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云层,为天空戴上一条璀璨的项链。
沈酒靠着窗户,百无聊赖的瞅着窗外瞬息万变的景色。
下了飞机后,吐了口浊气,拎着手提包往航站楼出口走去。
大老远便听见贺离那惊天动地的喊声:“沈哥!这里!这里呢!”
沈酒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手都挥出了残影的傻子,那样子好像中了八百万一样,引得不少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沈酒满头黑线,第n次后悔认识这个傻子,这哪是来为自己接风洗尘的?!
等贺离到了面前,他毫不吝啬的为贺离送上了自己回明城的第一脚,惹得贺离嗷嗷直叫。
贺离揉着屁股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控诉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最忠诚的牛马!我要把你挂咸鱼卖了!”
沈酒额头青筋一跳,掐着他的后颈,强行把人往前推,“出机场前别跟我说话。”
“疼疼疼!你轻点!”贺离挣脱不了他的桎梏,两人又差不多高,他只能以一种扭曲滑稽的姿势站着。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便朝机场出口走去。
“诶,沈哥,你这次回来后还要走吗”沈酒递了瓶水过去,问。
沈酒把玩着水,敷衍着:“再看。”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去珏都喽?”
“你管的真宽,不说这个了。”沈酒喝了口水,问道:“你车呢?”
“那……”贺离突然顿住,略有心虚的刮了刮鼻子,“我……我车前两天坏了,打车来的,嘿嘿嘿……”
毫无疑问,沈酒将回到明城的第二脚给予给了贺离。
两人出了机场,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先去贺离家凑合一晚,明天再找房子租。
从机场到贺离家的距离挺远,乘车大约两个小时左右,这还是路上畅通无阻的情况下。
要是来了个堵车什么的,今天也不用回家了。
想到这,沈酒又幽怨的看了某个傻子一眼。
车内的空调温度很适宜,令人下意识的想放松,渐渐的,沈酒在司机师傅循环播放的《爱情买卖》中昏昏睡去,还做了好几个梦,迷迷蒙蒙断断续续的。
“沈哥,沈哥,沈酒!”
沈酒是在贺离的剧烈摇晃中醒来的。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甩了甩发懵的脑袋,看了眼窗外不再后退的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堵车了?”
声音有些沙哑。
贺离抓了抓耳朵,老实的说:“是的,正好我饿了,我们下去买点东西吧,旁边就有小卖铺,这车有得堵,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看着窗外扛着自行车走过的行人和前面那一串没有尽头的车屁股,沈酒叹了口气,妥协道:“走吧。”
贺离屁颠屁颠的下了车,直奔街旁的便利店。
沈酒给了车钱后也下了车。
进了便利店后,一阵阵关东煮的香味钻进鼻腔,冲散了沈酒的那一缕起床气。
他舒展开眉,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刚放下包,便听一声炸雷响彻耳旁,接着便是倾盆大雨一泻而下。
“这天真是的,还好我们来的快。”贺离抱着一堆零食坐在沈酒对面炫起来。
沈酒看着他吃的大快朵颐的,自己的肚子竟也不争气的叫嚣起来,他纠结两秒,也点了份关东煮坐下开始吃。
店外的雨很大很急,整片天都要塌了下来似的,而这小小的店,却被橙黄的灯光渡满了温柔。
沈酒正埋头吃丸子时,一道甜软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哥哥,可以…可以给我让个位子吗?没地方坐了。”
沈酒闻声而望,是一个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见他看来,小姑娘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肉肉的脸上是两片小粉云。
他正要开口说话,便利店的透明帘子被重重掀开,帘子上的水溅了他一桌子。
沈酒皱了皱眉,看向门口,一双红色老旧的人字拖映入眼帘,还伴随着“嗒,嗒,嗒…”的声音。
看着这双人字拖,沈酒觉得莫名眼熟,直到听见了那日思夜想的声音。
“一把伞。”
沈酒猛的抬头,这不就是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吗?
他喃喃道:“萧念……”
贺离看到萧念时,一句我靠把小女孩都吓跑了。
而人字拖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这边一眼,眸中不含一丝情绪,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在店员拿伞的功夫,人字拖撩起衣服使劲抖了抖,拿到伞后,便又匆匆回到雨里,没留下一个眼神。
沈酒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但最终闭上了嘴,在心里骂了个草字。
他看着雨中张牙舞爪的树失了神。
半晌,他自嘲的挑了挑眉。
贺离自然也看到了萧念,他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贺离,吞吞吐吐道:“沈哥,你…怎么样?”
沈酒回过神来后,他深吸一口气,转头问他:“萧念现在住哪?”
“啊?”贺离有些懵,随后赶紧说:“尚新花苑,他住在尚新花苑。怎么了?”
“租房。”
蒋天戈觉得就算他的长安居隔音效果再好,也隔绝不了半分萧·大怨妇·念的半分“怨念“。
他一来便坐在地上,啥也不说,只是幽怨的盯着茶几上那把刚在便利店买的伞。
其实吧,说那是便利店,倒不如说是个杂货铺,里面上到高档甜点,下到拖鞋扫帚啥都有,所以萧念平时的日夜用品都在那家店买。
“气死我了!你到底咋了?”蒋天戈崩溃的看着他。
萧念许是被他问烦了,一把将茶几上的雨伞甩向他。
蒋天戈慌忙侧身躲避,还顺手捞了个抱枕挡在前面保护自己。
“我嘞个祖宗诶!你要是有什么事咱们解决了不就好了吗?在我这儿发啥子火哪?”
