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同学疑似有点太激动了，一听Luna的哥哥要谈她的待遇问题，立刻从椅子上弹射起步，殷殷握住她的手不放：“大姐头……你可一定要来我们队啊！”
“Luna，月神！我们战队可就指望你了！”
小李也许是二队里唯一一个，知道自家战队经济困境的人。
目睹一队春季赛惨淡收场，又隐约听见经理和队长私下讨论该如何应对撤资，他焦虑、不安、惶恐，自己却又毫无办法。
他才十六岁，就算被队长看好未来能上到顶级联赛，两年内也只能在次级里磋磨。
道具位难以杀死比赛是公认的，然而身为二队队长，他带队在次级联赛处于中游也是事实。
职业比赛就是这样，虚无缥缈的天赋、努力、运气投入其中，最终唯有胜负是评判一切的标尺。
小李对自己已经很没信心了，偏巧这时候来了个天赋肉眼可见，年龄还即插即用的天才。他已然把路娜看成了队伍的救星，还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那种。
“小胖子，把你的手拿开。”
卡列欧只能上前一步把他提溜起来，无情地宣布：“路娜要不要打职业还不确定呢，这就得看你们经理有多少‘诚意’了。”
“请放心，帕拉丁的诚意绝对足够……我们去会议室聊吧？”婕斯深吸一口气，比了个手势示意这对兄妹跟着她走。
小李扒着门框，眼含热泪地目送着几人离开了二队训练室。
“Luna！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只要你来，我立马退位让贤，别说二队队长了，你信我，你就是想当一队队长伊利亚都能让给你唔唔——”
他被嫌他丢人的二队队员捂着嘴拖回去了。
至于吗？看婕斯姐那架势，Luna肯定是能拿到一份高薪合同了，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没羡慕嫉妒恨都算他们心胸宽广了。
“……小李人是热情了点，不过这也变相说明，路娜只要来我们队，队伍气氛这块是不用担心的。”婕斯关上会议室的门，在伊利亚旁边落座。
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女孩子签下来。
伊利亚打招呼的时候只说今天有个他很看好的天才少年来试训，但路娜各个方面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技术、心态，还有尽管不如她哥哥那么出挑，但依然可圈可点的外貌——那代表着巨大的商业潜力。
婕斯从事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她敢打包票，这会是一颗璀璨的明日之星。
看见卡列欧后，她甚至还有点遗憾，明明是亲生兄妹……如果Luna能有她哥哥的外形条件，若是运作得当，商业价值超过摩根石也不是没可能。
“二队标准薪资是两万一个月，我给路娜开到顶薪五万，和队长小李一样。先签一年，后续战队保留优先签约权，如何？”婕斯开出了条件。
“路娜不可能签一年，那太久了。”卡列欧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新人合同都是一年起签……”
婕斯脸上为难的神色跟真的一样，但作为已经卖身在垄断集团打工好几年的资深社畜，卡列欧听她的语气就断定这里面大有回旋余地。
“显而易见，路娜不是普通新人，再说，帕拉丁也不是过去的帕拉丁战队了……”
会议室里只有婕斯和伊利亚，卡列欧也就不避讳了：“据我所知，分部的财务状况似乎不是很理想啊……”
不理想已经是个婉转的说法了，就他老同学的口气，恐怕应该是破产边缘才对。
卡列欧似有所指地说，“我想我们都明白，对于分部现在的情况，路娜的重要性非同小可，你们找不到第二个Luna了。”
毕竟是过去的豪门战队，帕拉丁还不至于连二队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但是，俱乐部是铁定签不了一线选手了，两边的薪水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没办法砸钱签人，分部想要自救，只能寄希望于刮奖和抽卡。从花不了几个钱的二队和青训生里大海捞针，找出一张能救队伍于水火之中的SSR。
要么实力够硬能力挽狂澜，要么商业价值够高能哄得赞助商回心转意，恰巧，路娜看起来两边都有戏。
婕斯面色一凝，她没想到路娜的哥哥连这事都清楚。“我们也可以只签半年，下个转会期，也就是年末再重新评估路娜的合同。”
卡列欧冷笑一声，“婕斯经理，你真的认为路娜会在次级联赛打到年末么？除非战队保证今年不把她提上顶级联赛，否则她是不会帮俱乐部打白工的。”
路娜进了会议室就一直没说话，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干脆交给卡列欧。
不过，路娜诧异地看了一眼哥哥，他居然表现得这么积极，对她的合同这么上心。
难道他回心转意了？
“可以签到路娜成年，四个月。”伊利亚开口了，平时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和战队麦克风里没两样。
也是，路娜想，他要是在公开场合语调甜甜地多说两句，粉丝们早就把这当成Ilya的萌点传得满天飞了。
