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炤听到这些词的时候,好半天没缓过来。
陈觉却没功夫再去关心周明炤在想什么,只自顾自的把在这里的东西一一都收进行李箱里。
“搭飞机还是高铁。”
“不对,应该是去座高铁吧,楚江没有飞机场,要搭飞机的话得去省城了。”
“高铁。”
周明炤听见陈觉吐出的这两个字,没再说什么,而是把那块端砚递给陈觉。
扯了个笑脸道:“呢,你最宝贝的东西。”
陈觉没说话,只道了句:“你拿着吧。”
这下轮到周明炤不镇定了:“不是,你不会是什么间谍去执行危险任务吧,这都不要了?”
“不是去赏诗作画的,带这个没用。”
陈觉就是这样,一副温和良善的性子下是一潭寒彻骨的死水,好像无论什么都没法使得这谭死水重现生机。
别说生机了,哪怕是一阵涟漪都不肯施舍。
好像永远镇定自若的安排好许多事情,也能割舍掉一切来。
周明炤不太明白,他总觉得陈觉和从前不一样,好像这个来楚江的陈觉分明不是之前在央大和自己上下学的陈觉,也不是那个从小就会保护自己,宽慰自己的哥哥。
但是习惯是骗不了人的,此时这个收拾行李的人就是陈觉。
周明炤很肯定。
只是为什么,到底是怎样天大的事情,逼得他不得不割舍掉一切也毅然前往。
当周明炤回过神来的时候,陈觉已经拉起了行李箱到了门口,周明炤什么也没说只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道一句:“一路顺风。”
陈觉接过了周明炤递过来的矿泉水。
周明炤只碰到陈觉指间那一刻,才感知到竟然如此凉。
一时之间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不是觉哥,你是被哪个妖精吸干了精气吗,怎么这么虚。”
话说出来了,才知道自己说得到底是什么鬼话。
然后赶忙找补道:“我妈常说肾虚无非是因为作息时间不规律,劳累过度,长期心情压抑,久病不愈。”
“以及……”周明炤突然顿了顿。
周明炤有些做贼心虚似的瞥了瞥陈觉,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于是心中憋着一股子火,促狭一笑道:“纵欲过度!!!”
周明炤的妈妈是淮南极有名的中医世家里的传人,他耳濡目染知道这些常识也正常。
周明炤把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显然是说出了这些话像是把对陈觉临时要走的决绝,自己作为好朋友不知道该做些怎么的无能狂怒?
不太知道是否该用无能狂怒来表达自己心中那团燃烧作祟的火焰,但是随着这一句玩笑话,周明炤似乎把这团火,这些怨怼全都付诸出去了。
于是陈觉就静静地看着周明炤说完这些,随后扯了一句:“或许是因为久病不愈呢?”
陈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弯了一下,倒是少了几分冷静自持,多了一些少年意气了。
就好像是长年生长在雪山上的雪松陡然被兀然闯进雪山的旅人逗得笑了一会,于是身上那些绵软的雪就簌簌的往地上掉。
为这座寂静的雪山添了几分生气。
但,陈觉一直是一座不可移动的琼玉之山。
来不及周明炤再去感知什么,陈觉说完就拍了拍周明炤的肩膀道:“走了。”
这一次周明炤没再说话,好像该说得不该说的都在全部放在刚刚那段笑谈里了。
楼下早有一辆商务车早早等候,陈觉弯腰进了商务车,手上的行李箱已经被司机接过,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后备箱。
这辆商务车却没有驶向高铁站的方向,反而掉头直接往高速上开。
正是雨夜,路上已然有些水洼,商务车飞速驶过去的时候,车轮就掀起一滩水来。
在路边冷黄的灯光下,陈觉打开手机的那一块白在昏暗的商务车里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信息。
“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执着一个对你毫无关系的人。”
“他在兰城。”
陈觉摁灭了屏幕才将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部在脑内如电影放映般重现。
上一世,许眠在被调去五组前前一直待在文物访谈这个项目里,而那一次,听她提到过,那个时期一直在追寻着某位大佬在拍卖管拍卖的天价文物。
因为其文物价值早已不可估量,所以引其了社会广泛关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一个节骨眼上,甚至是在许眠把这个文物项目做得热火朝天之时,就突然被调离,简直是毫无征兆的。
想到这里,陈觉半眯着眼睛,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上一世也未尝不想去寻求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是彼时文物已经进行拍卖,卖家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拍卖会上。
造势极大,但对这一次拍卖的报道却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甚至连拍卖的最低底价都只有在拍卖会上才被揭晓。
