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陶知韫也没磨蹭太久，等茶水不烫了就咕咚咕咚喝完，把杯子潇洒地递给他，“谢谢。”

“好好休息。”周陌川只将杯子收回去，叮嘱她。

“好。”

他路过玄关，看了眼台面，“这里有杯橙汁。”

刚好标签朝外，能看到那个明晃晃的“秦”字。

陶知韫吃饱喝足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听完他话只一愣，“大概过了赏味期了，等下我自己丢了吧。”

她话音落下，周陌川抬手将橙汁拿走了。

“鲜榨的放了这么久，不会好喝了。”她坐直了。

“所以我帮你丢了，正好要出去。”

“好吧。”她又瘫了回去，“晚安。”

“好梦。”

·

因为首饰店老板的续约中途打断她们俩的图谋，扩店的计划不了了之。

直到某个下午下班后，一辆牧马人停在路拐角，而于子慧默默地带着她往车那边走。

“你被收买了？”陶知韫一瞧车型就知道是秦越嘉的车，问她。

“我们去看看吧，你不会失望的。”于子慧双手合十，衷心求她。

倒也不像是被收买的，看？看什么？她把疑惑吞进肚子，跟着于子慧上了车。

车一路前行，过了烟火气最盛的地段，到了春山湖商圈一带。

下车后，秦越嘉遥遥指了个地方，问她：“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如此大费周章，果然是好地方，最热闹的地段，人流来往巨大，而从门头往西去看，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春山湖。如果遇上好时候，大概能看到如火如织的晚霞。

“好，很好。”她很衷心地点头，然后摇头，“不行。”

“如果你担心租金的话，这点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店面是我朋友的，我们可以商讨好价格，我帮你压低。”秦越嘉领着她推开大门，伸开双手看她，“你可以拥有更大的操作台，有更多的客人，这不是最好解决你们现在难题的方法吗？”

“是，也不是。”陶知韫轻抚旧桌面，看他，“第一，看地段以及我对你的了解，这应该是属于你的店面，而不是你朋友的。你要让步多少租金？几千？还是一万？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除非他想要的不止有钱。”

秦越嘉被她看过来的目光一震，呼吸微滞。从前从未觉得她的目光有如此锐利过，她变得更有锋芒，也更有魄力。

如同忽视很久的美玉，在失去之后才发现它熠熠生辉。

“第二，这个店面根本就不符合行止的定位，我们做的是社区咖啡店，和很多客人打交道后成为了朋友，这样大且繁华的商业中心，我们无法和专门的商业咖啡竞争。”她转头去看于子慧，“慧慧，他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

于子慧早有预想她会反对，陶知韫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性子，其实最执拗。所以虽然当初咖啡店是由她开起来的，但从后来的更名、迁移店址以及最终的定位，都由陶知韫提出且最终敲定。

“最后，这里没有树。”在说了条理清晰的两条后，陶知韫看着外面静静说，“这里离岸边的柳树有好远。”

于子慧无奈扶额，想到这大概就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一点了，天知道她有多喜欢看着行止外面那颗大梧桐树发呆。

最后落脚的原因是这个，秦越嘉不理解，只问她：“真的不选这里了吗？”

“真的不用。”

“因为树？”

“因为树，也不止因为树。”

要走时，陶知韫说什么也不要秦越嘉再送了，只说要他好好想清楚，扩店的事情她会自己解决。而于子慧正好想去看商场里衣服新上的秋款，干脆决定晚上在这边吃晚饭，问她要不要一起。

“只想回家躺着。”

“……再见。”社交活力达人对她的低能耗生活表示了无奈的感叹，并毫不犹豫地抛弃她自己去玩了。

她打了个哈欠，慢慢走到路边，准备在这边打车。不过这一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一片人流量很大，车一定很难叫。

眼看着圈圈又开始转起来，陶知韫想起前两次难打车的经历，往周围看了一圈，这次真没见到周陌川的人。

再去看一圈，也不曾有带着她生日号码的迈巴赫过来。

等她坐上了回家的车，刚才心心念念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手机屏上，周陌川拨了电话过来。

“喂？”她接电话时有点手忙脚乱。

“还在行止？”周陌川在那一头倒是平静许多，问她。

“没，从市中心这边过来的，刚刚去看了门面。”陶知韫的手无意识在腿上画着圈。

“看得怎么样？”

“不满意。”

“到哪儿了？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周陌川问题循循善诱，陶知韫意识到时嘴角上扬，手上动作也停了，“好啊，去哪儿？”

