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斯敏将张飏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张飏脸色立马变了,看着走向厨房的杨筠溪,回头又瞪了张紫涵一眼。
*
席间,长辈们有说有笑,晚辈们偶尔应付几句,大多时间在闷头吃饭。
张飏给杨筠溪夹菜,她乖乖地吃掉碗里的菜,如果她不想吃某样东西,他也不会强迫她吃。
张飏明显感觉到杨筠溪的情绪不高,凑到她的耳边低语:“生气了?”
杨筠溪摇头:“吃饭。”
张飏无奈,这可要怎么哄?
他不由得又瞪了张紫涵一眼。
坐在杨筠溪身边的邹斯敏早就感觉到哥哥嫂嫂两人不对劲。
邹斯敏看了一眼张紫涵,正好后者抬头,两人视线相撞,各自瞪了一眼。
邹斯敏突然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小,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李云秀疑惑地问:“嗓子不舒服?喝碗汤。”
“不是。”邹斯敏一脸灿烂,“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邹巧慧问:“什么事呀,说来听听。”
邹斯敏看向杨筠溪:“跟我哥和小溪姐有关。”
李云秀催促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邹斯敏指了指:“张飏——杨筠溪,你们发现了什么?”
众人一脸懵,唯独张飏翘了翘嘴角。
邹斯敏抱着杨筠溪的胳膊,笑呵呵地说:“张杨氏啊!”
长辈们哈哈大笑,杨筠溪跟着笑。
邹斯敏说:“哥,你是不是故意找姓杨的,杨这个姓跟你好有缘。”
“是挺有缘的。”张飏握着杨筠溪的手,“但我找的是小溪这个人,不是杨这个姓。”
“知道知道。”邹斯敏靠在杨筠溪的肩上,“我就是想说,你们是天底下最有缘最般配的人。”
经邹斯敏这么一闹,家宴的氛围一下子就进入了**,杨筠溪成为了焦点,倒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张飏脸皮厚,替她解围。
*
跨年夜,年轻人的狂欢盛宴。
吃完晚饭后,邹斯敏要拉着杨筠溪去热闹的地方跨年,可被拒了。
杨筠溪本不是爱热闹的人,且自己的母亲会留宿在张家,她走了不合适,不如留下来陪两位母亲。
邹斯敏和张紫涵等年轻人走了。
杨筠溪对张飏说:“你想出去就出去呗。”
张飏拉着她的手说:“哪天都能玩,好不容易回趟家,陪陪妈妈们。”
于是,张飏和杨筠溪安静地坐在一边,听长辈们聊天。
其实张飏没那么安静。
他一下挠挠杨筠溪的手心,一下蹭蹭她的脸,一下捏捏她的腰。
杨筠溪转过头去,警告的眼神。
可张飏全然不当回事,嬉皮笑脸地,给她使眼色,让她上楼。
杨筠溪自动忽视。
*
客人们都走了,杨筠溪将母亲安顿好,准备回房时,听到婆婆邹巧慧叫她。她掉头去了婆婆房间,待了快半个小时才出来。
张飏正在房外,吓了杨筠溪一跳。
“又给我妈按摩了?”
“嗯,她脖子不舒服。”
“干脆给妈找个家庭按摩师。”
“可以啊,正好我可以偷师学艺。”
张飏上前搂着杨筠溪的腰,说:“你不需要偷师学艺,你也一起享受,我给你也找一个。”
“我可不需要,再说我经常出差。”
“那我去偷师学艺,学好了当你的专职按摩师。”
杨筠溪抬头看着他问:“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坏事了?”
“你是我老婆,对你好天经地义。”张飏嘿嘿笑,“我可没做坏事。”
杨筠溪呵呵了两声,掉头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飏大步追上去。
*
杨筠溪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张飏。
她的眼神挺柔和的,但可能是抬头看的关系,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审视。
至少,张飏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
杨筠溪故意眨巴着眼睛,嘴角上扬,但眼里看不到笑:“这样可以吗?”
“还是像刚刚那样看我吧。”
杨筠溪嗤笑一声:“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张飏一屁股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背。
杨筠溪盯着张飏。
张飏举手投降:“我怕了你了,我说我说。”
张飏清了清嗓:“我跟何莺语真的没什么,我不喜欢她。”
杨筠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妈不想让我做危险运动,想让我接管公司,我不想,我们吵架,然后她说让我先结婚就可以不管我做什么。”
“你说过了。”
张飏举起右手示意:“你先听我说。一开始我没把我妈的话当回事,她知道何莺语喜欢我,就当着大伯他们的面说她喜欢何莺语,还想让何莺语当儿媳。
“我妈不是真的想让何莺语嫁给我,她知道我喜欢跟她对着干,她越是喜欢,我就越反对。我妈就是想用何莺语来逼我结婚。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根本不喜欢何莺语。
“我被我妈逼烦了。后来,我就去相亲,再后来,就遇到了你。
“因为我妈乱点鸳鸯谱,大伯一家总觉得何莺语本可以嫁给我,所以把你当成假想敌了。”
张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杨筠溪,她很平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杨筠溪直直地盯着张飏,冷静克制:“当时你是被妈妈逼急了,所以才急着跟我结婚?”
