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的课外实践结束后, 林敏芝要去出差一趟,为她的公益,她一直坚持, 已经快十年了。xiaodiaodayacom主要是去比较偏远的地方,做一些关于残疾儿童的支援。
有课程讲解,普及,还有资金补贴, 以及心理辅导。
因着季眠的原因, 林敏芝这些年赚来的身家,有一半都用在关怀残疾儿童的公益上,其余就是关照贫困地区的女童念书写字的问题。林敏芝自己是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 那里是她的根, 她的本, 因此她知道女孩想要念书有多么困难。
她当年就因为家里穷, 都给哥哥弟弟念书,自己被早早地安排嫁人, 为点儿彩礼给哥哥添结婚用。
也正因为如此,娘家挑男人不挑人品, 只看彩礼, 她模样生的好,年轻时被季卫国看上, 两人也甜蜜过一段时间,等出了山村打工, 大城市的花花绿绿迷了季卫国的眼, 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林敏芝活了几十年,就信读书,读书能改变命运, 她要让那些女孩都读上书。
周太太也跟她一起来,林敏芝笑她是娇小姐,非要来吃这个苦。
她自己是吃得了苦的,再苦也过来了。周太太自小如珍如宝的养着,是当惯了大小姐,她也不怕这些苦,说在家也是闲着,过来帮忙。
周太太抱着小孩,精致的豆蔻指甲和孩子脏黑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周太太的衣服四五千,小孩是个弱智,咿呀着流口水,衣服就两件,捡来穿的,脏兮兮。
周太太抱着他,用餐巾纸擦掉小孩的口水,又想起自己儿子,感慨了一句:“你说,做父母的哪有这么狠心的,小孩扔在路边不养了,自己跑去潇洒。不养就不要生的呀。”
林敏芝说:“残疾的小孩,难养。”
周太太知道林敏芝的过去,说:“敏芝呀,所以我相当佩服你的啦。我儿子是同性恋这事儿都折腾死我了,他爱怎么过怎么过吧,我真是管不着了。”
听她又提起自己同性恋的儿子,林敏芝意动,问道:“芮伊呀,你是怎么发现小允喜欢男孩的?”
周太太笑着说:“怎么发现的咯。两个人在房间里亲嘴呀,当我是死人的。我给他们切水果,一开门瞧见的呀,吓得我水果盘子都掉了。”
林敏芝说:“小允那时候多大呀?”
周太太:“高中。早恋的呀,他初恋的小男朋友是他同班的。”
林敏芝忧心忡忡的听着,把这事儿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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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刚说完同性恋这事儿没两天,镇南高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二六班的寝室有两个男的在宿舍里亲嘴,被宿管阿姨发现了,闹到了家长那里去,一个男生死不承认自己跟室友在谈恋爱,另一个胆子小的就一直哭。
传到季眠耳朵里,季眠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傅沉俞,天哪……不会对大佬的心灵造成什么影响吧,让他对这个社会失望之类的……
何曦下课来找他,就跟他说这事儿:“我去拿作业的时候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男的真不是东西,他妈硬要说另一个男的勾引他儿子。”
季眠写物理作业呢,抬头:“你跟着感慨什么呀。”
何曦吃惊的说:“搞同性恋!你都不惊讶的吗?”
季眠吐槽:“有这惊讶的时间不如好好学习。”
何曦自个儿品味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无聊。
也是,搞同性恋好像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学艺术的,好多艺术生都是那个呢。
高中一天发生的事情多着呢,没过多久就没人打听这件事了。
季眠以为就这样过去了,结果没想到这事儿忽然跟傅沉俞扯上了关系。
那天下午他做值日,傅沉俞在教室里等他。
季眠倒了垃圾回来没看到傅沉俞的人,在教室外转了几圈没看见,提着书包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看见了傅沉俞的背影。
他刚要出声,听到了另一个男生的声音。
弱弱地:“傅沉俞……那天真的谢谢你。我就是来跟你说句谢谢的。”
季眠好奇的伸长脖子,是个文气的少年,带着黑框眼镜,皮肤很白,光看身形,跟季眠还有点儿像。
不过季眠狂喝牛奶,要比少年高一点。
他说一句话,半张脸都红了,说完之后小声问了一句:“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就问问题。”
傅沉俞说:“高二的问高一问题?”