最终还是去的食野。

她回去的路上刚好经过铂金街，所以改了目的地先下的车，到食野等他。

虽然只来过一次，服务员像是认识了她，将她引到二楼最僻静的角落，刚好避开最繁华的路口。

不多时，周陌川终于来了。

来时风尘仆仆，眉心压下一点躁。陶知韫抬手倒下一杯热橙茶，端端正正放他面前。

“想吃什么？我请。”她手也遥遥一摆，一副主人家的架子来，看着心情愉快。

周陌川放下外套后慢慢挽袖子，利落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瞥她一眼后笑声谈，“那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嘴上说了不客气，但点菜时他还是很收敛，点了和上次来差不多的样式，只换了一样，将小菜换成了爽口的黄瓜。

陶知韫下班折腾了这一趟累很多，所幸今晚菜样大多清淡，吃得比平时晚上多。他看她胃口如此好，问起原因，所以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领你去看了十字路口那一家空闲的店面？”周陌川食欲不佳，很早就停了筷，左手虚虚撑着脸，右手点在茶壶把，只看她的杯盏。

“对啊，所以不太喜欢。”她吃饭腻了就喜欢喝两口茶，一小杯喝完想去倒新的，对面人反应更快，将热橙茶斟到八分满后将茶壶放下，又回归原本的闲散状态。

“那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周陌川问她。

“想继续开社区咖啡店，尝试和更多客人交朋友。”陶知韫手里捏着茶杯，深思，“我不想开在人流量太大太新潮的地方，想看到阳光。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也能有一棵大树，像现在店门口的那棵梧桐一样。夏天枝繁叶茂能挡阳，深秋能飘下很多落叶，坐在店里的窗户边就可以看到四季更替，多好啊。”

她在谈论这些时不似平时的沉静，眼眸里闪着光，在笑着望向他时，像林间光明正大跑出来的小鹿。

“特别好。”周陌川附和她，“有看其他店面吗？”

“没看到特别合适的。”陶知韫摇头。

“我倒是有……”

陶知韫喝茶动作一顿，离他近了些，“真的吗？”半晌，她又自顾自叹了口气缩了回去，“不会又是自家的店面打骨折价让给我吧。”

“不是。”周陌川坐正，“我之前有看到过类似的地方，要不去看看？”

“好。”陶知韫一下就站直了，并在反应过来后飞速去前台买了单，不给周陌川留一点机会。

连包都忘了拿。

兴高采烈买完单的陶某人跃跃欲试等人时，忽而有冰凉的链条擦过她手臂，她往前看，看到她小巧的小白包被人提在手里，提得顺理成章。

像很多情侣中，男友该做的那样。

“走啊，不是要去看？”周陌川偏头，似有不解。

“哦，好。”陶知韫醒神过来，跟上他脚步。

走过几步后，她朝他伸手，“你把包还我嘛。”

“不重，帮你提着就好。”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笑笑，“怕我提包跑了？”

“你才不会呢。”陶知韫收回手，走得轻快。她走到了周陌川前面，扎起的马尾轻轻晃。

周陌川盯着她的后脑勺，想起很多画面。马尾辫的摇晃大多配着蓝白色校服，偶尔也会有鲜艳的橙色裙摆。

一股劲往前冲的人才不识路，进入停车场，她往前冲，被身后人勾住裙后的蝴蝶结系带。

周陌川轻轻一扯，把她往后拉，声音沉稳却又带着笑意，“往左去。”

腰带又松开，刚才停在布料上的温度却一下子渗进皮肤，让她耳尖发烫。

“……知道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走得更快了。

终于上车后，周陌川把包还给她，在还之前晃了晃，“下次买单的话不用抢。”

陶知韫点头，以为他是要说拿包的事，“我会注意带包的。”

他启动车，“我是说，我会和服务生说以后你来都记我账上。”

“那我下次就不选食野了。”她靠着座椅看他，“今天当大款的感觉不错，你别和我抢。”

“行，不和你抢了，陶大款小姐。”周陌川抬手比了一下手势，见她没反应，过身将她那边的安全带扯过来，按进插口。

他动作很干脆利落，加之右手撑了一下，并没和她拉得太近。

但不可避免的，这样的姿势，她抬起比划的手擦过他脖颈，感受到一瞬的温热。

……谢谢。”陶知韫坐得很僵。

“没关系。”周陌川坐正回去，目光又略过她腰间，这一次没再越距，只开口提醒她，“腰带。”

她顺着周陌川目光看去，看到被他拉扯过后就有些松垮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有点特殊，是欧洲宫廷风的样式，背部做了很长一段的绑带。如果松了，得一节一节地重新绑紧。

早上她松松垮垮地带着蝴蝶结到店里时，是于子慧费了好大劲儿给她拉得漂漂亮亮的，边拉还边念叨她今天怎么特地挑的这么精致的一条裙子。

当时是想着，她大概能在这几天遇到出差回来的周陌川。

“等一下。”碍于安全带束缚，她没法被绑着还反手够身后的绑带，只能先松了安全带再去系腰带，一节一节地自己拉。

拉到第三节，手伸得有点累松下来，忽而感觉身后一紧。

“转过去一点。”

有宝贝在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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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