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考虑的。”
库珀沉思几秒,微微点头。
据说这是人类表示善意的方式?
“哇她居然没立刻答应?”
“疯了吧?”
德菲尔监察的眼睛更亮了。
这女孩,真是有意思。
不管是现在,还是……方才猛掐大腿的时候。
她勾起一抹笑,湛蓝的眸子熠熠生辉。
“柯里,准备行动。”
“是。”
卡塔尔镇,治安局,二层。
窗明几净的房间内,一光头男正对镜拨弄着头顶上仅有的几根毛。
无论是展柜里的奖牌,还是椅背上的带勋章制服,都表面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嘿,还真长出来点了。
分局长谢涵望着娇弱的几根毛,满意地唇角上扬。
等那位的钱一到,他再买个几十瓶。
今日就是终审吧。
他笑意减了些,多了几分不耐。
他已将唯一的查验官调走,终审应该很快,那俩没用的东西,怎么这么慢?
谢涵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莫非他们发现我吞了?
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他不紧不慢地挪到桌边,一个审判长,一个小小的检查官而已。
大腹便便的分局长拉开椅子,给自己泡了杯茶,望向窗外。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将美丽的园林前院尽收眼底。
他舒心地抿了口茶,真不错,从隔壁花大价钱牵来的仙松,赏心悦目啊。
突然,几点藏青色破坏了庭院的和谐。
他皱起眉,望着从车里走出来的几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监察官?
难道——他心里涌起一个不妙的念头,但很快就打消了。
突击检查罢了,监察科就爱这样。
谢涵理了理衣领,喊上几个下属,不慌不忙地下楼,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监察大人,不知您此刻前来,未能准备……”
他抑扬顿挫的寒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柯里打断。
对方抬了抬眼镜,锐利的眼神扫过他的肥脸:“你就是谢涵。”
“是,监察大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谢涵丝毫没有被打断的尴尬,反而一脸惊喜,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哦。”柯里抬了抬手,扑克脸冷淡无波,“带走。”
啊?谢涵笑容僵在脸上,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套住源能锁。
“监察大人这绝对有误会啊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竟有朝一日被无依无据……”
他连珠炮似的一通帽子扣在监察科头上,虽为喊冤,可话里话外都是“我不认,没证据你们迟早也要放了我”。
“哦?”
柯里罕见地笑了。
谢涵依旧在挣扎,却没来头地右眼皮一跳。
这位冷面监察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5月6日,有人问你购买了一支花瓶,价格为23400星币。”
“私人交易很正常,倒是监察科,何来权限调查私事?”
源能锁锁住了他的异能,谢涵只能凭借沉重的吨位赖在地上,肚子上的肥膘把制服纽扣崩开。
他疯狂给身后下属递眼神,有一人想上前,但被拉住了。
废物!一群废物!
平时一个个马匹拍得倒响,关键时候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哼,等他出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挣扎无用,他索性配合上了车。
受贿嘛,小事,找个好点的律师,拖一拖,拖到监察走了,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他一路上闭着眼,神态安详,身旁监察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要不是亲手抓的,她们还以为抓错了呢。
生死大事当前,还能如此云淡风轻之人,真是少见。
到了监察局,他一眼就望见了自己口中的“没用的东西”。
谢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布鲁斯检察官,他怎么会在这?
冷汗逐渐浸湿后背,那个被他迅速否决的念头又浮现了出来。
他心猛地一沉。
终审,出事了。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猛地咬了咬牙。
虽然肉痛,但也只能拿全部身家捞自己一把了。
对了,怎么没瞧见科莱?
难道还有希望?
谢涵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卡塔尔镇,监狱。
库珀跟着倭瓜头,到小牢房里拿自己的东西。
“她咋回来了?要走?”
“唉,真可怜,才小小年纪……”
“啧啧啧……”
囚犯们侧目望着她,纷纷对死刑提前表示遗憾。
“滚……快点。”倭瓜头皱着眉打开牢房门,硬生生止住爆粗口。
她望着光脑通讯里跳动的光点,气不打一处来。
谢尔那个混蛋,活该被开除,还连累她们被扣工资!
库珀慢吞吞地收拾着。
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拿出来,再收好……如此反复。
说实话,她暂时还不想走。
虽然危机好像暂时解除了,但她清楚,暗处之人还未现身。
她不懂人类的阴谋诡计,但原主那个1级能力者舅舅,绝对没本事组织这场板上钉钉的处刑。
她现在出去,完全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监狱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喂,好了没?”