男生脸一下全红了,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连忙鞠了个躬说对不起,慌慌张张地跑了。
季眠等他走了才出声:“谁呀?”
傅沉俞的朋友他全都认识,只有这个是眼生的。
“不认识。”傅沉俞说:“高二六班的。”
季眠开玩笑说:“他怎么跟你说着说着就脸红啊,不会是喜欢你吧?”
傅沉俞“嗯”了一声,季眠震惊了一下:“啊?”
“你觉得呢?”傅沉俞说。
这个话题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傅沉俞结束的。
季眠懵了半天,都没明白傅沉俞的问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觉得啊?
难道那个男生真的喜欢傅沉俞……该说不愧是大佬吗,男女通杀。
此事如同一根刺,憋在季眠心里。
后来他跟傅沉俞吃饭的时候,男生又出现了,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桌子上,吃一口,偷偷看傅沉俞一眼。
季眠这要还是看不出他喜欢傅沉俞……那他的眼睛就是出问题了。
等季眠知道男生的名字,已经是六月份了。
何曦月考跟他分到了同一个班,在走廊上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一句,“高二那个同性恋是不是一直跟着傅沉俞啊?他喜欢傅沉俞?”
季眠愣了下:“你说那个男生是之前……”
何曦截断他的话:“对啊,就在宿舍里亲嘴被抓到的。他跟他男朋友分手了,另一个转到了其他学校,就他没走。他什么时候认识傅沉俞的?”
季眠心里有点烦躁:“我不知道。”
那天下午,好像听到了他感谢傅沉俞帮忙之类的……大佬原来还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设吗。
月考结束之后,期末考紧跟着就来了。
傅沉俞成绩依旧稳居年级第一,季眠在第六,语文作文扣分比较多。
下午去自习室写作业,那个男生又来了,叫宋文棋,名字也文文气气。
自习室的桌子是四人桌,他跟傅沉俞就坐两个位置,宋文棋来得时候问了一句:“傅沉俞,你们这儿有人吗?”
傅沉俞看着书没理他,季眠不想尴尬,回了一句:“没人,你坐吧。”
可人家真的坐下来,季眠心里又别扭了。
自习室里面那么多座位,干嘛就坐傅沉俞对面啊……
宋文棋坐下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份芒果大福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有四个芒果大福。
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卖相虽然好,但是和店里的有区别,宋文棋笑着说:“我做了一点儿点心,距离下午吃饭还有两节课呢,一起吃吧。”
季眠跟宋文棋不熟,没动手,而是看了眼傅沉俞,傅沉俞还是不理人。
于是,只好由季眠说话:“你放在这儿吧,吃东西会弄脏书的。”
宋文棋脸一红,说了句对不起。
三人就开始各自看各自的书,季眠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尴尬的自习。
偏偏傅沉俞还旁若无人,觉得无所谓。
季眠这天多想了会儿,要是以后傅沉俞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他还真不一定能接受三人行。
就今天这场景,能把他弄得坐立难安,尴尬的脚趾扣出一套三室两厅来。
期末考试之前,学委在班里说要弄个聚会,毕竟下学期就高二,要文理科分班了,不在一个班读书,情谊还是要有的。
季眠跟傅沉俞都填了理科,如果期末考试成绩稳定,下学期应该还是在同一个班,理科一班。
聚会的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麦格KTV,上下两层的大包厢,二十几个人在里面玩一点也不挤。
傅沉俞换了自己的私服,来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在起哄,罗露的脸都红完了,季眠还挺佩服她的,都喜欢傅沉俞一年了,还没放弃。
估计是傅沉俞没谈恋爱的缘故,班上还有其他女生也暗恋他,只是没有罗露胆子这么大。
季眠唱歌好听,大家起哄他第一个点歌,他唱了几首之后,把气氛带热了,少年们又点了几箱啤酒,兴奋地要死。
季眠被劝着喝了几杯,就有点儿头晕了,他借口出来上厕所,结果在麦格的大厅看到了宋文棋。