而那一次拍卖,被邀的大多有实名制邀请函,普通人连窥探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想要再找什么线索,那些痕迹却被抹得一干二净,甚至一切事物和发生都异常符合逻辑。
如若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爱人离世,恐怕也要相信舆论上的报道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十九岁,然后又迅速的转去楚江一中。
是为了与她相逢,也是为了更方便的寻找线索。
陈觉一边想着太阳穴却隐隐作痛。
为了尽快让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为了不再让曾经的事情重演。
只是来到这里的时间越长久,身体状况就好像越差劲,所以得速战速决了。
“去兰城。”
……
另外一边,许眠整天整天的宅在家里,玩一些低脂小游戏,好像曾经在高考前想得那些要在高考后痛痛快快的玩,去把头发染了,要去苏珥家玩个三天三夜,只是高三养成的生物钟总是会在早晨六点准时清醒。
许眠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上面已经早上七点半了,许眠像惊弓之鸟,弹射起床,然后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高考完了。
跳起来的心脏就这么慢慢的回归到该有的位置上。
于是跑到客厅去接了一杯水,而此时爸爸正准备出门,看见许眠明显一惊道:“起那么早?”
明显许父也认为,在经历过高考这个大型考试的时候,许眠应该睡个昏天暗地才对,睡五天五夜都不为过,怎么刚考完的第一天就起那么早。
但是许父来不及想了,丢下一句:“你妈送你弟去上学了,你在家随便弄点啥吃啊小眠。”
许眠还没回答了,留下的就只有关门声了。
好像高考结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疯狂,也不像是小说里写得那么美好更不像那些偶像剧里那么的惊天动地。
好像就是突然闲适下来的无所适从,好像之前这个时候应该是一边埋怨着觉不够睡,一边赶紧去饮水机接点水准备早读。
是好像怎么写也写不完的卷子,是老师嘴里那些语重心长可是又听了一万遍的鸡汤。
但是在高考后又迅速的把曾经那些枯燥乏味的上学的碎片猛然抽出。
只有当事人还沉浸在那些习惯里,短时间没办法脱身。
所以是习惯吗,那要慢慢适应新的环境才好。
许眠又重新躺回到柔软舒适的床上,明明是最该睡回笼觉的时候,却又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脑中闪过的画面全然是陈觉那张帅脸。
可是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到他那些话,心口又堵的慌,人家有什么错,不过是不想和你去一个城市。
“许眠你真的很自私,人家转过来那么久,对你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不过是因为不想和你报一个城市的大学就这样难受了,那之后要是一辈子都见不着面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许眠内心这样想着,这样谴责着自己现在产生的难受的情绪,企图用这样第三视角的语气,自己骂醒自己,但是效果好像不大。
但是一想到可能之后见不到面了,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面了,许眠的心就揪起来了。
好像对于陈觉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曾经是央大的,老家在淮南,好兄弟是周明炤,长得帅。
其余就没什么了,一想到这些,许眠就更加空落落了,是一种不足够了解的失衡感。
想起第一次遇见他到成为同学再到成为同桌,许眠不可置信地回忆往事,感觉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心里没有那么轻松,感觉到的是心中极其的空。
好像如果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回忆,就会把这个人落掉,空调制冷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的大。
许眠不想坐以待毙,刚刚想到周明炤许眠就立刻从床头柜里翻出手机,然后点开苏珥的对话框。
“快起床快起床,我有重大事情!!!!!”
但是显然这个点给苏珥发信息是没什么用的,于是又开始了打电话,打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许眠则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套了件衣服就往苏珥家跑。
随后在苏珥家门口敲响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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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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