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英俊潇洒

有一类女生拥有一项很神奇的能力,即能通过做梦的形式得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比如她们梦到自己在流鼻血,那么多半现实里真的在流鼻血,梦到自己肚子疼,那指定是来大姨妈了。

桃北睁开眼。她昨晚梦到自己跑遍全市去买卫生巾。

很好。她在心里说了一句,缓缓起身挪向卫生间。

五分钟后。

“妈,帮我拿条内裤。”

桃北面无表情地坐在马桶上。家里只有她和崔禾两个人,她爸常年出差在外。

崔禾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半:“你这个月提前了两天。”

“上个月还延后了三天呢,永远围绕标准日期浮动。”桃北恹恹地说,伸长手臂把新内裤拿了过来。

“知足吧你,起码你来例假一点不疼是不是。”崔禾边往厨房走边笑。

那倒是。桃北也很奇怪,她每次来虽然量大,但一点也不疼。

因为来了例假,桃北跑厕所自然也频繁了许多。长安不知道什么毛病喜欢来她们楼层上厕所,还挽着在六班交了不到两天的朋友美其名曰女生都要一起上厕所。桃北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那女生被长安逗得前仰后合。

她没出声,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摸了一下,缓缓挪进隔间。

等到她扶着门出来的时候,某位宣称要善用力量乐于助人的新任执政理所当然地开了口:“哎小北!你今天生理期?”

“对。”桃北微蹙着眉,脸色有些苍白,一朵红晕绽开在她微白的脸颊上,把长安看了个血脉贲张:“你等着!”

桃北脸色这么白,肯定很疼!军师雨夹雪特意强调过这点,怎么让女生记住你?

在她生理期嘘寒问暖!

长安两眼瞪大,兴奋得跟掏着一窝狼崽似的。她转头就把那拖来上厕所的“好朋友”忘了,颠颠往外跑去。跑到一半她发现自己昏了头,怎么能让桃北站着等她呢?起码也让她先回班坐着啊。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朝班里飞奔。一路上有新认识的“小弟”惊讶地叫她,长安全当没听见,直直冲入教室。

“快!银子!有没有暖贴?”长安扑了过来。面前的桌椅是空的,铁弃银趁大课间去小卖部了。

“陈......”长安转身换人,才想起来陈宥甯肯定和铁弃银一起去了。

“急急急!谁有暖贴!”长安气沉丹田,大叫道。

班里女生齐齐看了过来。一分钟后长安抱着三袋暖贴冲出教室,跑得春风得意。

桃北果真乖乖站在厕所里等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长安总觉得她看见自己回来以后露出了一个笑。

“你干嘛去了?”桃北明知故问。

长安事到临头又怂了:“改良一下校风嘛。以前大家对学校执政印象不好,好像我们是□□老大似的。想要解决这些问题,我打算就从我这届执政做起,以身作则关爱同学,发挥执政真正的职责和使命。”

说了半天废话其实就是圆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桃北这个事儿呢。她怕桃北看出不对劲,自作聪明地撕开暖贴转移注意力:“跟别人借来的,不知道质量好不好,你先将就贴一下吧。”

桃北侧头看去,她的脸在窗子下很红。长安这个人说话经常藏了很多小心思,不知道她对面的人能不能察觉,反正她一念及此经常会偷偷害羞偷偷笑。就像刚才那句话,如果是对别人说“你将就一下”那是礼貌,而对桃北说这句话就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了,因为长安总是觉得全世界的东西都不够好,配不上她的高贵神明。

“谢谢啊。”桃北撩开衣服比划了一下,最后直接贴在了外面。

长安别过了头,又是一阵脸红。

“不谢不谢,你肚子很疼吧。”长安扶着她往外走:“先回班坐一会吧。”

岂料桃北说道:“不想回班。”

长安一愣:“啊?那你要去哪?”

桃北转头顾盼,正巧看见了大厅那边用书架隔出来的阅览室:“那有位置,坐一会吧。”

神明都发话了信徒哪有拒绝的心思,长安一叠声道:“好好好,你慢点走啊,小心肚子......”

那姿态,倒跟搀扶孕妇一样。桃北心里好笑,但还是任由着她把自己扶到椅子上坐下。长安谨记白银城主大人的指示,标准地问道:“要不要喝红糖水?我去给你接点。”

“不要。”桃北扁嘴,又皱眉:“好难喝。”

长安发愁了,她不肯喝红糖水,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更舒服一点吗?

