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糊弄

“廷安!特产!”林眉起初本想问儿子跟阑珊对婚礼的想法,廷安一打岔,等人走远了她才想起早先提的特产廷安并没有带走。

可早有预见的徐廷安遁走迅速,等林眉想起忘带的特产,他人已经开车离开了靳家。

“等下次去徐家,我们提特产过去也是一样。”靳西风安慰妻子。

“也是。”林眉后知后觉点头,而后又看向儿子,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你……”

刚开口发了一个音,看着儿子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林眉一挥手,算了,不跟他讲,转而朝不远处逗猫的小姑娘唤道:“阑阑,快过来,妈妈问你个事!”

阑珊听到呼唤,同楚楚抱着小猫咪应声而去。

“阑阑,快过来坐。”林眉拉着阑珊坐在花园乘凉的石凳上,“你喜欢哪种婚礼?中式还是西式?”

婚礼?

阑珊瞳孔放大,她忙转头看向靳楚桓,咬着牙无声询问。

怎么回事?合同里可没说还要举办婚礼,这戏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于真了?

阑珊一个劲儿朝靳楚桓使眼色,让他赶紧去阻止举办婚礼这样荒唐的事。

“阑阑,你别管楚桓,他懂什么?你跟妈妈说。”林眉瞪了一眼像木头的儿子,她顿感操心,就儿子这个态度,是怎么娶到媳妇儿的?

靳楚桓被母亲瞪得一脸莫名,他貌似还没做什么吧?小姑娘不停朝他使眼色,显然是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催办婚礼吓到,他站了出来:“妈,我跟阑珊的意思是,先不急着办婚礼。”

儿子短短一句话像是兜头一盆凉水,浇得满心热情的林眉透心凉,她心里一咯噔,转头看向丈夫,那股早先隐隐的不安又开始松动。

“你胡闹!”林眉先发制人,“哪有你这样当丈夫的?娶了人家姑娘,连个像样的婚礼都不给,阑阑是怎么看上你这样的木头的?别跟我说什么你忙你忙,你忙你结什么婚?不如跟你的办公桌过一辈子得了。”

林眉将儿子劈头盖脸一顿训,同阑珊说话时又换了一副和煦的笑脸:“阑阑啊,你别什么都依着楚桓,你喜欢什么跟妈妈说。”

她不清楚儿子儿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担心阑珊受委屈,所以不停找补。

看着始终站在自己这方的林眉,阑珊有些不忍打击她的热情,可若不打击,她很有可能会同靳楚桓举办一个婚礼。

她下意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跟靳楚桓的关系。

她终归是要离开的,在这之前,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

“妈,我跟楚桓哥早就商量好,暂时不举办婚礼,他工作忙,再过不久,我也要作为跟组编剧进组。我们都还年轻,日子是自己过的,婚礼只是个形式。”

阑珊说完不动声色给了楚楚一个眼神,收到讯息的楚楚忙出声:“妈妈,你先别急嘛,人都已经嫁进来了,还能飞了不成?再说《相思》可是阑阑卖出的第一本影视版权,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就跟自己亲闺女嫁人似的,她肯定要亲自去看着。”

婚礼是绝对不可能有婚礼的,阑阑跟哥哥结婚的消息要是闹开,三年后再离婚,阑阑失婚妇女的名头岂不是人尽皆知?

楚楚被心中的想法骇住,忙加入了劝说母亲大人放弃的阵营中。

果然,听了阑珊和楚楚的话后,林眉迟疑了,她从楚楚那里了解过,阑阑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是完全靠自己一步步攒钱买房过上安定日子的。林眉没法轻描淡写抹去阑珊一腔孤勇拼搏出来的成果,一个女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

林眉为人感性,看待事情容易片面化,倒是一旁的靳西风,他打量着儿子儿媳的言谈举止,心中隐隐有猜测,也许现在确实不是举办婚礼的好时机。

“弯弯,就听他们的吧,年轻人总归有自己的主见。”

林眉泄气的用手支着头,她并非愚钝,两个年轻人从匆匆领结婚证再到拒办婚礼,处处透露着诡异。可那结婚证她仔细看过,也托民政局的朋友查过,他们确实是合法夫妻。

既然成了夫妻,就是一段缘分。

林眉心里一边空落落忍不住担忧的同时,又想做些什么来维系这段缘分。

“那蜜月呢?”林眉又支棱着出主意,“蜜月不像婚礼,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准备,阑阑,你喜欢哪里?让楚桓带你去玩个十天半个月,等进了剧组,你就难得清闲了。”

阑珊还在想理由拒绝,楚楚倒是一脸兴奋:“春城,我们可以去捡菌子!”

