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去的马车上，小芽几次欲开口，都被珠儿给偷偷拉住了。

陈钰儿看了看她们，抿嘴一笑：“你们想要问什么？问吧..”

“奴婢不敢。”小芽撇嘴。

珠儿连忙道：“夫人别生气，我们也只是担心...若是被人看见...怕是...”

小芽却忍不住，她在马车里给陈钰儿跪下了，“夫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话非要私下里跟窦少爷说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您...您可知....”

“我知道。”陈钰儿伸手将小芽扶起来，“我有些哥哥的事情要问他，谨哥哥是光明将军身边的人，哥哥初入军营，我也不知备些什么给他送去，所以便问问，但是怕人看见，这才偷偷的...我知道你二人的意思，放心吧，我记得自己已经嫁人了。”

小芽一着急：“夫人，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以后跟他们还是远着些吧，大少爷不在时，或是姑爷不在时，您可不能再跟外男说话了...”

儿时大家可以不顾男女有别，两小无猜的玩在一起，可长大后，就连亲生的哥哥也要避嫌了...她上一次克己复礼，谨守规矩，不也就那么回事吗....

更何况，查暗探此事，必须让窦谨知晓，唯有他，才能将勘查说书馆一事促成。

虽未成亲，但是他相当于已经是华鹤泉的妻兄了。

司监要与皇林卫所联手，方能查个明白。

不过陈钰儿到底也没做过这样的事，说一点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对珠儿说：“叫车夫快些，我们赶紧回府。”

“是。”

＊

回到吴府，大雨未停，陈钰儿在房门口看见了秋妈妈和秋棠，心知顾砚夕正在房中。

她抿了抿嘴，转身解下窦谨的斗篷交给珠儿，小声说道：“送去库房，找机会再还给谨哥哥。”

小芽皱眉：“还是奴婢拿去丢了罢...”

“不必，放库房即可。”

珠儿也道：“要不还是下次先送回相府，待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再还给窦少爷。”

陈钰儿却说：“一件斗篷而已，他家人知道了还能定我罪不成，收去吧。”

珠儿点头，急忙裹好斗篷一路小跑往库房去了。

＊

秋妈妈见陈钰儿回来，老脸板正了几分：“夫人怎么才回来，少爷已经在房中等候多时了。”

小芽不服，欲上前争辩，陈钰儿却挥挥手，不理会的进房了。

房内温暖，火盆烧的很旺，顾砚夕一袭薄衣靠在灯下写字，扭头见她回来于是放下了手上的笔，“夫人可用晚饭了？”

陈钰儿点头。

丫头们捧着净手的水盆进屋，陈钰儿洗手更衣出来的时候，点心已经摆了上来。

她随口说道：“不用了，撤下吧。”

秋棠一撇嘴，带着丫头们又将东西给撤走了。

秋妈妈看了几眼陈钰儿，随后询问的目光落在顾砚夕身上。

顾砚夕挥挥手，秋妈妈这才退了出去。

小芽留在房内伺候，挑了些手脂给陈钰儿抹手，顾砚夕随口道：“你那另一个丫头呢？”

小芽心虚一阵，立刻道：“回，回姑爷的话，珠儿，珠儿去库房取东西了..”

陈钰儿抿了抿嘴，心知小芽也是为了护着自己，于是没有说话。

顾砚夕却又问：“取何物？”

小芽一滞，心下慌乱，捧着陈钰儿的手也抖了起来。

陈钰儿轻轻的拍了拍她，随口道：“取些厚料子。”

顾砚夕微微挑眉，“原来如此。”

这时莫莫从屋外进来，捧着药碗，脸一下子就白了。

陈钰儿在外面待了一天，今日的药还没有喝，刚才她也是看着秋妈妈她们走了以后才敢送来的，没想到顾砚夕还在房内。

陈钰儿招招手，淡定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还对莫莫说：“去吧，明日早些。”

莫莫急忙点头，伸手去接碗的时候听见顾砚夕幽幽开口：“你用的什么药？”

莫莫手一抖，碗落地，砸在了地毯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急忙跪下。

小芽捡起药碗，担忧的看向陈钰儿：“小姐？这药...”

陈钰儿扶起莫莫，“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天寒了，用些驱寒的药而已。”

小芽皱眉：“这药可不能乱用的，夫人，明日还是奴婢去问问何大夫吧...您用药怎么也不告诉奴婢啊...”

陈钰儿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这就是何大夫从前给我的方子，用了夜里不会手脚冰冷，小芽你不记得了？”

小芽张了张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哦，哦，对对...还是小姐十三那年...可是，这几年也不用了呀？”

“今年说是冷的很，我提早用些，冬日也好过。”

“恩，也是...”

陈钰儿将碗塞进莫莫手里，低声道：“你去吧，小心些，外头路滑。”

“是。”莫莫抖着手接过，不敢看房内任何一个人，赶紧出去了。

顾砚夕在一旁听着她们主仆的对话，不经心生疑惑...

很奇怪，哪里都奇怪，这个端药进来的小丫头明显吓到了，若不是心虚，为何会被吓到呢？看样子，明天要把人带来问问才行，陈钰儿到底在偷偷地吃什么...又在偷偷地做什么...

可是第二日顾砚夕却没了空闲去探究陈钰儿的事了。

说书馆被卫所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