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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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桐翻了个白眼:“怎么受不了?我要是侯爷,我也宁愿这么花天酒地的,沉醉在花儿娘怀里,就算是被香粉呛死,也好过被那劳什子寡妇公主惦记。”

祝金也皱起了眉:“那长莹公主,还想嫁咱们侯爷呢?”

栖桐抱臂冷笑:“想啊,怎么不想?宫里头的消息,她可是隔三岔五就要提自己再嫁的事儿,那话里话外,都是想嫁到咱们博安侯府来,要不是侯爷花名在外,皇后娘娘和圣上都不同意,她可早就是咱们的女主子了。”

祝金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啧,那可不成,咱们侯爷沉潜通透,皮相也是上等,怎么能娶她一个寡妇?还有,咱们侯爷真要是娶了她,博安侯府又得被卷到帝后之争里头去,就皇后娘娘那过河拆桥的本事,指不定咱们侯爷啊,就要和老侯爷一个下场。”

栖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那长莹公主也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咱侯爷对她压根没那份儿心思,躲她跟躲瘟疫似的,她还要巴巴凑上来。”

说完这回话,二人默了会儿。

祝金伸手摘了片树叶,练了练甩飞刀的姿势,再开口时,莫名就夹杂了些忧色:“我就是担心侯爷沉湎酒色,那浪荡成性的名声虽然保护了自己,可这今后要是遇着个想娶的姑娘,万一遭了对方爹娘嫌弃,说咱们侯爷不是什么周正之人,不愿意把女儿嫁到博安侯府来,那可怎么办?”

栖桐拿眼睨了下祝金:“你是太夫人上身了么?太夫人那是想让侯爷早些成家,才总是这样念叨。咱侯爷自有打算,你别看现下博安侯府清闲得很,事事沾不着,其实也很有些如履薄冰的。”

“——你真以为不娶那长莹公主,博安侯府就完全太平了?皇后娘娘那人,实在没有办法,就是条狗,她都要扔出去替自己挡刀谋利的,要不是侯爷多方筹划,博安侯府早不晓得是个什么光景了,轻则夺爵、阖府流放,重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

这边的两人蹲在墙跟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那厢,岳清嘉和彭慈月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梁致的身影。

岳清嘉暗衬,都结完婚了,难不成还没解禁?

眼见彭慈月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对路,岳清嘉正想宽慰两句交通不好、可能堵在路上之类的话,就见彭慈月站了起来,勉强地冲她笑笑:“嘉姐儿,我们回府罢。”

岳清嘉焦灼又慌乱,斟酌着提议:“要不,再等一会儿?这个、也许是凌姜记错了时辰呢。”

彭慈月摇摇头,笑意中带有自嘲:“也许只是,他不愿再见我罢了…”

如今他已娶了正妃,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她再不该多做纠缠的。

而且,如他那般识礼达义、明亮谦和的郎君,就算是日后做了帝王,定也是位温善可亲的帝王,怎么可能会变得那样。

那梦境,应当确实只是个记性梦罢了。

彭慈月硬是要走,岳清嘉无奈,只得跟上。

马车上,岳清嘉暗中观察,却只见彭慈月一脸淡然,好像这事儿对她没有影响,而彭慈月越是云淡风轻,岳清嘉的心里越是警报狂响。

路行一半时,岳清嘉嘴馋了,也想分散下彭慈月的注意力,便哼唧着,说想去城东一家有名的果子铺里挑些零嘴。

等到了那果子铺前,二人才下了马车,就听到有人在喝道清障,有贵人出行。

都京本就是贵人集聚之地,曾有笑言,在街上放个屁都能熏到一双朝官。

而能有这样阵仗的主,必是皇家子弟无疑了。

到底是古代,皇权思想深厚。

大余世道泰明,当朝天子也算是敬贤爱士,少有皇权勋贵欺压百姓的事情。

按理说,黎民怀着好奇心及崇敬之心,瞻仰瞻仰贵人也是正常,可听说前朝有位皇室子弟,极不喜被庶民直视,甚至因此抓过好几个直视他的庶民。

自那之后,再有皇室贵人出行,非勋贵近臣,多数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因为害怕得个冒犯皇家的罪名,少有敢直视轿撵的。

得亏岳清嘉不晓得这些,在周遭人都秒变行尸走肉的时候,她大大方方抬头去看,恰好看见轿撵之上的男子,正远远地盯着自己身边的彭慈月。

那人肤色很白,白得像常年蹲在室内不晒太阳,他长着一对柳叶眼,眉毛细长接鬓,是有些阴柔的长相。

而他看着彭慈月的眼神幽暗,眉眼压得极低,极为专注。

在凝视了彭慈月一会后,他终于抽开眼,收回目光之际,眼神带到岳清嘉时,秒变冷冽寒冰。

等轿撵走过,周遭的禁制解除,街道上的人又像活过来了似的,一切照旧。

凌姜吓得唇都白了,她小声抱怨:“小姐,奴婢都扯你好几回了,你怎么没反应啊?”