“这样对她最为有利。”
“伊利亚？”婕斯看向自己最为信任的队长，他们从这个分部创立的第二年起就一同共事，在签人这事上，他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我认为路娜完全具备登上顶级联赛的资质。”伊利亚说话间看向路娜，“但是联赛要求选手必须满十八岁成年，成年前的几个月，路娜可以先带队在次级联赛熟悉一下赛场。”
带队……路娜闻言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就像做梦一样……她居然真的就要站上赛场了。
“这倒是可行。”婕斯的眼睛亮了。“转会期只针对合约在身的选手，自由人或者从自家二队提人是不受限制的。”
“等她成年，立即就能登上联赛。”伊利亚补充道，“那时候赛程才过三分之一，还有希望竞争最佳新人。”
“最佳新人……”卡列欧慢悠悠地念了一句，“好吧，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
“那么，就签到路娜成年。”婕斯果断拍板，“我保证，就算你去其他任何战队，也找不到一份更优厚的合同了。”
婕斯生怕两人反悔，让法务部门把标准合同改改数字，立即送过来。
有卡列欧把过关，路娜丝毫不担心藏着什么陷阱条款，心大得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字——
卢克丽霞·塞勒斯，就此归属帕拉丁麾下。
——
“娜娜……”开车回家的路上，卡列欧还是开口了。
“我帮你申请休学一年吧？”
“休学？”路娜疑惑道，她以为哥哥看过她的表现，已经同意她走上职业道路了。
“我知道你很强，但是，有条退路总是好事。”卡列欧目视前方，即使不是主干线，周六晚的车道还是轻微塞车。
“职业联赛不缺天才，但他们不是每一个都能兑现自己的天赋。”
“你觉得我是软脚虾？我打不出头？”路娜眯起眼睛，卡列欧的语气很平静，但作为兄妹，她太懂哥哥的潜台词了。
就说路崇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兄妹两的执着，或者说固执也是一脉相承的。
“娜娜，你觉得……一名职业选手，要打到什么程度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
卡列欧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如果你只是当个普通的角色队员，说实话，我觉得不如回去念书。”
“你能打几年？与其浪费时间，在职业圈镀金一年回去直播不是更好吗？既不耽误上学，还能做你喜欢的事。”
“路崇，你想怎么样？”他的理论听起来真是该死的合理。
挂着个前职业选手的噱头直播，大概率还真比在职业联赛坐板凳挣得多。
现实就是如此。
“你今天赢下的那个小子，一队下放的那个，他不是去年的最佳新人吗？我在下面听教练说了。”戴维斯这样还不算太出名的选手，卡列欧就记不住了。“你总不会输给他吧？”
“最佳新人？”路娜挑眉。
这就是哥哥的条件？
“伊利亚队长不是很看好你么？他都觉得你能做到。”其实伊利亚不是那个意思，但卡列欧才不管那么多。
“一言为定。路崇，你可不要反悔。”
路娜用她拥有的最冷酷的声音回道。然后埋头刷起了终端，摆明态度拒绝和哥哥说话。
反悔什么呀……卡列欧在心里苦笑。
如果路娜只打了三分之二的赛程，还是在这个快解散的垫底队，就这还能拿到最佳新人，那他还阻拦个什么劲？
哎，妹妹长大了留不住啊……
【你哥哥真的很难缠……难怪你提起他那个语气】伊利亚发了一个沮丧的表情。
【我还说帮你劝劝他呢，结果完全没帮上忙】
【他一直这样……】就像现在，合同都签了，这人还不死心。
【小李说只要我来，二队队长他立马就让给我，是不是真的啊】
【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呀】
路娜发现了，伊利亚好像很喜欢发表情，两句话就要夹一个，一点也不在乎有损他队长的端庄形象。
那头显示了一会儿正在编辑消息。
【不过，你应该不会在次级联赛待太久，这个二队队长，可能你很快就得还给他】
路娜现在恨不得明天就能上场，狠狠大杀四方打哥哥的脸，让他知道她才不是赛场软脚虾。这职业选手，她当定了！
【那一队队长呢？】
【一队队长也能让给我吗？】
她好像浑然没发觉这句话有所歧义，只恨自己生日在十月份，居然还要等那么久才能上联赛。
这次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更长时间。
【那你要多努力一点哦】
【我很看好你呀】
【我把你拉到战队群里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领队或者经理说，当然找我也可以】如常展示过表情包储备，一个邀请很快被发了过来。
看过路娜训练赛的表现，二队早就有了Luna很快会加入的心理准备，在小李的带头下刷起了欢迎。
最佳新人啊……
路娜轻轻磨牙，小看谁呢路崇？
最佳新人，戴维斯都能拿到，和他对过枪之后，路娜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他。
绝对，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