病人慢悠悠地给她提意见:“有点冷。”

“啊,冷。”长安还没来得及说话,桃北又眨巴眼道:“我座位上有外套。”

长安一喜,又颠颠进了六班把她的外套拿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长安关切地问道。

桃北睫毛低垂:“好痛啊。”

长安顿时热血上头:“贴上暖贴有没有好一点啊?”

桃北道:“唔,感觉好多了。”

“那,还想要什么,你说,只要能舒服一点。”

桃北嘴唇开合,轻声说了句什么。长安没听见,凑近了些问道:“什么?”

这时候阅览室里面没有人,大家都跑出去玩了。桃北望着她,微笑着指了指窗边的长椅:“想要躺一会。”

长安福至心灵:“我给你当枕头怎么样?”

桃北眨着眼睛:“好呀。”

长安双腿并拢,目视前方,腰杆挺得笔直。

她的大腿上,一颗日思夜想的头就枕在上面。

长安能看到她优美纤长的脖颈,她喉咙上骨头的凸起。

桃北双眼合拢,躺得很安详。

“躺着会舒服一点吗?”长安平视前方的书架。

“是啊,舒服多了。”桃北的声音里有些许笑意。

“那那那,你多躺一会儿吧。”长安紧张道。

“好啊。”桃北闭上了眼。

今晚桃北做了一个怪梦。

不仅怪在内容,还因为她不常做这么真实的梦。

梦中是铺满原野的夕阳。开阔的水边,有点旧的木栈道。

栈道上站着一个人。挺拔,修长,穿着利落的风衣,长裤收束进高筒靴,靴边缀着一颗银色的铃铛。她转了过来,眉目是十年后的长安。

桃北走了过去,张开口和她说话。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可当她猛然醒来呆呆望着天花板时却只记得她开合的嘴唇,配声被梦剪掉了。

但她清楚地知道梦里的那个人已经成为了正首。

桃北在床上僵直地躺了一会儿,闭眼再次睡去。依旧是先前的场景。她站在长安侧方的栈道上。这是一个旁观的视角,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场景中似乎只有一个人。她看见长安依旧立在那里。她半垂着头,掌心里一朵光团明明灭灭。片刻后,那团光飞了起来,像是太阳的延展。

夕阳如火,金色寂寞。

正首长安向前走去,消失在那团金色光雾之中。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她感觉自己退出了场景,再一次醒了过来。

桃北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而后起床洗漱。擦净脸上的水后,她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玻璃杯触手温热。桃北有些恍惚,抬头喝了一大口。

“今天怎么没赖床?”正在准备早餐的崔禾稀奇地看着她。

桃北如实回答:“做梦做醒了。”

清晨,街上,校霸出场。小弟们从两侧的巷子里七七八八地围过来,拿包子的拿包子,买豆浆的买豆浆,扇扇子的扇扇子,提书包的提书包。执政本人对此已经习惯了,并且相当自觉地承担起了执政的形象。除了没有前几任执政标志性的墨镜和大金链子,她气质上已然是半个校霸了。

“安姐,昨天第四队的人又和隔壁十八中的那帮孙子打架了,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郭伟小跑过来,如今的他已经是长安御下第一马仔,每天早上在校门前第三条横街处和老大汇合,报告类似的琐事。

不看不知道,上任吓一跳。勃发的小混混团伙比她认知中的要多不少,一时间到处都是她的马仔。为了方便管理,她干脆按照关系好坏把他们分成不同的小队,出事也好处理。

“原因呢?”长安叼着包子,漫不经心地在街面上晃荡。她现在走道开始下意识地揣兜,以免在一众小弟前压不住场。而且眼睛经常瞄着街边的砖头,以免下一秒某个小弟看见了仇家就奔砖头去了。郭伟建议她经常叼着棒棒糖,甚至还给她配了根球棒,两方要打起来的时候她负责插兜叼糖扛球棒。

这副样子还被桃北看见了几次,桃北说她像街溜子。

长安挠头:“他们好像喜欢这样的老大,说是比较霸气,镇得住场子。”

桃北当天怒而加入关爱智障后援会。

“门口网吧,他们总和我们抢那几台好机子。”郭伟汇报道:“明明离我们更近的网吧,结果经常被他们提前占位!”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嘛。”长安口齿不清地嚼着包子,含糊道:“你也说了网吧离咱们更近,他们想上网不就得提早过去嘛。”

郭伟痛心疾首:“老大啊,这可不是提不提前的问题了,问题是有一次来人检查,他们居然说自己是咱们学校的!”

