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琉风不依不饶的问“男耕女织?来世就又要去嫁男人?”
乞颜赤纳闭口不言,目光在李琉风与易归迁之间打转。
李琉风见状解释道“我去求过皇姐了,近日朝中太平,我带你回长宁殿,只是你仍需带脚镣幽禁。不过我会尽快提出通商一事,那时两国交好,你也可重获自由。”
乞颜赤纳叹气道“那还不如让我在天牢多待些时日。”
李琉风皱眉嗔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么,如何受得天牢的湿寒,你就先随我回去罢!”
见李琉风着急,乞颜赤纳也只得起身对易归迁道“易将军,我便先走一步,你多多保重。”
回到长宁殿后乞颜赤纳才明白李琉风说的脚镣是何物,是一条黄金打制的金灿灿的脚镣,因着黄金重些,所以这条脚镣要比铁镣细了一圈,显得精巧许多,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李琉风有何异于常人的癖好。
乞颜赤纳认命的拖着这样一条脚镣走在长宁殿内,由于脚腕上扣着脚镣,那鞋子穿着也是不便的,故而李琉风将长宁殿内都用熊皮铺地,如此走上去也不硬不凉。
冬至这日,一道黑影潜入御书房。次日,李辞年在看见失窃多日的虎符出现在桌案上。
奇怪的是这夜并无人入内。
乞颜赤纳回到长宁殿后日日钓鱼,李琉风怕她受风劝过几次,但见乞颜赤纳左耳进右耳出,也便不再劝了。
一进腊月,李辞年便忍不住去天牢探望易归迁,所有的随从都被赶到外面守着,这条昏暗的甬道她独自走了进去。
易归迁此时正用着乞颜赤纳的火炉与茶具,此刻悠哉的同那日她看到的乞颜赤纳一样。
李辞年见状大为光火,她辛辛苦苦稳固朝堂,可这人竟没心没肺的在此焚香品茗。
她打开牢门进去,一脚踩在易归迁的肩上,红唇轻启“脱。”
易归迁诧异的抬眸望她,却见她再次不容置疑道“不脱便是抗旨,易家人还在我的手上……”
易归迁眼眸的光泽黯淡下去,失望的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衫。
李辞年这次没有心软,她一把将易归迁按到在一旁的小木榻上,指尖滑过她身躯的一道道疤痕……
只不过她的狠心到此为止,心软骤然倾泻。目光晦暗,柔荑轻轻抚摸着易归迁柔嫩的肌肤道“朕错了……”
易归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却顾不得理会她,只咬牙道“陛下先出去,臣很难受。”
李辞年背上洇出汗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易归迁的神色,慢慢动了动,见易归迁蹙眉咬唇,她轻声安抚道“忍下就不难受了。”
知道李辞年是非要不可,易归迁不再出声。李辞年低头看她,对上她毫不畏惧的眼眸。
李辞年有时当真羡慕李琉风,能肆无忌惮的对乞颜赤纳好。
但她李辞年不行……
她吐露苦衷“归迁,朕在这个位子上并不自在,那三人只是选出的亲信,唐江一事朕才发觉自己对朝堂把控并不深,蔺无忧与司马策又争的厉害,朕不得不如此。”
易归迁却是不领情“陛下若是特意来说这个的,便请回吧,臣知陛下难处,但臣做不到无动于衷的看着陛下的后宫。”
李辞年本耐着性子来哄她,可一句话却是将李辞年气笑,她手上力道不禁重了几分。
“就如此不肯体谅我?”
易归迁理直气壮“是!”
李辞年觉得心累,何苦在此与人辩驳,她起身便走,丝毫不曾留恋。
易归迁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她总觉得自己不好,觉得自己既无坦坦荡荡对李辞年的底气,也无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意志。
她冷声道“陛下此刻若是走了日后便不要再来看臣了。”
李辞年脚步一顿,勃然大怒“易归迁!朕是皇帝,岂容你几次三番威胁!”
易归迁忍着身上的涩痛缓缓起身站直望着她“臣没有逼陛下,臣永远忠于陛下!从前愿意留在陛下身边是因陛下难过,臣想弥补,想珍爱陛下。但陛下可曾想过,侍君已立,臣算什么?三位侍君又会如何看待陛下与臣?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臣都怕旁人的眼色,是以臣求陛下放臣走……”
李辞年忍着怒气回身一步步逼近她“从前珍爱,如今便不珍爱了么?你的情意就这般不值钱?别一口一个臣的故作生分,只有朕与你生分,没有你以下犯上的份儿!”
