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已经上好夹板的腿,余笙只能选择相信钱庸。

“先把药喂了,今天晚上要格外注意,不要让他碰到腿,也要小心发热的迹象。”钱庸一边擦着手,一边跟余笙嘱咐着。

“如果发热了怎么办?”余笙担忧道。

她不知道钱庸会给沈度做手术,不然她一定会提前将这里打扫一下,至少不会什么都不做。

这种环境动刀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用酒给他擦擦身子,把温度降下来就好了。”钱庸说得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余笙点点头,坐到床边给沈度喂药。

沈度睡得很死,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余笙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这个药,每三个时辰喂一次,不能间断,明天早上我再过来。”钱庸把带血的绢布塞回药箱里,交代完就离开了东苑,没有丝毫迟疑。

余笙将药汁全部给沈度灌下去后,又给他擦了擦身子。

沈度浑身都湿透了,余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床上的被褥换掉。

每三个时辰就要喝药,余笙必须提前把药煎出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根本不敢睡死,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打更的动静。

沈度一整晚都没醒,好在没有发热,余笙倒是松了口气。

翌日一早,钱庸准时登门,令余笙没想到的是,与钱庸一起来的还有沈清。

“你怎么这么早?”余笙诧异。

现在天才微微亮,沈清这个时候到,岂不是天不亮就起床了?

“隔壁牛婶儿要到城里卖鞋,我顺道跟着一起来了。七哥怎么样了?”沈清问道。

沈度昨晚断腿的事情沈清不知道,以为还处在准备阶段呢。

“昨日钱神医开始给沈度诊治,现在他还在睡着。”余笙说道。

“呀,你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脸色好差啊。”沈清拉着余笙到面前,仔细地盯着余笙看。

“是没怎么睡,一会儿你陪着钱神医诊治,我去小憩一下。”余笙确实有些挺不住了。

天亮后她还要去邀月楼呢,听说黄掌柜已经挑好了店小二的人选,今日就会送到,她得v看看。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你快去休息。”沈清也知道余笙忙,推着余笙到隔壁休息,自己一个人带着钱庸去看沈度。

钱庸扫了一眼大步流星的沈清,走到沈度床边后,故意将药箱拿下来递给沈清。

沈清:“?”

“劳烦帮我放一下。”钱庸浅浅一笑。

看着身后不远处的桌子,沈清暗暗磨了磨牙。

“好的!”沈清接过药箱,转身放到桌子上。

“劳烦沈姑娘,帮我把枕包拿出来。”见沈清放下药箱就走了回来,钱庸不紧不慢地开口。

枕包?

沈清疑惑,转身去翻钱庸的药箱,“这个吗?”

沈清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问道。

“对。”

沈清递给钱庸,钱庸从容地将枕包放在沈度手腕下,然后开始诊脉。

诊完左手诊右手,好半晌后钱庸才将枕包取了出来。

“麻烦沈姑娘放回去,顺便将我的银针取出来。”

沈清一脸茫然,下意识地照做。

将枕包放回药箱里,而后在药箱内翻了半天,“哪个是银针啊?我不认识。”

“药箱内第二层,左边有个棕色卷布,那里面就是我的银针。”钱庸说道。

沈清顺着他的话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棕色的卷布。

“找到了!”沈清面色一喜,将银针拿过来交给钱庸。

钱庸也不拖拉,打开针包,取出银针,再一次对沈清说道,“劳烦沈姑娘,点根蜡烛过来。”

沈清依旧照办,端着蜡烛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钱庸的动作。

钱庸取出银针,先在火烛上烧一烧,而后刺入沈度的小臂中。

顺利扎上三根针后,钱庸又取出一根更长的银针,刺入沈度的腿上。

“啊!”

沈度闭着眼惨叫出声,吓得沈清手一抖,蜡烛熔化的烛油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立刻松开了蜡烛。

钱庸偏头一看,反应极快,一脚就将蜡烛踩灭。

“你怎么样?”钱庸低头要去看沈清的手。

“我没事,你还是看我七哥吧。”沈清将烫伤的手背到身后,躲开了钱庸的手。

钱庸垂眸看着面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被蜡烛烫伤要尽快处理,不然会落疤的。”

沈清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睛,但是看着沈度还裸露在外的腿,依旧不肯将手拿出来。

“我真没事,一会儿再处理也来得及……啊!”

