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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是一夕之间就无端端的想开了。
半个时辰前,他凑巧经过藏花小楼外的花汀亭时,偶然看到有三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分道扬镳。
那两人站在门口目送那人离去的袅袅背影笑开了眼,眼神满是认可的骄傲,还含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欢喜。
“三娘,这丫头一定会成为我们的教主夫人,瞧瞧,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侍卫们看直了眼,教主迟早也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呀!”
嗓门大的粗壮汉子笑嘻嘻的,皆是满意。
“唯独她,才有资格成为日月神教的女主人,和教主共同掌管这偌大的基业再发扬光大,让神教千秋万代的流传下去。”
“老童,楼姑娘还没答应这桩婚事呢。”发间簪花的美妇人抱着手臂,慢慢悠悠的吹了吹红红指甲。
“况且目前看来教主对楼姑娘的反应平平,你别高兴的太早,乐极生悲。”
“谁说教主对那丫头反应平平?教主分明对她着紧的很呐!”粗壮汉子当即大声反驳。
“教主让老平来给她治病,特意嘱咐他亲自熬药不说,一天三道的给她把脉,还赐下不少灵芝雪莲给她调养,你见过教主对谁这般的关心?”
美妇人沉吟片刻,慢慢认肯的颔首。
“确实,平一指可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亲自去管,便是那杨莲亭也没得到过教主这般的看重。”
“别跟老子提那个只会谄媚讨好的贱杂种,他连那丫头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嘞,教主当初就是被他短暂的迷了心,如今珠玉在前,怎还看得上他去!?”
粗壮汉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眉眼皆是狰狞。
“等这丫头和教主水到渠成,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沉塘喂鱼,让他尸骨无存,这才能消了老子多年的愤怒不满!”
“拿他喂鱼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簪花妇人貌似良善些,下一刻便冷冷一笑,一字一句残忍的叫人牙颤后怕。
“我觉得还是喂他养的那几只狼狗最好,圣姑最喜欢看贱人被撕的烂烂的,到时候咱们把请圣姑过来一起观看,准哄的她高兴。”
反正一个没良心的主儿,到时候再一把火烧光了扬灰,正好训诫训诫那些还敢怀着其他心思的狗奴才,别教他们以为谁都能爬教主的床。
粗壮汉子听完连连大笑附和,笑容里都是畅快二字。
以为附近无人,两人便站在原地又说了几句话,字字句句都是听得人胆战心惊,教人后怕,这才是心满意足的相携而去。
他们都没发现,就在身后不远的隐秘墙角里,一人紧紧捂着嘴不敢泄露丝毫气息。
他的面色苍白看不见血色,神情满是惊恐而又震惊,两股战战几欲软倒。
等到那两人走后许久,他才是放开手大大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咬着牙毅然走向熟悉至极的方向。
显然,如果继续任由他们嘴里的情况发展下去,那一日就真会如他们所说的到来。
当教主彻底对他失去兴趣后,转而楼兰欢欢喜喜投入教主怀里的那一刻,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在生死面前,那点残余不多的男儿自尊简直可笑的紧。
他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毕竟与教主同床共枕过多次,这一年受尽教主的爱护偏宠,又有他低声下气的恳求致歉,教主就算再是心肠冷硬,也得在他诚恳卑微的软言耳语下放软态度。
果然,他贴在教主耳边,极尽所能的巧言蜜语一番后,教主僵硬的脸色就一寸寸变得柔和,变得松懈。
剩下的,在他看来仅仅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犹豫与为难罢了。
只需再多说两句好话,教主就会毫不犹豫的从了他。
(哔————————————)
笑语落下,便是一夜**。
漆黑的天幕逐渐透亮明朗,晶莹的晨珠挂住花瓣摇摇欲坠的时候,一身红纱飘飞的高挑女子才是疾步匆匆赶到后山的山涧。
只是远远一望,就能清楚看到一抹淡淡的紫色在飞流瀑布前迎风站立。
露珠纷纷细细碎碎的砸在她的手边腿旁,竟都没吹动她轻曼的衣摆。
垂在她背后的长发,仿若天际飘摇的云朵沾了重重的水汽,沉淀成了一副被打湿的画卷。
很明显,楼兰在瀑布前等候了整整一夜。
奢贵的衣纱被林间水汽打湿了不少,发间都带着点点的湿润。
她看得心口顿时一凛。
不知因何,看到这人削瘦又挺立的背影后,原本匆忙的步伐当即变得缓慢,心口都莫名的沉重了许多。
等到她刚小心翼翼的的靠近些许,背对站在瀑布前的女子察觉到了什么,回眸直直的看来。
第一次白日以这副姿态见到楼兰,她不免有些紧张有些慌乱,可楼兰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如往常般,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当夜失约。
她只是淡淡的望过来,然后淡淡的说:“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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