易归迁初次见李辞年动怒,不知死活的苦笑“我珍爱陛下,臣忠于陛下,如此说陛下可能懂我的心意?我怕旁人指摘,可我如今愿大胆承认我极其在意陛下。那日见到乞颜赤纳我猛然明白了些困惑我已久的难题,班师回朝后我觉得我的志向算是勉强完满,便答应无名无份的留在陛下身边蹉跎时光,初初是不觉得委屈,可日子一长心里便越发难过。直到陛下册封侍君,臣在此见到乞颜赤纳后,便想明白天下之大,臣愿陛下的左膀右臂,也不愿做个暖宠,臣亦羡慕那些侍君,有幸入后宫,有幸的陛下青眼大展身手。臣也想帮陛下,做为陛下排忧解难的人,而不是只能眼巴巴等着陛下回来的废人。”
话说完,易归迁成全了自己的坦荡,也将话说的决绝。若李辞年肯让步还好,若李辞年不让步,那她恐怕余生凄惨甚至连累家人。
好在李辞年心虚了。
她无力的后退一步,转而俯身捡起易归迁的衣服为她披好。
“前些时日,董其奉压制不住唐江灾情,琉风让我在陈兴光与你之间选一个,给自己培养名心腹。我派了陈兴光前去……并非是你才能不如他,是我怕你心下动摇,一去不回,与李辞澜旧部混在一起。大战之后本就该论功行赏,你该是大衡第一女侯爷,只是我又因私念将你囚禁皇宫。说起来,倒是我自己做的孽……”
得知竟有过此事,易归迁本该恨面前之人的,可看着她疲惫的神情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释然道“不怪陛下,前些时日见陛下性子温婉,我竟以为陛下变回当年的长乐公主了。如今想起来甚是可笑,高处不胜寒,若陛下始终是长乐公主的性子早就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陛下只能是陛下,臣对陛下心甘情愿,只是臣幡然醒悟,不想再虚耗光景。不论是与陛下的情事,亦或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大事,臣不想耽搁了,求陛下成全!”
李辞年脸上带着泪痕,她兀自审视着易归迁,片刻后才揉了下泪痕干涸发僵的脸“好,朕成全你!”
披上的衣衫继而被她亲手脱下。
易归迁喘气艰难道“陛下是女帝,该霸道些的。”
李辞年好笑的吻她“易将军名震天下,带兵打仗不更该霸道些么?”
易归迁紧紧抱着她的背,嗓音拘束“我喜欢陛下霸道些,也喜欢陛下温柔些……”
李辞年稍稍弯曲了下僵硬的手指惹得易归迁一阵颤栗。
她笑道“直说喜欢朕不就好了,你要坦白,此次除却顿悟,其中是否有吃醋在作怪?”
易归迁断断续续的轻轻叹气,甚是无奈“怎会没有,陛下偏要此刻来揭短、羞臊我……小心我一去不回……”
李辞年蹙眉,俯身去咬她“又威胁朕!那朕也威胁回去……你若不回,我便选立皇夫,生上三四个孩子绵延香火。”
易归迁难受的仰头抱着李辞年用力翻转将她压在身下。
“那我便造反!把他们都杀了,把你抢走,那时你不是皇帝,只能乖乖听我的话。”
李辞年笑的妩媚,玩味道“原来易将军面上看着正经,心里竟是如此想的,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与我同床共枕多日心里竟是此等主意。”
易归迁一愣,似是羞愧,闷声不响的翻身抱着棉被与李辞年并肩躺好。
易归迁一无趣,李辞年这才觉得有趣。她轻轻摩挲着易归迁的腰身勾引道“你我总是闹到天崩地裂才会亲近一些,若非此次册封,恐怕你与我同床共枕到死也不会再近一步,今夜你就舍得如此停歇?”
易归迁生起闷气皱眉看向她“你从前可有这般勾引过李呈?”
李辞年被问的呆滞片刻,回想了下那段阴暗的日子。这是她初次与易归迁提起他与李呈的过往。
“你若是这样问,那我的话或许不尽人意。我与琉风也算相似,但她与储修要比我与李呈体面的多。她与储修是父皇指婚,郎才女貌,也有过几分真心。但我与李呈初始是我勾引的他……彼时皇家园林熙园初初落成,京中显赫望族皆有人来观礼,那日你也在。我未曾与人攀谈,独约李呈亭中一叙。我道钦佩他的德行,他甚是配合的邀我游湖,如此一来二去,他觉得我青睐他,正值易府投靠李辞澜,我便与他谈婚论嫁,借了李戈将军的势。婚后实则无需我勾引,他甚是黏我,许是我皮囊尚可,不时两句好话示弱,他倒也听我的话,只是始终隔心,我日夜防备,夜里也难安寝。单论对李呈,本是我理亏,是我步步算计诓骗害了他一家性命,可涉及皇位,我偏又多了几分心安理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