长安挑眉:“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啊。”

“岂止啊!”小弟们拥护她的话。

“那就干。”长安抬眼,笑靥如花里透着历代执政的心狠手辣。

“干他们!干他们!!!”小弟们纷纷高呼,引得行人频频回头。长安两手插兜走在他们中间微微而笑,吊得像巡街的□□老大。

从文具店出来的桃北老远就看见了那边的一群,无语望苍天。

这两所学校脸靠脸挨着,旁边自然衍生出了无数相关产业。网吧当然也跟着来了,但当然不会开到太过明显的位置,一般都在背靠楼房的小街里面。

这一片最有名的网吧当属创世纪,对比周围那些小家子气的网吧,它家非常豁得出的用免费的饮料和果盘圈揽了两个学校的绝大部分生意。

下午四点,正是人流量到达高峰期之前的暗涌。初中生们五点放学,在此之前还能来光顾的小孩就都是逃学跑出来的了。勃发的情况相对好一些,毕竟是所排名拔尖的好学校。但旁边的十八线小学校十八中就不一样了,几乎成天有人逃课出来上网。

勃发的后墙头上,混混团伙的新任执政长安正在跨越内心的高墙。她两手扶着墙头,模样散漫(外强中干)地把自己的左腿倒腾到墙的那一边,尽量不让自己的形象在小弟们面前倒塌。

“几点了?”她问下面的郭伟。

“四点零五。”郭伟答道。

长安叼着一根快被含完的棒棒糖,眼睛灵活地四下扫了扫。校长出去开会了,教导主任的窗帘上映出他走来走去的影子,操场上一个老师也没有,她的逃课计划顺风顺水,安然无恙......

长安狡黠一笑,转身滑下墙头。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内心全无惶恐,甚至隐隐透着兴奋。当乖学生、好学生的日子太久了,她想打破一些东西。也许没有了这些包袱,才是最自由的她自己。

“小的们跟上!”长安滑下高墙,挥手喝道。

五分钟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在校外小卖店集合。

“来二十根老冰棍!”小弟一豪气地大喝。

“要那么多干什么!”长安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把折扇(其实是她昨晚偷摸去文具店买的),一扇子敲在小弟头上:“想拉肚子啊。待会回家还得吃饭呢,小心挨你妈的骂。”

小弟一哎呦了一声,委屈地转头:“老大第一次跟我们逃课,不得有点排面啊?”

长安打一棒子给一颗糖:“买十根就行了,咱没那么多人,”她抽出一百块钱给他:“剩下的拿点零食,跟兄弟们分了。”

“老大阔气!”小弟嚎叫一声,捧着钱就跑了。

小弟二三四五六七八一窝蜂地跟着他进去扫货了。

日子快要入秋,但下午的时候太阳还是能把大街上烤得火辣辣。长安从小卖店门前的阴影处走出来,折扇一收,向前平指:“创世纪,出发!”

“出发!”小弟们兴奋地嚎叫,猴一样上蹿下跳。

郭伟也跟着嘿嘿地笑,嘬着一根老冰棍,满足地跟在他意气风发的老大身后。

裤头是十八中混混的头儿。

之所以叫这个诨号,是因为某天他上课后依旧和几个兄弟靠在厕所里尝试抽烟,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案发时他只穿了一件裤头。

最近他们和隔壁勃发的争斗日趋白热化,两家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要吵架,给了临门一脚就能打起来。不过裤头并不打算收敛,依旧纵容自己的手下我行我素,就差要去勃发收保护费了。今天他早早就领着几个亲信逃了课,打算抢在勃发的人来了之前逍遥。

也在小卖店买了一兜子老冰棍,裤头领着小弟们溜达来了网吧。

“老板!要空调旁边的那几个机子!”裤头甫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呃,这,嗯……”

这几天一到这个点这两伙人就来他家抢位置最好的那几台机子,老板头疼又头大,不想管这些未成年的事,干脆连话也不说,让他自己看。

“怎么回事儿?”裤头皱起眉,转头看了过去。他要的那几个位置已经有人了,为首的是个女的,转着把折扇,叼一根糖棍,一脚踩着桌子边,懒洋洋地坐在桌上。

其余的都是他的老相识,不过这些对手此刻都围绕在那女生身后。

长安冲他笑道:“报意思,这儿有人了。”

裤头愣了一会儿,下意识说道:“你谁啊?”

长安依旧微笑。周围她的小弟们拱卫般地站在地上,齐刷刷朝中心那张桌一弯腰:“老大好!”

全网吧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充满对这种中二行为的**裸的嫌弃。

裤头也呆滞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嘴巴张得老大:“..................”

