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风停雨歇后,林晚扯过一张雪色绒毯遮在身上,却因毯子略小,堪堪只遮住了一些重要的部位,反正那雪峰下的沟壑以及腿根处的红痕是没办法遮掩的。

容璋随意披了一件袍子坐在床沿,冷冽的目光一一掠过女子被他吻得妖红的唇瓣以及她纤细脖颈上绽放的红梅后,撑在床边的手往林晚的方向移了移。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却叫林晚双腿一颤,她捂着胸口的手也是一紧,“世子爷,你就饶了妾身吧。”

实在是被折腾怕了,像一只久不进食的饿狼,一见她就把她摁在地上整个儿拆吃入腹,连一根骨头都不放过。

她也算是有功底的,从前也练过武旦,穿着靠衣也是可以耍花枪半个时辰的人,身子底子好,腰肢也是万里挑一的柔韧,可就她这样的,也险些小命交代在这里,现如今是喘口气都累。

可想而知方才某人要的有多狠。

现在她是看见他都怕。

本以为他还没闹够,可容璋却挑眉一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不是她想的那样吗?

林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容璋也不说话,沉默地下了床,在的书案上摆了纸,又正在研墨。

林晚这才晓得她要干什么,他这是要把这香艳的画面画下来吗?

这也太难为情了。

容璋见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又是一笑,指了指那件竹青的袄子。“你成日里都想些什么呢?起来穿上衣裳,坐南窗的塌上去,我还没给你画过画像。”

林晚困得不行,但也明白容璋这样进士出身的,虽出身勋贵世家但骨子里是个文人,听闻当年还是个皇帝御笔亲点的探花郎,想必也是有些风流气在的,倒也没有扫他的兴。

也许是兴之所至,容璋这画做的极快,没多久林晚便瞧见了她的画像,她手随意地靠在凭几上,轻抬着下颌,眼睛直视着窗外那一树盛开的绿梅,端的是一幅极尽的雅态,可当林晚看清画像上女子表情时,却直直地皱眉,“你可不许把这画给外人看。”

情急之下,连你都用上了,可见有多生气。

这却是个什么说法呢,衣裳倒是穿得规规矩矩的,可那事后的余韵竟然也跃然纸上,一时间林晚都不知道该夸容璋才高八斗,还是该怪自己天生的媚态妖姿。

容璋却并未应声,甚至是一幅生人勿近的面孔,林晚因实在困极,又觉得浑身黏腻的慌,便先去了耳房的浴室,等她洗好出来时,容璋已经离开了折香馆。

丁香怕她伤心,便道:“世子爷许是有事,最近年节下应酬多,衙门里年关也忙。”

林晚倒是没放在心上,她是来做小的,又不是给人做正房的,不能管得男人太多。

有些慨然,但也没有关系,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她懂,做人得知足。

她抚上她的腹部,自打入府以来,容璋几乎每日都要寻欢,这几日按她的小日子来算,也是极为受孕的日子,也不知道眼下她肚子里可有了?

就像兰英姐说的,不管容璋现在多喜欢她,那不过也是看在她如今鲜嫩的颜色上,还是要生下个孩儿,她才能在国公府立足。

也才能于长长久久陪伴在心上人身边。

却说容璋回到了前院的墨林斋 ,倒是没有如丁香所说在处理公务,而是一头扎进了书房的内室。

若是关胜能被允许进入内室,定然会发现这内室里头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像,所有画像中的皆有同一个女子。

有在山涧小溪旁,女子迎风而立,捂着唇娇羞地一笑,暗淡了整个山谷的野花。

有的是藏经阁内,女子手执毫笔,正在一本古籍上用秀美的簪花小楷做批注。

而容璋此时此刻,正将那副墨迹未干的画平铺在书案上,它的旁边是另一幅以绿梅为背景的画卷,只不过画中的女子并非在在屋里的塌上,而是在山林间,女子抱着几本书册,正回眸清冷地看着谁。

若是林晚在这里,定然会惊诧于此画中的女子与她分外相像。

更会惊诧于容璋在详细端详了两幅画以后,竟然将林晚那幅画卷起来,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头。

纸张一遇火便窜起老高的火苗,映照出容璋那副不久前还餍足可如今却无比阴翳的脸,他抬起锋折的下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刚荣清院那边来传了话,如今人在外头等着回话,玉怜知道容璋就在书房的里间,却并不敢上前去敲门。

玉怜是伺候在墨林斋的丫头,但是却只有在容璋不在的时候,才被允许去书房外间收拾器具,却从未进过书房的内室,曾经有一回她不明就里去敲了里间的门,当时容璋走出来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及那要吃人的眼神,如今想想也叫她害怕。

她只能等。

也许是容璋听到她踱步的声音,没多久就自己出来了,“何事?”