岳清嘉含糊应付了她几句,心里乐得很。

等买完零嘴回了岳府,刚到自己院子里,岳清嘉就拉着凌姜急急地问:“刚刚那个贵人是谁?”

凌姜答她:“那位是七皇子,去年宫宴的时候他在的,您又忘了?”

嘿嘿,什么七皇子?那一定是男配!

看他那眼神,可不像是头回见彭慈月,如果不是她过度解读的话,他那眼里,可还带着眷恋、或者说是痴迷之色?

岳清嘉瞬间竖起了雷达,趁势追问那位七皇子的信息,这才得知,那七皇子是大余皇帝流落在民间,去年刚找回来的儿子。

她暗自加了层欣喜,就身份的竞争力上来说,这位七皇子也是最匹配的。

毕竟,大家都是皇帝的崽,谁也不比谁差。

岳清嘉嘬了颗刚买回来的糖渍乌梅,才想起二皇子的事来,又拉着凌姜:“今天什么情况?二皇子怎么还爽约了?”

这事凌姜也想了一路,她挠着头分析道:“奴婢不知,许是拿信那小厮没有把话带到?或是、或是他真的记错了时辰?”

岳清嘉懵了一瞬:“那东西,不是你亲手交给二皇子的?”

凌姜也懵:“这、当日正值婚典,二皇子身边未离过侍从,奴婢怎能接触得到他?”

岳清嘉感觉自己像平地踏空了一样错愕:“那你跟我说办妥了?”

凌姜一本正经地,分享起自己的办事心得与思路:“奴婢特意观察了许久,那名小厮与二皇子极为亲近,在各处进出都无碍的,况且奴婢给他塞银子的时候,他可是眼睛发亮,一看就是贪财可用的。”

岳清嘉感觉自己没了。

她本来以为凌姜这丫头会点手脚功夫,办起事来更轻松得便,没想到…

这样看来,以后需要用到大量智力的地方,还是得宠幸宠幸邀春。

她埋头痛嚎,这就叫不努力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把事情变得更遭的能力…

***

这事过去没多久,堪堪赶在晚夏之际,岳清嘉的老爹回来了。

他本该在前一个月就随圣驾回都京的,因为路经北方一座小城时,意外发现古朝某位名家遗留的字石碑。

明元帝是个惜字之人,拒绝了搬挪碑石的建议,只嘱了州府将石碑给好生保护起来,又令岳憬留在城中,把那碑上的字给拓下来,再带回都京给他观赏。

是以,岳憬才迟了些回京。

岳憬下巴颌蓄着美髯,气质雅正,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也是个清秀俊逸的书生,就是岳清嘉想象中的、标准的古代中年儒者模样。

如果没在听过岳清嘉勾结彭家做的事后,瞪着眼睛罚她禁足的话,这个爹就完美了…

幸亏,在岳清嘉禁足后没几日,明元帝便在宝清楼赐宴,慰赏随他北巡的臣子及臣眷。

托了这福,岳清嘉提前解禁,跟着岳憬和钟氏一道去参宴。

虽然彭慈月那天哭撅了,但岳清嘉还是从乐冬那里听了些消息。

那封信,是分手信。

这样看来,那位二皇子是有打算放弃彭慈月的想法,也会真的和那个叫周如清的成婚。

岳清嘉感觉自己成了个行走的问号,天天自问自答,还只能瞎鸡儿猜。

比如,彭慈月到底什么时候会嫁给二皇子?

是做了他的侧妃被扶正,还是他当了皇帝后,才娶的彭慈月?

如果是后者,那男配肯定要和彭慈月纠纠缠缠好久。

而且,如果那个七皇子就是男配的话,他对彭慈月的感情是到了什么程度?

是动心没多久,还是已经陷入了痴恋?

还有,听说那位七皇子可是住在皇宫里头的,恐怕她连接近都难,她要怎么攻略人家?难道要扮宫女去接近他?

这他娘的攻略,一开始就是hard模式。

*

宴殿中,岳清嘉留心看了皇后,以及二皇子妃。

不出意外的话,这二人就是彭慈月未来的主母,和恶毒婆婆。

皇后不到四十的样子,皮肤光滑紧致,看得出来是精心保养过的。就是眼周有一些小褶皱,起码外形瞧着,是位雍容温厚的国母。

而周如清虽然也是个朱唇韶颜的美人,气质却未免尖锐了些,就像给自己造了个盛气凌人的光圈,那昂着高高的下巴要是再尖点,估计可以和石矶娘娘一较高下了。

和彭慈月的弱柳扶风比起来,浑身写满傲气和不好相与的周如清,单看外表来说,这赢面就不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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