“不是。”他都要笑出来了:“你们有病吧,认个女的当老大?”

他的小弟也跟着大笑,裤头愈发想笑,大声道:“你们勃发要是没人了,可以认我当老大啊,我们十八中的个个都能当你们老大。”

他笑了半天,勃发的新任老大和她的小弟们却毫无反应。裤头不禁恼了,骂了一句脏话:“他妈的,说你们呢,都聋了啊?赶紧把机子给老子让出来!”

长安慢悠悠地跳了下来,帆布鞋底在地面上敲得响亮。她将折扇一展,酣畅淋漓的四个大字:英俊潇洒。

还没开始打呢,小弟们先高呼起来:“老大英俊,老大潇洒!”

网吧众人:“............”

裤头当场就要动手,被长安举扇喝止:“哎哎哎!别在老板的摊子上打起了啊,这可都是机子,砸坏了你赔啊。”

创世纪老板松了一口气,赶紧绕了过来:“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裤头余怒未消:“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谁不知道这几个机子归我们十八中的用?”

长安摇着扇子笑道:“且不说这几个机子上面有没有写你们的名儿,这网吧里还有别人呢,你觉得在这里动手好吗?”

裤头冷笑着扫视全场,表情狂傲:“谁在意?”

长安哎呀了一声,笑眯眯地摇着扇:“这你就没注意了吧。大家都忙着呢,要是有人在学习,岂不是更不好了?”

裤头沉默了数秒,表情像听到了天方夜谭:“谁他妈会在网吧学习?那不纯纯傻逼吗?”

长安刚刚也是一时嘴瓢,刚说完就后悔了。她在心里祈祷拜托来个傻逼在这学习,一边不动声色地左顾右盼。这一盼就看见了一个人,正坐在电脑后面做PPT,桌面上还摊着两本书。长安心中大喜,还真有个傻逼!

她找到了救星,气吞山河地一收折扇,指点江山:“看!那不就有个热爱学习的傻......好学生?!!”

所有人都随着她的扇子看了过去,显示屏后,桃北缓缓抬头,目光沉默:“......”

创世纪老板:“??!”

网吧众人:“............”

裤头以及两方所有小弟:“........................”

长安:现在是长安同学内心Overlapping Sound时刻,她可能要去面见上帝了。

堪比宇宙爆炸的隆重沉默过后,桃北先开了口:“你怎么逃了课在这儿?”

长安干巴巴道:“为促进我市的和平发展,解决和处理一些存在于青少年中间的纠纷事宜。”

桃北眨了眨眼,“请讲人话。”

长安蔫了:“打架。”

桃北:“哦。”

好盐啊……

长安尴尬得想要去世,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也在这儿?”

桃北不咸不淡道:“傻逼啊。”

长安委屈:“你骂我干啥?”

桃北:“我说我傻逼。”

长安:“......”

长安:“其实来网吧做PPT也没什么的,我记得你家好像没电脑,或者电脑突然坏了......不过你为什么逃课??”

桃北垂头继续做PPT:“没电脑,有也坏了,这东西急着要交,我班老师让我回家赶紧做出来。我忙了,你继续。”

长安被堵了个正着,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向对面的十八中混混们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微笑:“走,出去聊。”

“说吧,想怎么解决?公了私了?”

网吧旁边的小巷子里,两拨人马满脸敌意地相互对峙。

裤头反正是没听过这种说法,都听愣了:“什么公了私了?怎么个公了法?”

长安微笑:“公了就是去派出所,未成年不能进网吧,这事儿让警察解决。”

后面小弟悄悄拽她:“老大,那样我们岂不是也不能上网了?”

“对啊。”长安邪恶地转过了头,十分无情道:“要么大家都玩,要么大家都不玩,否则多不公平。你们也少去网吧,学学人家小北,连去网吧都在学习,怪不得成绩好。”

不光长安小弟,连裤头小弟也听傻了:“......”

裤头:“......不是你有病吧。咋的你发疯还拖自己人下水啊?你们咋想的认她当老大啊?”

长安打断他:“快点选,私了就是打架,你想怎么着?”

裤头今儿虽然人没带足,但他自忖能一个打仨,这女的细胳膊细腿的更好对付。这事儿明显不能公了,于是他撸起了袖子,提着拳头大喝一声:“呀——哎!都给我上,把她揍趴下!”

不等他摆好架势,长安就念了一句:“......指日成年!”

对面一群人顿时被定在半空。

长安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优雅下令道:“把他们裤子都拽下去,看看有没有本命年的!”

