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泽言没有他们俩这么闲,白天要远程处理很多工作,于是吃喝玩乐这么堕落的事自然就没参与了。
陆时鸣带裴棠龙龛码头看日出,中午去网红公路骑双人自行车,晚上又去古城看风景。为了防止被粉丝认出来,两人分别带了假发和墨镜,一路玩下来没被任何人认出来,裴棠觉得十分尽兴。
回程的时候,照例是陆时鸣开车,裴棠累得歪在靠背上不想动。路过一个坑,车颠了一下,裴棠的头碰到了车门,疼得她嚎了一声:“陆时鸣,你就不能慢一点吗?我的头痛死了。”
“真对不住,你没事吧?”陆时鸣言语关切,但语气中一点愧疚都没有。
裴棠还想抱怨,就看到他左手腕上的手表因为刚才颠那一下滑了下去,露出了一道刀疤,粉红色的,显然没留下多久,她心里一惊,看向陆时鸣:“你……”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时鸣很自然地把手表撸上来盖住刀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前阵子不小心割伤了,现在没大碍了。”
裴棠皱眉,“你撒谎。”
陆时鸣打了右转弯灯,将车从快车道开到慢车道,找了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徐徐点燃了一支烟才缓缓道:“裴棠,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如果失去宁愿去死那种?”
“……所以,你前阵子割腕了?”裴棠心有余悸地盯着一脸玩世不恭的陆时鸣,她无法想象,这个受到万千粉丝追捧的男人居然会选择轻生。
陆时鸣徐徐吐出烟雾,脸上依然有浅浅的笑意,“开完发布会那天,我忽然觉得人生实在是好无趣。”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差。
裴棠却难受得如鲠在喉。
“我和简泽言,我们在一起3年,因为我的事业,他选择与我分手。”陆时鸣侧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辆,微笑着说:“其实一开始,我并没觉得这是一件很坏的事,毕竟我也不希望粉丝知道我是GAY。”顿了一下,陆时鸣继续道:“后来,当我得到的越来越多,而我却越来越不快乐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失去了多么可贵的东西,但是简泽言却试图开始没有的我的生活。”
“他对我一直是包容的、迁就的,我以为只要我示弱,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回来,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不会回来,他要跟别人结婚。”陆时鸣转头看向裴棠,眼神里有心有余悸的哀伤:“他的一意孤行让我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我觉得如果失去了他,我以后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在他即将结婚的前一天,我选择开新闻发布会,我故意说你是我的理想型,我想气他,我那时想既然你都要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移情别恋?我虽然很自私,但是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对他的爱,所以我说了那样的话,他肯定是难过的。”
说罢,陆时鸣沉默了很久,裴棠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我回家,在手腕划了一刀……等我睁开眼睛,已经在医院了。”
裴棠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样……”
陆时鸣浅浅地笑了一下,依旧帅得摄人心魄:“在发布会上,我说那样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自毁星途,毕竟你和张怀义牵扯不清,而我又公然表白,我的粉丝肯定会受不了。我赌他从始至终都是爱我的,肯定要上门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那天想,如果他不来找我,那么我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他来找我……如果他来找我,我划一刀又有什么大不了?”
陆时鸣永远忘不了,等他终于醒过来,简泽言那双永远冷静的双眸里写满了担忧和害怕,他失控地抱着自己,泪眼婆娑地说:“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在那一刻,陆时鸣就知道他赢了,他用自己的生命赢回了简泽言。
“所以,等你出院,简泽言就带你到这里养病?”裴棠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好简泽言真的上门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你也看到了,他对我挺上心的。”陆时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裴棠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棠,你觉得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裴棠想了一阵,没有丝毫头绪,“为什么?”
“因为我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尽最大的努力让他来到你的身边。”
想起张怀义那张脸,以及他对别人呵护备至的样子,裴棠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但她不想被陆时鸣看出来,所以故作轻松道:“我很惜命的,才不要像你一样疯批。”
“又不要你的命。”陆时鸣好笑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喜欢张怀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着,就打算这样下去?”
这么明显吗?
裴棠坚决否认:“别瞎说,谁喜欢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
听裴棠这语气,张怀义换人了?