“不是,我昨天都说过了,不是。”张飏起身,走到杨筠溪跟前蹲下,“再见到你,我发现我还是止不住被你吸引,我还是喜欢你。我不否认,如果不是因为我妈逼得急,我不会那么快跟你结婚。但跟你结婚是我自愿的,完完全全自愿,并不是想用我们的婚姻去敷衍我妈。”
杨筠溪嗤了一声:“是吗?你还让我陪你在妈妈面前演戏。”
“不是。”张飏双手挠头,原本有型的头发立马变鸡窝,“我不想演戏的,可当时我妈看我们两关系不好,说趁着我对你的伤害还不大,她又要逼我离婚。我好不容易才和你结婚,怎么可能离婚。
“所以,我就想拉着你到妈妈面前秀恩爱,让她断了让我们离婚的念头。
“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意识到我对你的忽视,我想改变我们的关系。”
张飏用自己的双手包裹着杨筠溪的双手:“小溪,我没骗你,真没骗你。”
杨筠溪默默地看着张飏,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仇视,看了好一会儿后说:“要是当时你跟我说清楚,我也不会苦恼那么久,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有多讨厌自己吗?”
张飏愧疚不已,低头吻着她的手,连连道歉。
杨筠溪突然抽走自己的手,猛地起身要走。
张飏手快,扼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杨筠溪回头:“洗漱,睡觉。”
*
张飏洗漱后,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忐忑地躺在杨筠溪身边。
杨筠溪没睡,她盯着天花板,没有多少情绪,但张飏总觉得有点心慌。
张飏在心里又把张紫涵骂了一遍。
他跟杨筠溪的误会昨天才解开,杨筠溪也对她敞开了心扉,他也不用再睡沙发,两人甜蜜的日子才刚开始,谁知,又被人放了冷箭,让他们两的关系迅速降温,甚至还没有误会解开前舒坦。
哎,老天怎么这么爱捉弄人呀!
张飏深刻反思着,其实这事错不完全在张紫涵,纸包不住火,那些事杨筠溪总会知道。要怪就只能怪逼他的母亲,还有他自己。
要是他成熟一点,就能体谅杨筠溪的心情,就不会让她白白受了那么多的气。
哎,以前任性惯了,母亲就老说他伤人感情,他不以为然,现在把自己爱的女孩伤到后才后悔不已。
可是后悔有用吗?
*
“张飏。”
张飏立马侧着头:“嗯?”
杨筠溪淡淡地说:“在新的一年到来前,我们做个了断吧。”
张飏腾地一下坐起来,心慌意乱:“了断什么?”
杨筠溪双手撑了一下床,坐了起来。
“了,了断什么?我不离。”
杨筠溪噗嗤一笑:“我也不离。”
张飏从惊慌中恢复平静,然后傻笑起来:“我还以为——”
“我是说,我们跟这一年,跟我们的过去做个了断。”
“怎么了断?”
“不计前嫌,重新开始。”
张飏愣了愣,然后笑了,嘴巴咧到耳朵根,一把抱住她:“好,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混蛋,我会好好对你的。”
“其实刚刚妈妈已经把何莺语的事告诉我了。”
“不早说,吓我一跳。”
“也得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呀。”
张飏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尝过了,本来觉得很苦的,不过你及时给我塞了一大块糖,就不觉得苦了。”
杨筠溪双手环住他的腰,笑盈盈的:“你这人除开脾气有点大,有点自以为是,其它都挺好的。”
张飏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你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
“也没那么好,有时悲观有时被动。”
“没关系,我乐观我主动,我们正好互补。”
*
解开误会的两个人面对面躺着,他们的眼睛都很亮,只有彼此。
张飏轻轻地带着满满爱意地吻着她美丽的眼睛,再碰了碰她的鼻尖,最后吻上她柔软的唇。
他贪恋地吻着她,时而温柔时而猛烈。
而杨筠溪给他的回应也是真挚的渴望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烈。
张飏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揉了揉,说:“睡吧。”
张飏呼吸还很急促,闭上眼睛,平复着心情。
杨筠溪侧了个身,本想搂着他,伸手时不小心碰触到他坚.挺之处。
他猛地睁开眼,诧异地望着她。
她细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还有退不掉的欲。
张飏翻了个身,搂着她:“睡吧。”
张飏闭着眼,杨筠溪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扇子般,不停地扇啊扇,可是不能为他扇去凉风,为他降火。
“张飏。”
“嗯?”
“离新的一年还有33分钟,我们要等到新年再做夫妻吗?”
张飏睁开眼,一脸疑惑,仔细想了想,笑了,笑得很开心:“你那个好了?”
“嗯。”
张飏倏地一翻身,压住她:“做,从今年做到明年。”
杨筠溪对33分钟没太多概念,她想应该很长吧。
结果时间远远不够。
事情是这样的,杨筠溪怕疼,张飏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又不想把她弄得太疼,两人僵持了好久,最后才成功。
那一刻是真的很疼,疼得她想大叫,疼得她想放弃。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很温柔了。
但他一直哄着她,一直抱着她,她又觉得一切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
张飏将杨筠溪抱到洗手间洗了洗,又把她抱回床上。
他看了看时间,新的一年,凌晨12点半,他跟杨筠溪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
张飏侧躺着,搂着痛大于累的杨筠溪,为她顺了顺凌乱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筠筠?”
他们亲热时张飏就一直叫她筠筠,筠筠是属于他的专属称呼。
“嗯?”
张飏将粘在杨筠溪脸上的头发拨到她的耳后,并揉了揉她可爱的耳垂:“你是不是一直等着我?”
杨筠溪挣开眼,笑了:“张飏,你今晚有点特别。”
两人异口同声:“特别不要脸。”
他们对着彼此笑,搂着彼此入眠。
*
18岁时的杨筠溪是喜欢张飏的,但那种喜欢并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男朋友,并不是为了等张飏,而是她忙于生存忙于还债忙于当下,没有时间谈恋爱。
等她从债务中解脱后,经历那么多事后的她,已经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对于爱情没有太多虚无的幻想。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张飏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而这次他直接勇敢表白,将她拉进了他的世界。
她也愿意放下理智,为感性为爱博一回。
好像,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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