林眉听了颇有些头疼,她捏了捏楚楚的脸:“别添乱,哪有新婚夫妻度蜜月还带这么大个电灯泡的?”

“电灯泡”楚楚很不开心,她为什么就不能去了?

一旁费劲吧啦想理由的阑珊眼角抽了抽,她微仰着头,咬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靳楚桓,无声提醒。

干站着做什么?说话呀!

阑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眸中的情绪不停转换,由起初的催促提醒到现在隐隐的嫌弃,被嫌弃的靳楚桓摸了摸鼻尖,硬着头皮直面母亲:“妈……”

“你别说话。”刚开口的靳楚桓被母亲无情打断,不仅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他还收到了一记警告的眼神。“你的意见不重要,阑阑,你别听楚楚说去捡菌子,楚桓估计就认识个金针菇跟香菇,为了你的安全,还是换个地方吧。”

阑珊无奈苦笑,如果不是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纸协议,对于林姨对她的维护,她还是很欢喜的。

只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妈,您啊,就别操心我跟楚桓哥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安排。”

这就算是拒绝了。

林眉回头看了一眼丈夫,无声询问,儿子儿媳这关系真的正常吗?

说正常,却处处透露着诡异,先是一点儿苗头都没有,两个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交际的人却领了结婚证,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可既然领了结婚证,他们又拒绝了婚礼跟蜜月;若说不正常呢,去三楼打扫的阿姨下来说,两人确实是睡的同一张床……

好像有问题又好像没有问题的结论折腾的林眉辗转反侧。

她跟丈夫原本打算这次在家待一个月就开始下一段旅行,如今看来,也许得延期了。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太有想法了可不太好。

“结婚”跟“蜜月”两大问题好说歹说终于糊弄过去,一切又重新恢复正轨,靳楚桓上班,阑珊就待在家里逗猫,跟楚楚追剧,陪林眉逛街。

搬来靳家,阑珊起初十分不适应,无论是早起吃早餐,还是晚餐碗里必添的青菜苦瓜都令她十分恼火。她想过揭竿起义,可甲方给的太多,包吃包住还有零花钱,报酬一分不少,她稍一细想,便不由唾弃自己,这样的工作如果没有楚楚,她打着八个灯笼也找不着。

好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她不说适应,却是能够自如应对。甚至还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吃早餐多好啊,她最近都没出现两眼一抹黑、头晕目眩的低血糖症状了,且每天在靳楚桓的监督下,不熬夜还吃了蔬菜,连头发都少掉了许多。

甚至她的身体已经形成非常成熟的应对机制,只要她对外界屏蔽的足够好,二十来分钟的早餐时间,等靳楚桓前脚一走,她就和楚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开门、关门、上床、睡觉,一气呵成,如果状态好的话,还能续上刚才的梦。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阑珊要开始工作了。

“阑阑啊,第一天上班别紧张,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要不是阑珊再三拒绝,林眉跟楚楚恨不得跟着一起去。

大抵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还小,尤其楚楚跟阑珊并没有过多的社会经验,两人一路从大学到研究生毕业,人生大多数时光都在学校。

如今猛一出社会去正式工作,开始人际交往,林眉不放心,一早上从阑珊下楼那一刻就开始絮絮叨叨叮嘱,连楚楚也是一脸认同的附和。

靳楚桓一如既往在两个小姑娘面前各放一颗水煮蛋,听到母亲的再三叮嘱后,他多看了阑珊一眼。

她今天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乌黑如墨的发丝被挽成一个低髻,并无过多饰品,只用一支木簪固定。细眉如新月,妆容清浅,她穿着一身雾霾蓝提花倒大袖旗袍,垂眉低首间,说不出的婉约秀气。

靳楚桓第一次发现,这个他当作妹妹的小姑娘还拥有一副好容貌。

“走吧,我送你。”用过早餐,靳楚桓将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领着阑珊一前一后出了门。

眼见阑珊系好安全带,靳楚桓才后知后觉问了句:“去哪儿?”

阑珊:“欢世娱乐。”

熟悉的名字令靳楚桓平静面容上出现明显的讶异:“欢世娱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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