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松承昱！”

孟子书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震惊了院里所有的人。

而洛松成语并没有理她，只是对着稳婆吩咐。

“一应所需应用尽用，尽量保全母子二人。”

听到这话，孟子书傻了，脸上的热潮还未退却。

她有点懊恼，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屁，他不进去。

“你跟我来。”

洛松承昱的声音响起，依旧冷静平淡。

孟子书看得出来，他有话说，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跟着他进到了另一个房间。

“你可知我为何不去？”

还真是他一贯的解释风格，孟子书摇头。

“你如何确定她爱我？”

“我刚不是说了吗，她说那是跟你唯一的孩子，她想留下孩子，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

“原话。”

孟子书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要保住殿下的孩子，这是我和殿下唯一的孩子，留下他。”

“你就这么肯定，殿下是指我？”

孟子书又傻了……真的傻了……

我靠，什么意思？这是季风气候区的青青草原？

洛松承昱笑了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我……”

孟子书思绪混乱，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话，信息量太大，她有点接受无能。

“什么意思？”

“她就是肃亲王说的，会跟你联系的人。”

轰，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孟子书想到了一个人，电视剧里的人。

“所以……孩子是肃亲王的？”

“本来我不确定，但她说想保住孩子，那一定不是我的了，毕竟她没那么爱我。”

“那……万一……是呢。”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保小？”

孟子书：……

“我记得几个时辰前，你还力排众议，想要保大。”

“我……”

孟子书语塞，此时的她是真的有点无话可说。

“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去岁被刺杀一事，是她一手操作的。”

孟子书：！

“动手的是舒侧妃，但透露消息的是她。甚至，昨夜舒侧妃去找你麻烦，也是她故意为之。”

孟子书：！

“她故意引舒侧妃去花园里，听她跟丫鬟闲聊，误导舒侧妃你即将成为王妃，之后会清算她一类。

舒侧妃单纯易冲动，自是很容易受她挑唆。”

孟子书彻底无话可说了。

原本，她脑子里的版本是：

一进到屋内，她便大骂洛松承昱。

“现在有个女人躺在里面为你生孩子，为了你的孩子在鬼门关前徘徊。

你却为了所谓的产房不详一类的封建迷信，躲在外面，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恐慌和死亡。

你自诩和其他人不同，哪里不同了？不也一样毫无担当与勇气……”云云……

结果，却是这样一个展开，她现在脑子跟浆糊一样，一晃就荡得她脑仁疼。

“殿下，殿下，夏昭仪快不行了。殿下，昭仪，你们快来看看啊。”

孟子书跟着洛松承昱，又回到夏昭仪的屋前。

“保大还是保小，你来定吧。”

孟子书心里很矛盾，她也不知道该保谁。更纳闷的是：这事儿为什么让她来决定？

“这事儿怎么算都轮不到我做主。”

“既如此，那就听夏昭仪的，尊重她的选择。”

孟子书看了洛松承昱好一会儿，心中惊涛骇浪，翻滚不停。

她们喂了夏昭仪助产的药，一口气提起，猛地一坠。

孩子生下来了，但产道严重撕裂，血流不止，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血崩。

大夫端了生津止血的药给夏昭仪，但大家都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昭仪，夏昭仪请您进去。”

孟子书行尸走肉般进了产房，她的手还在抖，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抖。

夏昭仪面色惨白，已是气虚无力到极点。

孟子书看着虚弱无比的夏昭仪，屏退了所有人。

“肃亲王派你来的？”

夏昭仪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孟子书没看懂。

“你……你都知道了？”

“你承认了，所以，孩子也是他的？”

夏昭仪先是震惊，然后逐渐转变成悲伤，孟子书更看不懂了。

夏昭仪笑了笑，自嘲？什么鬼？

“我有什么资格有他的孩子……”

“喂喂喂，咱理性点儿，洛松承昱比洛松潘，那真的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好吧，你别用这种神情。”

夏昭仪：……

“你听我说。”

“哦好。”

“我是肃亲王在路上捡回去的奴才，我心中仰慕他，却深知自己配不上他。”

孟子书心中默默翻了白眼，但没有打断，毕竟她真的很虚弱了，一句话都断断续续的，不敢打断。

“他并不喜欢我，连一点兴趣都没有，他选中我，就是让我来恭亲王府当细作的。”

“妹妹，若我非完璧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来恭亲王府呢？”

孟子书：？

不是自己玩儿过了才送人？那之前在玉山……

“恭亲王何许人也，残花败柳又怎有资格来呢？肃亲王再怎样，也不会用这个挑衅恭亲王。”

“毕竟，他还希望我能成功混迹恭亲王府，替他收集有用的信息。”

“所以……孩子是洛松承昱的？”

“是的。”

“你拼死拼活要保孩子，你又不喜欢恭亲王，为什么会……”

“殿下知道我是细作，也依旧待我不薄，是我对不起殿下。”

“何况殿下已知晓我所做的一切，我万死难辞其咎，又有何面目再面对殿下？”

“只有以死谢罪，还望殿下念稚子无辜，不要迁怒她。”

最后几句话，夏昭仪明显已经气若游丝，孟子书甚至要不断靠近，全神贯注，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孟子书知道，她已是到了极限。

“把孩子抱过来。”

奶娘抱着孩子过了，粉嘟嘟的小脸，在抱被里，看不出性别。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女儿，孟子书也庆幸，她是个女儿。

在这种人家，如果这是个儿子，是不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孟子书抱着孩子蹲下，让夏昭仪看看。

夏昭仪流着泪，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总是进气多出气少，随时可能……

夏昭仪没有辜负所有人，看了孩子几眼，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孟子书心里咯噔一下，实话实说，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亲眼面对死亡，但冲击力依旧不小。

穿越以前，还真没有人在她面前断气，要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她赶在脱力之前，把孩子交给奶娘。

自己定了定心神，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出门，便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洛松承昱，微风吹动他的衣摆，比衣摆幅度更大的是他的鬓发。

他是那样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只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她，便足够吸引。

但是……但是什么她还没想通，就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洛松承昱的声音，略显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