倭瓜头不耐烦地催促库珀。
她看完了通讯消息,终于发现了女孩的磨蹭。
“呃……这位,警官?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库珀调动着脸部肌肉,努力挤出笑容,却演变成半边脸抽搐的诡异表情。
“?”倭瓜头一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什么要求?”
“我能不能,再住上几天?”
“滚出来!”
终于送走扫把星,倭瓜头心情舒畅,拿源能棒敲了敲栅栏:“安静!”
既然工资扣了,那每日巡逻也就少几次吧,再提前下个班,美滋滋。
她满意地看着光脑上的时间,剩一个小时,看一集《甜蜜百合》正好。
她悠哉游哉地挪到转角,却险些撞上一个人。
倭瓜头低下头,脸皱成褶子:“你又回来干嘛?”
库珀仍然半边脸抽搐:“嘿嘿,德菲尔监察说,我可以暂住值班室,让这里的人带我去。”
我xxxxxx。
倭瓜头变成苦瓜脸了。
她阴郁地垂下头:“跟我走。”
一小时后,库珀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暂时喘息的地方——治安官值班室。
一个适合安置无家可归的案件关联人的地方。
库珀满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呼——还好接收了那个人类的联系方式。
这里比监狱还安全。
由于卡塔尔镇资源匮乏,监察科并未在此地设立分局,都是在治安局办公。
住监察科隔壁,安全感爆棚。
呼——库珀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暂时放松下了。
还好监察科来了,不然少了侧写师,她还不一定能赢下这场审判。
检察官就不用说了,就连审判长,都一心想草草结案判她死刑。
是谁,这么想让她死?
卡塔尔镇鱼龙混杂,如果真的想让她死,买凶杀人是最好的选择。
又何必大费周章,串通治安官、检察官、审判长三方,来对她进行审判?
这里面消耗的人力物力,不比找杀手多多了?
库珀不禁通体生寒。
她已经逐渐习惯人类的思考逻辑,也就愈发觉得恐怖。
对方是想让她死在无尽的绝望和折磨中。
为此,还特地挑选原主生日,作为一切的起点。
原主一个老实甚至可以说懦弱的小女仆,上哪得罪人?
上交工资给舅舅、雇主说一不敢往二……
嗯?雇主?
库珀想竖起耳朵,却发现身体并没有这个功能。
雇主家的监控“恰好”坏了。
但她又耷拉了下去。
危机重重,她不能离开监察科。
“嘿,老金,赌点?”
老金是治安官大队的守门人,早到了退休的年纪,秉持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理念,不走。
对治安局来说,这倒没什么所谓,只不过这人赌瘾大,整的一铁丝网之隔的犯人们跃跃欲试,让队长法布里十分头疼。
但没人敢说他,只因她儿子的老婆的表哥的婆婆,是议员。
她女儿的堂弟的姥姥的闺蜜,是炼金师。
虽说这关系扯得挺远,但谁也不想试试。
万一试试就逝世呢。
老金抬了抬眼皮,牵动脸上成堆的皱纹:“监察科来了,不赌。”
“欸——”一个冬瓜头制服很好地藏住了脸上的嘲弄:“不敢了?”
老金并不睬她,打了个哈欠就往屋内走去。
呵呵她可不敢说她儿子的老婆的表哥的婆婆不再是议员了。
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炼金师可救不了她。
“欸,老金!”冬瓜头见他真的要走,不由咬咬牙,“赌来福,赌不赌?”
来福是老金养的狗。
老金这才停下脚,微微侧身:“哦?”
一般来说,先提出赌的人,负主要责任。
所以老金便又施施然坐下了。
她的左右立刻坐下两个跃跃欲试的赌鬼。
冬瓜头也坐下了,她指向来福:“就赌来福接下来干什么,中则得全部。”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往小桌上一掷。
“嘶——”左右俩赌鬼发出惊呼。
足足五千星币,他们五个月工资。
老金见状,眯了眯眼。
作为一个资深赌鬼,她嗅到了猫腻的味道。
可来福是她养的狗,她想干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哼——”老金冷哼一声,重重拍在小桌板上,震得桌腿一颤一颤。
“嘶——嘶——”左右俩赌鬼惊呼不断,宛如蜥蜴。
一万星币!
嘿,果然上当了。
冬瓜头面上平淡无波,内心却笑开了花。
老太的养老金,她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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