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耀顺着项楚西说的这几个方位看去,果然看见了这些东西。
没想到项楚西在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些。
“所以,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孟书艺在你身边,不然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项楚西声音淡淡地,带着笃定。
刘安安的眼神有些紧张,额头开始渗出些细汗,心中思索回答的话。
项楚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刘安安,轻轻地嗤笑一声,这点心理素质,还学人害人。
刘安安咽了咽口水,有些磕磕巴巴地道:“这......这都是我老家的风俗。”
项楚西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双手放在兜里,倚着供桌,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刘安安:“我发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刘安安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就好了。”项楚西答非所问,慢悠悠地直起身子,不紧不慢地往刘安安那边走,脚步声不轻不重,却在安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每一下都如同踩在了刘安安的心尖上。
“你别过来!”刘安安的身子往椅子后靠了靠,因为害怕声音变得尖锐。
项楚西双目平静,走到刘安安的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形在灯光的照耀下,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将刘安安笼罩在其中。
刘安安微微仰头,看着面前背光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盯着刘安安看了看,项楚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不如我从头开始问。”
刘安安缩了缩脖子,握着吊坠的手更加用力。
“第一个问题,教你控灵术的人是谁?你们的相识是在孟书艺去世之前吧?”项楚西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说话速度很慢,却带着股强势。
刘安安抿起唇,想到那个神秘人警告她的话,固执地摇摇头。
“不说?”项楚西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刘安安椅子的扶手上,一双没什么感情的双眸与刘安安平视,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关系,我有很多办法让你配合我。”
听出项楚西话里的寒意,刘安安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盛耀。
接收到刘安安的目光,盛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刘安安如坠冰窟:“安安学姐,别隐瞒了,在他面前没人会有秘密的。”
听到盛耀的话,刘安安眼中最后的一道光也熄灭了,目光落在不远处大开的门上,下一秒开始大喊:“救命啊——————”
可她的话音刚刚发出来,就看见一直不怎么关注这边的发财一挥手,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发出了稍有些巨大的声响。
刘安安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此时的她才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做完这些,发财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孟书艺,抬手给整个房间布了个结界,保证整间屋子的动静都不会传出去。
发财靠着沙发,单腿撑地,另一只腿屈起,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吊儿郎当的样子与项楚西这边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
项楚西看到刘安安颓然的样子,缓缓直起身,理了理微皱的领口,漠然地开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刘安安失去神采的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回了项楚西的脸上。
“不相信我?”项楚西微微一挑眉,说出了刘安安真正担心的事情:“你担心你把所有告诉了我们会让教你控灵术的人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刘安安眸光微动,明显项楚西的话说进了她的心里。
项楚西指了指房间,给她解释:“现在你可以随意说了,这个房间已经设了屏障,一丝波动都传不出去,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传不到那个人耳朵里。”
刘安安的眼神慢慢地移动,最后落在了一片狼藉的供桌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了那个布偶上。
察觉到刘安安的目光,项楚西指着那个布偶,声音中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那个丑东西现在和一堆破布没有区别,它和那个人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刘安安这才把自己落在那个布偶上的目光收回。
项楚西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刘安安的对面:“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说说吧。”
刘安安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带着认栽的意味。
看到刘安安有松口的迹象,项楚西不着痕迹地给了盛耀一个眼神。
盛耀微微点头,黑眸中开始有点点幽蓝闪过。
刘安安并没有发现这些,沉默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里,悠悠开口:“我和书艺是一个宿舍的,她很好,很善良,就像是个小太阳,总能感染到身边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她,我也忍不住向她靠近。”
随着刘安安的声音响起,站在门口的孟书艺也愣在了原地。
项楚西则是做好一个听众的本分,没有开口,等着刘安安接下来的话。
“我家里条件不好,还有个哥哥是社会闲散人员,从小到大,爸妈的眼里只有哥哥,就连我的生活费也要克扣,把钱留给我哥谈恋爱,我从没体会到被人爱是什么感觉。”
刘安安目光放空,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和书艺做朋友的日子大概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的日子了,她热情,爱笑,又很会照顾我的感受,我很庆幸认识了她。”
“既然庆幸,你为什么要造谣举报她?”项楚西平静地开口问她。
听到项楚西的问话,门口的孟书艺忍不住上前一步,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可下一秒,却被刘安安脖子上吊坠闪烁的光击退几步。
最后无力地停留在安全距离内。
发财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眸中情绪不明。
听到项楚西的话,刘安安自嘲一笑:“可是后来,越和她在一起我越自卑,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爱,她有爱她的爸妈和男朋友,她身上所有的光环让我觉得刺眼。”
孟书艺不敢置信地盯着刘安安,脸上的表情复杂,满眼都是震撼。
“听着她和父母撒娇,开玩笑,看着她和高睿文恩爱,我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幸福,为什么我不能是幸福的那个?”刘安安轻笑一声。
随后微微仰头,看着客厅的吊灯,怅然道:“我自己都觉得,有时候,我啊,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窥视着孟书艺的幸福,羡慕她生活在光亮里,可以随意地撒娇,甚至发脾气,而我只能屈服于我爸妈对我哥哥的偏爱。”
刘安安呵呵笑出声,笑得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孟书艺的幸福就像是光,照得她满身泥泞,所有的不堪在这种光芒的照耀下都变得丑陋。
她就像是生活在沼泽里的癞蛤蟆,见到光的时候想要靠近,又觉得自己不配,所以她想把孟书艺拉进这片沼泽,和她一起沉沦,一起变得肮脏。
“你嫉妒她。”项楚西淡漠的声音响起,点出了刘安安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对!”刘安安猛地看向项楚西,眼睛中带着恨意:“我就是嫉妒她!”
“她凭什么可以那么幸福?凭什么我就生来不幸!”刘安安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眼角那道泪痕看起来是那么讽刺。
“我就是嫉妒她,嫉妒她可以那么善良,嫉妒她优越的生活,嫉妒她身边围绕着爱意,嫉妒她有光明的前途。”
刘安安的表情变得狰狞:“同时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恨我自己运气不好,更恨我自己懦弱地摆脱不了那个家!”
项楚西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被她怨恨的情绪影响。
“我嫉妒她,同时我要把我的恨一并给她,全部用来恨她!”刘安安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疯狂:“因为嫉妒她,我才要把她拉进深渊!”
项楚西轻笑一声,看向刘安安的眼神带着怜悯:“你自己不幸福,别人对你好,你不但不感谢,还想把别人变得不幸福,你真可悲。”
刘安安嗤笑一声:“这就是人!如果是其他人处在我的位置上都会和我一样。”
“别用你那种可笑的心理去揣测别人。”项楚西微微皱眉:“你家庭的不幸,不是孟书艺带给你的,这不是你害她的理由。”
“可我成功了。”刘安安一挑眉:“孟书艺什么都没有了,她死了,她的爸妈后半辈子都会想念这个死去的女儿,她的家庭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她和我一样了。”
项楚西觉得面前人比身为鬼的孟书艺可怕多了。
人心比鬼复杂千万倍。
“就连高睿文都是我的了,她那么喜欢的男朋友对我嘘寒问暖,还会娶我,我现在很幸福。”刘安安痴痴地笑出声。
项楚西看着已经快要陷入疯魔的刘安安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梦境。
“那是你偷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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