不等沈清说完,钱庸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扯了出来。

烫伤的地方已经红肿,拉扯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沈清的眼眸瞬间染上一层水汽。

“你七哥的事不着急,先把你的手处理了。”

钱庸拉着沈清走到后院,打了一盆井水上来后直接将沈清的手按在水盆里。

“嘶!”沈清蹙眉,“好凉。”

能不凉么,如今已经入了冬,又是早晨,井水打上来的时候,还隐隐约约能看到冰碴儿呢。

钱庸怕沈清受不住冷水,将她的手拿出来,用小水瓢舀水,一下一下地浇在患处。

也不知道浇了多久,钱庸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小水瓢。

“是不是可以了?”沈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的手快冻得没知觉了。

“嗯。”钱庸看了看她的手背,又拉着她回了主屋。

相比沈清,钱庸对自己的药箱就要熟悉许多,打开药箱很快就找出一小盒药膏出来。

“别动。”钱庸打开药膏,沈清瞬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钱庸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患处,像是怕弄疼了沈清一样,涂完还吹了吹。

“你……”看着钱庸正经的模样,沈清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这个药膏你留着吧,早晚各擦一次,三日后就能好了。”钱庸说道。

“干嘛突然这么好心?明明刚才还故意折腾我。”沈清看着手里的药膏,颇为警惕。

“呦?看出我是故意的了?”钱庸挑眉。

“那么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只不过我是看在七哥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罢了。”沈清轻哼一声。

“呵呵。”钱庸转身,继续给沈度施针,“这药膏可珍贵着呢,看在你七哥的面子上,我给你打个折,只收你十两银子。”

“十两??”沈清瞪大双眼表示震惊。“你怎么不去抢!”

钱庸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抢劫没我赚得多。”

沈清:“……”

这么黑心的大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亏她刚刚还觉得钱庸人不错,真是瞎了眼!

给沈度施完针,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钱庸抬头看了看,开始收拾东西。

“怎么收了?完事了?”

“嗯,早上的完事了。”钱庸点头。

“早上?”沈清抓住关键词。

“对,沈度情况特殊,需要早晚施针,确保不会出现意外。”钱庸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沈清说道,“你七嫂那么忙,不如煎药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煎什么药?”沈清不解。

“你七哥喝的药,每三个时辰一次,不能断。”钱庸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来煎吧,让笙笙姐多休息一会儿。”沈清听到每三个时辰就要喂一次药,立刻明白余笙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了。

“嗯,不过我有件事情很好奇啊,”钱庸摸着下巴看着沈清,“余笙不是沈度的夫人么,为什么你不管她叫嫂子,而是叫笙笙姐?”

经钱庸这么一提醒,沈清才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变了。

之前她都是管余笙叫小嫂嫂的,后来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好像是她跟余笙出来见秦邀月的那次?

具体时间,沈清已经不记得了,但一开始叫余笙笙笙姐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方便,后来她叫习惯了也就没再改回来。

“一个称呼而已,你管得也太多了吧。”沈清白了钱庸一眼。

“好奇啊,问问也不行?”钱庸挑眉看向沈清,“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我刚刚才保住了你的手,你就这样对我,合适吗?”

“谁要你保了,你怎么不说坑了我十两银子呢!”沈清觉得钱庸这人不仅是个黑心大夫,还是个不讲理的人。

“十两银子?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钱庸装模作样地在四周找了找,气得沈清直跺脚。

“你烦死了!”

沈清发现,黑心大夫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钱庸这样的口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普通大夫肯定做不到。

余笙虽说是补了一觉,但依旧没睡踏实,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酸疼不已。

起身揉揉脖子,正好瞧见沈清跑进屋内。

“怎么了?出事了?”

“呀,你醒啦,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二人同时开口,而后又同时一愣。

余笙失笑,听到沈清问的话,大概就知道应该没出什么事。

“没,是我自己醒的,你怎么回事?钱神医呢?”余笙起身问道。

“他?他在七哥屋里呢。”沈清撇撇嘴,一副不想提模样。

都不用问,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钱庸又说了什么把他气到了。

“沈度怎么样了?好像得煎药了。”余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默默算着时间。

“邀月楼那边还等着你呢,你去忙吧,煎药的事情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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