陆时鸣一直觉得张怀义对裴棠是有心思的。想起之前因为和裴棠走得太近,在酒桌被灌酒,张怀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陆时鸣突然笑了起来:“那再好不过了,我也不太喜欢你们那个阴险的张总。”
回到民宿,见陆时鸣身着简单的衬衫进来,简泽言放下手头的事,皱眉找了毯子给他披上:“这里昼夜温差大,怎么不带外套呢,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
“其实也不冷,车上开着空调呢。”陆时鸣拢了拢毯子,毫无顾忌地靠着与简泽言坐下。
简泽言给陆时鸣泡了一壶山楂枸杞茶暖身,裴棠也跟着沾光,喝了大半杯,胃慢慢暖起来,她才觉得自己突然好羡慕陆时鸣。
简泽言对陆时鸣不仅呵护备至而且深情款款,她突然就理解了陆时鸣的不顾一切。他曾拥有过这么好的简泽言,怎堪忍受他的怀抱不再为他敞开呢?
狗粮吃得差不多了,裴棠向两人道了晚安便回了房间。
白天玩得太累,裴棠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好几个未接,她睡死了竟然没听到。当看到来电名字时,裴棠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竟然是张怀义!
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呢?裴棠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拨过去,万一他找她有什么急事呢?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裴棠礼貌且谦恭地问好:“张总,早上好啊。”
“你在大理?”
张怀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裴棠第六感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但,为什么?
“您怎么知道?”裴棠记得她没跟任何人说她在大理。
“朋友圈。”张怀义言简意赅。
真是要命,她什么时候发朋友圈了?昨天虽然拍了一堆照片,但她并没打算发啊。裴棠开了免提,迅速点进微信看朋友圈。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了猫腻,陆时鸣真的是个王八蛋,把她戴假发墨镜的丑照发了朋友圈不说,还配文:猜猜这是谁?
猜你个大头鬼,裴棠气得火冒三丈,还嫌他们俩的绯闻不够多么!
虽然她那种全副武装的打扮,亲妈都不认识。但是,真是诡异,张怀义怎么认出来的?
“哦,是啊,我在大理呢,出什么事了吗?”裴棠有些心虚地跑到微博和其他新媒体平台逛了一圈,除了因为《将爱》热播有关于两人的一些话题外,没有任何关于她和陆时鸣在大理游玩的新闻,他们俩都乔装成那样了,不至于还被认出来才是。
“你和陆时鸣……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我和他就是朋友,我听说他在大理,来找他玩而已。”裴棠知道张怀义担忧什么,她最近才有了一些热度,作为公司老板,他肯定不希望公司艺人再有绯闻,“我会很小心的,出门肯定都会乔装一下的,不会被人认出来。”
裴棠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但张怀义却直接挂了电话,像是被气到了。
想到他已经美人在怀,还来为难她这个打工人,裴棠就生气,签合同又不是签卖身契,何苦对她步步紧逼?!
裴棠的坏心情持续到中午,就连简泽言做的美味午餐她也吃不下了,心烦得拉住陆时鸣猛锤:“要被你害死了!你发什么朋友圈,万一被别人认出来怎么办?!赶紧删掉!”
陆时鸣被她追得满屋子跑,但就是不如她的愿,跑了几圈体力跟不上,简泽言拦住了他,“时鸣,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简泽言的话向来管用,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陆时鸣便乖乖坐下了。
裴棠也气喘吁吁地坐下,转而向简泽言求助:“简大哥,你也不管管陆时鸣,整天就憋着坏招害我。”
简泽言温和地笑了笑,将陆时鸣的手机拿过来,自然而然地输了密码点进微信,将陆时鸣昨晚发的那条微信删除了,“好了,已经删除了。”
陆时鸣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歪在简泽言身上,慵懒地看着裴棠:“不知道你着什么急,你昨天那种打扮,鬼都不认识。”
陆时鸣不想告诉她,其实那条朋友圈也就仅张怀义和裴棠可见。
“即便如此,我也要以防万一,要是在被人趁机做文章,我也别想在星耀传媒混了。”裴棠还是不高兴,连出去玩儿也没兴趣了,起身表示要回房睡觉。
“喂,裴棠,你真生气了?”陆时鸣有些担忧地叫她。
“对呀,看我不内疚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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