玉怜并不敢去瞧他的脸,只弓着身子道:“明日就是除夕了,夫人打发人来说,今年容氏在金陵的宗亲都会过来一起过年,叫世子爷明儿早上别出门,到时候帮忙招呼客人。”

容璋淡淡应了一声,“好。”

玉怜瞟了一眼容璋脖子上的抓痕,马上又低下了头,袖子下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声音却没有半分不妥,“夫人还说,既然林姨娘入了门,咱们大房主人家少,往后林姨娘也是要帮忙管理家务的,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学着点,这回就先帮忙管理茶水房,也好跟着妈妈们认认咱们家来往的亲戚。”

容璋沉吟半晌后道:“你去回了夫人,林姨娘才刚入门,家里规矩什么都不懂,亲戚也一个不认识,这个差事她暂时当不起。”

玉怜何尝不知夫人这看起来是在抬举林姨娘,其实是在给她找麻烦,茶水房人来人往的,最是考验打交道的功力,这可是闺秀门从小习得的本事,哪里是一个戏子可以做得来的。

虽然世子爷对外都说林姨娘是个举子的妹妹,但却瞒不住她这个世子爷的身边人。

本以为世子爷这般孝顺,不会违逆夫人,哪想到他竟然直接拒绝了。

还真是偏袒得厉害呢。玉怜心里醋海也翻滚得厉害。

你要说玉怜可有吃醋的权利?这就要问沈氏了,当初是她允诺了玉怜和玉隐,只要容璋一娶妻,就立马抬她们做姨娘。

这事是当着容璋说的,当时他也没反对。

所以玉怜和以前的玉隐一样,一直都把自己当做容璋的人,也比谁都希望容璋赶快成亲。

荣清院这边得了消息后,张妈妈阴阳怪气道:“看来那个女人手段很是有些了得,世子爷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她。”

沈氏却是沉默不语,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今日她叫人去折香馆送衣裳首饰可不是无故放矢,那一身衣裳不论绣花还是颜色皆是当初她见折颜那日折颜所穿,她不过是想试一试折颜如今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也好叫她确认该如何对待林晚这个替身。

若是容璋丝毫记不起这身衣裳,那他对折颜也不过如此,哪想到他不但记得,还因为一件衣裳而与林晚干起了荒唐事儿,折颜在他心里的位置可见一斑。

这可吓坏了沈氏。

当初她做的那件事,他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呢?

他若是知道,凭着他对折颜的喜欢,不该会如此地风平浪静,可他若是不知道,又如何解释他这几年的变化?要知道,当初他可是最最孝顺的孩子啊,哪像是如今总不与她交心,母子两个越来越生疏。

沈氏将她的忧心忡忡,一直带到了除夕那日的夜宴上。

夜宴办在湖畔的蓬莱阁旁边,几十桌席面摆在园子里,因为客人多,桌子下又供应着炭盆,倒也不叫人觉着冻,湖面上专门搭了戏台子,请了一个戏班子在唱。

梆子声起后,一个身着靠衣的刀马旦耍着花枪往台前踅来。这花旦身段委实不俗,唱腔也十分惊艳,扮相也是一等一的,惹得一众人连连叫好。

几个子弟甚至在说那戏子的模样,只怕是要赶上国公府大少夫人。

国公府大少夫人是二房大公子的媳妇,在林晚入府以前是国公府最美的人儿,如今既然林晚入府,她自然要靠边站,不过今日除夕宴是男女分席,他们没见过罢了。

其中有个叫容烨的,是容璋的族弟,虽是族弟,但其实还没出五服,是容璋嫡亲叔公的嫡孙,因他出生那会子,容璋的祖父他们还没分家,是以序齿是和国公府这边一起论的。

他行七,人称容九公子,是个戏痴,只淡淡扫了一眼台上,便嗤地一声笑道:“真是些没见识的,这个花旦是个男人,还美人呢?”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裴文拓的确是个美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被丽华公主看上,还非要抢他做面首。”

“只是有些奇怪,当时他抵死不从公主,不是跑了吗?怎么又敢回到金陵来了?”

因为要看戏,男女宾客中间,只搬了比人高的屏风隔起来。林晚正好坐在屏风另外一边,将这些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林晚侧目望向远处那个正在踢枪的背影,眼睛霎时就被泪水淹没了。

师兄,真的是你吗?

你不是出海去做生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还在唱戏的?

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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