宋文棋局促地站着,看到季眠,连忙招招手。
他经常跟傅沉俞“偶遇”,有时候能在食堂一起吃饭,或者一起自习,自动加入了季眠跟傅沉俞的队伍中。
傅沉俞虽然从来没理过他,但是季眠不能当做没看见,跟宋文棋聊着,也算半个朋友。
“季眠,还好看见你了。”宋文棋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解酒药还有蜂蜜水:“我看到你们班同学的朋友圈,说你们在这里聚会,还喝酒了,我怕傅沉俞喝了酒不舒服,所以买了点解酒的药。”
宋文棋穿着白衬衫,水洗牛仔裤,鼻尖有细小的汗珠,一看就是从家里跑来的。
这么热的天,也只有喜欢傅沉俞,才能干得出这些傻事儿。
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什么,季眠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不对。
不是要发火,也不是生气,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宋文棋说:“我来站半天了,没找着你们包厢在哪儿,你来就好了,能帮我带给傅沉俞吗。”
季眠没接他的袋子,低垂着眼,问了句:“学长,你是不是喜欢傅沉俞啊?”
宋文棋愣了下,耳根红了:“嗯,我表现得挺明显的吧。”
宋文棋又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觉得我挺恶心的吧。”
季眠老实地摇头:“没有。”
宋文棋:“之前我跟我前男友在宿舍那事儿被发现了,我被我们班男的打了好几次,他们说我恶心,千万别喜欢他们。也不看看他们长什么样,我又不是看见男人就喜欢的……有一次傅沉俞帮了我,我觉得他挺好的。”
想了下,宋文棋鼓起勇气:“我能感觉得出,他跟我是一类人。”
季眠无话可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这直觉,没谁了,也太准了吧!
宋文棋拜托他:“季眠,你帮帮我吧。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他。”
季眠稀里糊涂的拿着袋子回到包厢里,其他人喝多了,纷纷质问季眠去干嘛了。
结果看到季眠手里的袋子和解酒药,一个两个都说:“季眠!你也太好了吧,知道给大家买解酒药。”
季眠说:“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傅沉俞的。”
众人又开始吐槽:“在季眠心里只有傅沉俞是朋友吧,我们充其量都只能算是同班同学……你对他可真好,他老婆都没对他这么好过吧。”
然后又起哄看着罗露,罗露给他们起哄的,又气又羞,骂了句:“混蛋!”
这句话听在季眠耳朵里,太刺耳了。
什么老婆啊……宋文棋都还没表白吧。
傅沉俞斜斜得靠在沙发上,他喝了酒,有些情态。
脸不像平时那么冷冰冰的,显出几分温柔,看得人脸红心跳。
“给我的?”傅沉俞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解酒药。
季眠老实回答:“不是我买的。是宋文棋买的,他送过来,让我给你。”
傅沉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把袋子往桌上一扔:“那我不要。没意思。”
季眠料到了傅沉俞的反应,看他真的这么做的时候,居然有点小高兴。
季眠为自己的高兴感到唾弃,从而认清了内心的想法——他其实对傅沉俞有点小占有欲,一想到傅沉俞要交男女朋友,他就憋屈。
主要是因为他们两人从小到大都是亲密无间的,骤然插入一个陌生人进来,季眠当然会觉得难以适应。
因此,自己的行为可以叫做吃醋吧!
——那也是正常的!他告诉自己。
当然,如果傅沉俞将来真的交男女朋友了,季眠也会调整自己的心态。
他总不能一辈子霸占着傅沉俞不松手吧,太幼稚了……
毕竟自己也要结婚生子,组建家庭的。
只是,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在长一点吧。
季眠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哼唧说:“不要就不要吧。”
一会儿他们可以自己去买。
偷偷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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