄看向洛松承昱,得到洛松承昱的肯定之后,才敢缓步轻轻地走到他身后。

洛松承昱已经不是早上那身抹额装束,换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衫,更显稳重。

对于他们这种一天换几套衣服的操作,孟子书也早就习惯了。

“承昱。”

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天上飘来的,但这绝不是神仙的声音。

洛松承昱起身、行礼,说:“臣在。”

“你跟申儿说,你已派张德胜来向朕请旨了?”

“是。”

“那朕怎不知此事?”

洛松承昱衣摆一掀,单膝跪了下去,孟子书跟他带出来的所有奴才,都立刻跟着跪了下去。

就连程侧妃也是,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下跪。

妈的,这该死的等级!

“陛下容禀,臣那日确实派了张德胜下山,但转念一想。

此事太过冲动,怕惹陛下不悦,便又派人赶去将他拦下。”

“朕有何不悦。”

“尉氏身份卑微,臣若贸然请旨,于陛下、于臣、于整个皇家而言,都是不合礼法的。

届时陛下失了颜面,皇家成为笑话,那臣便是千古罪人了。”

我去,原来坑在这儿。

一个问题,让洛松承昱自己跳,一句话得罪了好多人。

程侧妃的爹是朝中二品大员,如今知道洛松承昱,有过请封侍妾为妃的想法,你猜以后还会不会一心一意支持他?

另一边,不论洛松承昱和孟子书关系如何,正常状态下,这大庭广众的羞辱,孟子书跟洛松承昱的感情还能好吗?

即便孟子书身份低位,高不高兴无关紧要。

但奈何洛松承昱说出,要请封她为王妃的事,就说明洛松承昱对她,是足够重视的。

今晚这一出之后,孟子书单方面与洛松承昱产生隔阂,你猜洛松承昱之后心情还会不会很爽?

再说,今日在场的人,都知道洛松承昱,有这么一出不入流的事儿了。

那名誉地位……一落千丈啊。

这是皇帝的打压,十分刻意了,孟子书都能看出来,在场的人脑子都比她好用,肯定也能看出来。

既然皇帝都刻意打压你了,那意味着什么?

你在皇帝那儿,已经是处于失宠的边缘了,以后,各王公大臣的联络,会不会也把他边缘化。

难道皇帝是有意想传位给三殿下吗?还是只是想平衡各方势力?

“哼……算你还没蠢到家,你要是真为了这么个女人来请旨,那当日张德胜带回去的,肯定就是赐死的旨意。”

“父皇说的是,若真能让承昱脑子一热,做出那般出阁丢脸之事,那这尉氏便是红颜祸水的典例,父皇赐死也不为过。”

二殿下这话接得快,一句话批评了两个人,顺了圣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能不能用在这儿?

好贴切的感觉,踩着兄弟的尸骨往上爬的感觉!

但,洛松承昱应该心甘情愿的吧。

我靠!给我一把AK把他们都突突死吧!!!!妈的。

所以,洛松承昱中途召回张德胜,是想到了这一出?

屁的想到了啥,他根本就没派张德胜去好吧,我靠,那他那样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

“雍儿清醒,朕很欣慰,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请父皇指教。”

二殿下显得恭敬极了。

“哼,你教出来的这个好兄弟,当日根本就没派什么人,来跟朕请旨,更没有后面召回那出。”

“啊?”

二殿下惊讶得恰到好处,但六殿下的惊讶,可就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承昱,你……你居然,敢骗六殿下!”

肃亲王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站起来指着洛松承昱就骂。

洛松承昱立时,将另一只膝盖也放在了地上,头毫不迟疑地磕了下去。

然后他身后的所有人,都跟着复制粘贴了这个动作。

“陛下明鉴,当日之事,臣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如此,臣……”

他没有再说下去,将有难言之隐的无可奈何,表演到了极致。

就现在情势看来,皇帝陛下对那天晚上的事门儿清。

现场其他人,可能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猜到是六殿下和肃亲王联手逼迫恭亲王。

能把战功赫赫的一品亲王,逼到万般无奈,要撒谎的境地,想来是非常过分了。

皇帝果然一挥手,说:“你先起来。”

“谢陛下。”

众人跟着他谢恩,然后各自归位。

“你是恭亲王,是朕的亲侄儿,即便无奈也不用撒这谎啊。

那事你若不愿、不允,还有谁,能真的逼到你吗?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洛松承昱抬头,用无辜的小眼神,飞快看了眼六殿下,然后弱弱地说:“臣不敢。”

六殿下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简直快也克制不住自己,就又见他埋着头低声说:“臣知错。”

我靠,他这么能演!

他这样一出戏下来,在场的王公大臣们,更是好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但又都不敢问,毕竟关系到皇族的脸面。

孟子书则埋着头,在想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绝不是八卦、敲打这么简单,肯定有深意。

如果之前是想削弱洛松承昱的威信,那现在这转折又是什么意思呢?

让人觉得洛松承昱其实,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吗?这起不到什么效果吧。

那是先打一棒子,再给个糖?也没给糖啊!

是打压二殿下的同时,顺便压一压三殿下的气焰?

叮……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今天这一出看似在敲打洛松承昱,实则是想在场的人明白,你们之间的小九九他都是知道的。

并且在你们认为,他绝不可能知道的地方,他依旧能把细节,了解得清清楚楚。

天,好吓人,顶着360度全时段无死角监控生活,疯了疯了!!!!

逃,必须要逃!

所以,那天晚上的事,除了皇帝,没有赢家。

皇帝老迈,迟早是要将皇位交到下一辈手中的,这又何必呢?

就在孟子书沉浸思考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尉氏。”

孟子书心中一突,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立刻上前跪下,说:“陛下,奴才在。”

“你可知自己身世?”

嗯?什么意思?

孟子书一脸懵逼地,看着皇帝那高深莫测的脸,老实且谨慎地说:“奴才……”

孟子书顿了顿,咽了咽口水,说:“奴才刚进府时,大病了一场,现下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所以,奴才不知。”

孟子书清楚的看到当她说出不知的时候,皇帝那满意的表情。

卧槽,好吓人,那是不是刚才一个不小心说错了就会死?

但是,皇帝为什么希望我说不知呢?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皇帝笑了笑,说:“你不知是正常的,即便你还记得,那也不是你真正的身世。”

孟子书心里有点慌,但她又很无力,不敢有任何反应。

只能叩头说:“还请陛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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