“好嘞!”小弟们一窝蜂涌了上去。长安转身离开,扇面刷地一展:英俊潇洒。

她从后门拐回网吧,算着时间解开咒术。小弟们嘻嘻哈哈地跟了上来,长安坐在椅子里睡了起来。过了半分钟她又清醒了,和他们勾肩搭背地占领了最好的那几个位置。桃北望着这群人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网吧。

巷子里,裤头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感觉两腿发凉,立刻低头去看。我靠,入目红裤衩。

这都要赖他妈,无论哪一年都给儿买红裤衩。

裤头羞愤难当,立刻提上了裤子,偏偏还有小弟不长眼,张嘴就来:“老大你今年本命年啊?”

裤头吼道:“闭嘴!”

此仇不报非男人!

“老大......”

裤头一脚踹了过去:“给老子闭嘴!就你话多!”

小弟被他踹了个正着,捂着胸口一脸的抽搐。裤头拍了拍手,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今天的事忘掉!”

“......”众人神色各异,都是一副找不到厕所的奇怪表情。裤头这才发觉有异,皱眉问了一句:“干什么呢一个个的,什么表情。给老子硬气点儿!明儿翻墙进勃发,找那女的报仇!”

“老大......”终于有人说话了,小心翼翼地指着他的肩头:“你看一眼背后......”

裤头愣了,慢动作回头。

一个女生,哦对就是那个脑残在网吧做PPT的女生,拄着一柄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大刀站在网吧后门门口,冷冷地盯着他。

裤头:“......你谁?”

桃北拔起了刀,漫不经心地轻轻抚摸:“你祖宗。”

裤头倒退了一步。

桃北本来是出来买水的,网吧里的冰柜坏了。鉴于来创世纪的大部分都是未成年,所以老板让他们买东西尽量都从后门走。桃北原本没想管,但正巧听见了这人说要翻墙进勃发。

他们就这样沉默。桃北抚刀的动作像夕阳下人物站在游戏背景中的那种轻缓,淡淡的风过是她的和音。裤头等人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居然都站在原地不敢离开,一种莫名的恐惧透着美感摄住了他们的心。不知过了多久,桃北曲起食指,“铛”地一声弹在宽大的刀刃上,竟似音律变幻,清声由低到高。

她平举巨刃,欣赏它的光彩,刀刃上映着斜下的阳光,刀身笔直如线。一柱银心的光耀一闪而过,对面的人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却见女生旁若无人地赞了一句:“好刀!”

话音刚落,林间风过。树叶沙沙作响,匝密的深处仿若风王吼叫。裤头和小弟们不禁四下张望,要看是哪里的异象。桃北拔身跃起,那一瞬间刀色在背后日光下变成浓郁的黑。她藏在刀后,通天巨刃仿佛破冰船的船首。

裤头大叫起来,冲到一根木棍前抡了起来。背后他的小弟们连桃北一招也抵挡不住,纷纷离奇地为她让路,或是跌倒在地,或是倒飞出去,而桃北甚至都没有挥动她的兵器。因为根本没有人敢于面对那柄巨刃,他们甚至连直视它的勇气都没有。

其中一个脸上带块胎记的男生悄悄捡了块板砖,绕到桃北背后举起手臂。他还算聪明,这个角度桃北刚好无法看到他的影子,除非她在空中突然旋转180度......

裤头拼命眨眼,这是他□□的哥教给他的办法,搭配他的能力能够将快速滚动的画面放慢,从而捕捉对方的动作。他的眼睛快速地眨动,画面也确实被放慢了,除了桃北。

她终于挥刀了,在遇到第一个偷袭者的时候。反正无论裤头怎样眨动双眼也无法看清她的身形,只能想象一只燕子低空滑翔,轻盈地掠过水面。忽然它摆动尾翼,在水面激起一道白光......

巨刃侧拍,重重击打在胎记男孩的腰上。他也和前面那些人一样翻转摔倒,丧失了攻击的能力。

桃北并没有停下。她落在地上,又再次跃起,刀光如黑日笼罩。

裤头抓紧那根木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说明天要翻墙。是和勃发挨着的那堵墙吗?”

女生站在炸开的光晕前,那把让人不敢直面的巨刃插在地上,刀锋向外。

裤头慢慢转过了头,冷漠而颤抖地瞪着身后小弟:“我们明天要翻哪堵墙?”

一地瘫软的小弟抖着嘴皮:“公园旁边儿的内个。”

桃北颔首,转身就走:“挺好,多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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