蒋天戈指着自己家角落的玻璃柜,控诉道:“你瞧瞧我这个手办!这可是全国限量款啊,差点就被你这两块钱的破伞甩到!”
萧念心虚的挪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兄弟这崩溃的模样,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刚刚便利店发生的事,还“不小心”踢了一脚茶几。
看着被萧念踢到的茶几,蒋天戈心中一颤,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戳穿他。
“那你为什么突然冲进店里?还整那死出。”
“哦。”
蒋天戈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喜欢就再去把他追回来呗,你又不至被甩过一次”
“不要。”
蒋天戈:……
“走了。”
萧念离开了蒋天戈的家,只留下蒋天戈看着那把雨伞干瞪眼。
等他回到尚新花苑时,已经凌晨1点多了,萧念困得不行,倒床就睡。
而另一边沈酒已经联系好了萧念对门的业主,巧的是这位业主正好在国外,而房子因一些原因,比如房租太贵什么的,一直没人租。
沈酒与业主沟通好以后,连夜拿到钥匙,并付了半年的房租,丝毫不害怕遇到诈骗。
贺离觉得,恐怕一天给他500万,他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效率。
“你真的要搬家?还搬到萧念隔壁去住?!”贺离只觉得不可思议。
沈酒把玩着手机,随即抬眼,“怎么?想跟我一起住?”
“咦,一边去,我不是记得你们…那啥闹过不愉快吗?”
“确实…”沈酒顿了半秒,又恢复如初,桀骜散漫的说:“闭嘴,我自有安排。”
“……”
清晨,下了一整夜的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昨晚睡太晚了,萧念一觉醒来已经9点多了,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出门了,今天他还要去明大上课,因为赶时间,他完全忽略了那无人居住的对门是大大敞开的。
萧念在明大的教书任务不是很重,也不是每天都有课,今天上午的课上完了后,下午还可以回到家里补一觉。
而沈酒那边,已经买好了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在贺离的第100万次震惊中,离开了他贺离的家。
沈酒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弄完了一切,他看了看对面紧闭着的门,转头回了他的新家,点了份外卖后,进了浴室。
一夜没睡好的萧念在明大浑浑噩噩的上完了课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将自己扔在床上。
好久没这么想念过床了,果然不睡觉真的会死。
他强撑着点了份外卖给自己睡醒了吃,至于点了啥,只有商家知道了。
以防万一,萧念还特意注明了放门口,不要敲门,不然打扰到自己睡觉。
做完这些,萧念便磕上了眼。
迷迷糊糊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把睡梦中的萧念强行拽了出来。
他将头埋在枕头上,闷闷的问了句:“谁啊?”
门口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卧室。
“您…您的外…外卖到了。”
听到外卖两个字,萧念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不是说了放门口不要敲门的吗?!
萧念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现在想杀人的冲动,赤着脚下了床,砰的一声摔开卧室门。
打开大门,一个外卖小哥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见他开门,小哥们将外卖递给他,并不停的道歉。
“对…对不起啊,路上太堵送迟了,对不起,对…对不起。”
看到外卖小哥汗涔涔的样子,萧念也不好再说什么,给小哥递了张纸后便回了屋里。
他将外卖扔在桌子上,又扑回了床上,继续补觉。
这一觉萧念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多个梦,迷迷糊糊的,似乎都是他在学生时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甚至梦见了沈酒。
一会儿是沈酒在他家楼下抽烟,画面一转,又是沈酒打死了许多人,突然间他的梦里狂风大作,他看见沈酒那张清冷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戏谑,嘴巴一张一合的,他在说什么呢?他说……
你真的很好骗啊,小学霸。
他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思绪仍然停留在梦里沈酒说的那句话中。
萧念坐起来靠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嗤笑一声,摇摇头下了床,打算去客厅吃点东西。
他边拆些外卖盒子边自顾自的喃喃着:“沈酒啊沈酒。”
打开外卖的那一瞬间,他呆滞了两秒。
红烧狮子头、章鱼小丸子、桂花糕…?
全都是…他爱吃的…
“妈的,我可真是无药可医。”
而此时的沈酒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外卖员的敲门声,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填错地址了。
当他打开门准备再次确认门牌号的时候,便看到放在门口架子上的外卖袋子。
自己并没有说不要敲门啊,明城的外卖员都这样吗?
他疑惑的把外卖袋子拎回了家里,打开的那一瞬间,沈酒原地石化。
而当看他到袋子上的门牌号时,沈酒原地风化。
沈酒再三斟酌后,还是准备把外卖送回对门。
他扶上门把手,闭了闭眼,打开门的一瞬间,便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四目相对。
看到对方的一瞬,两人均是一僵。
萧念星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愣在了原地,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
“啪嗒。”
刚吃完的外卖盒子掉下了地,萧念这才回过神,蹲下身去收拾。
而沈酒也回过了神,有些不知所措的将手中的牛鞭汤递给了萧念。
“咳…你的外卖,送错了,还给你。”
萧念抬起头来,眼神中暗涛汹涌,“嗯。”
他站起来,接过沈奢递来的东西,指尖触碰到了那微凉的皮肤,心尖一烫。
萧念看了一眼外卖袋子上的发票,确实是自己公寓的门牌号,他声音冷淡平静,“你的那份我吃了,多少钱转给你。”
听说他的刻意疏远,沈酒心里一疼,闷闷的回了个不用就转身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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