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顾砚夕匆匆回府的时候，随他一起进入吴家的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

吴立楠等在门口，见了那个男人也是一愣，上前小声道：“公子..公子怎么把飞羽大人带来了...”

按照计划来说，飞羽在大燕的身份是绝不能出现在吴府的。

他是所有暗探里武功最高的一个，因此要他做的事也很多，也是最容易暴露身份的一个，不到万不得已，顾砚夕甚至不会亲自跟他接触...

可现在，飞羽背着药箱，如同一个大夫一样光明正大的踏进了吴府。

顾砚夕皱着眉，“陈钰儿呢？如何了？”

吴立楠暗摇头：“发烧，受了凉，一直不退，我，我也不方便进去啊...秋娘在里面...”

顾砚夕扭头对飞羽说道：“你去看看。”

飞羽点头，“是。”

吴立楠也跟在两人身后快步而行，顾砚夕忽然停下，吴立楠差点一头撞上去，“怎，怎么了公子？”

顾砚夕低声问：“怎么掉进去的？”

“....露雨说...没看清...而且当时桥上就，就她一人...”

吴立楠咕咚一下咽下口水...

公子的脸色实在难看极了，他跟着顾砚夕这么久，还从未见他露出如此神色...

＊

＊

顾砚夕进门的时候，露雨一直跪着，秋妈妈，小芽珠儿，莫莫，秋棠，明月都在。

飞羽已经在诊脉，认识他的人都惊讶不已，尤其是秋妈妈，扭头看见了顾砚夕就皱起了眉：“少爷...这...”

飞羽低声道：“都出去吧，这里不用这么多人。”

顾砚夕抬抬手，秋棠扶起露雨，对着顾砚夕一拜，皆退了出去。

唯有小芽和珠儿不肯走，她俩互相握着手，满脸泪水。

莫莫站在角落也着急的抹眼泪。

顾砚夕抿紧嘴走到了床前，只见陈钰儿双目紧闭，头发还未干透...才撤去不久的火盆又端了出来。

“如何？”

飞羽点了点头，起身对顾砚夕道：“吴公子放心，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又凉到了，这才高烧不退，我去熬些药来，喝下就会退烧了。”

莫莫立刻自觉上前，在飞羽面前伸手跪下。

飞羽一愣，“恩？”

顾砚夕沉着声音对莫莫说道：“不用你，大夫会亲自熬药的，你带大夫去药房。”

莫莫给飞羽磕了一个头：“是。”

＊

＊

＊

听见大夫如此说，小芽和珠儿才算稍微放心。

顾砚夕挥挥手，“都出去吧，再去拿个火盆过来。”

“是。”

＊

所有人都下去以后，顾砚夕才缓缓在陈钰儿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烫的吓人，顾砚夕不禁眉头一皱，试着喊了一声：“钰儿？陈钰儿？”

无人回应。

＊

顾砚夕一直在床边坐着，直到明月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见里面没有人才小声道：“公子？飞羽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顾砚夕没有回头，低声道：“什么事？”

“不知。”

他默了默，“知道了，叫夫人的两个丫头进来看着。”

“是。”

＊

＊

“怎么了？”顾砚夕步入药房，炉子上还熬着陈钰儿的药，可飞羽却走近了另一个炉子边，对顾砚夕说：“公子，您过来看一下，这药，也是她用的？”

顾砚夕走了过来。

他随手掀开药盖子看了看，微微皱眉：“应该是的...这是什么？”

飞羽抿了抿嘴，迟疑道：“大燕的方子...避子汤。”

顾砚夕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避子...”

顾砚夕扭头，“让熬药的丫头进来！”

＊

＊

莫莫吓的跪下。

顾砚夕指着那药罐问：“这就是你每日给夫人送的药？”

莫莫磕头，“是，是的...”

顾砚夕眯眼：“你可知这是什么？”

“不，不知...”

飞羽默默摇头，喃喃道：“看来只是个熬药的丫头..罢了，你先出去吧。”

莫莫不敢，仍跪着。

顾砚夕冷声道：“出去。”

莫莫这才急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飞羽捡起些药渣闻了闻，不禁勾嘴：“这大燕的药方不佳，再多用上几年怕是公子那位夫人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也不必避子了。”

“有损？”

飞羽点头：“有损。”

顾砚夕抿嘴不语，满面寒霜。

飞羽耸耸肩，“我还以为是公子刻意为之，这样吧，我给公子换个方子，效用相同，只是没那么烈，她既然自己喝了这药，也省得我们麻烦了。”

顾砚夕盯着那药罐良久，袖中手掌蜷缩握拳..逐渐用力。

飞羽见他一直不曾开口，于是瞥了眼门外走近了几步，“公子莫要糊涂，就算是她生下了公子的孩子，那孩子也绝不能留在大燕的，到时母子分别更是痛苦，公子定要想明白此事。”

顾砚夕暗暗吸气。

许久才缓缓地松开了拳头，低声对飞羽说：“换药吧。”

飞羽点头，“我会将方子留下，还是要让刚才那个丫头来熬，才不会起疑。”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