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惊的演技很好。
但就是因为演的太好了,才有破绽。
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忽略了宋昱有多么的了解她。
宋昱知道宴如惊不是什么好哄的人,不会因为他低头就对他的态度变得特别好。
更不会因为他让她睡得舒服就给他好脸色看。
但最近真的反常,她偶尔总能顺着他说话,不呛着他,勾着他待在她的身边。
宋昱早就起了疑心。
但他没戳破她。
后天的慈善晚宴他当然知道,言修澄距离一个几亿的项目就差那么临门一脚,这个叫他谈成了,自然在公司那群董事里面有话语权。
今天宴如惊提出让他后天陪她回家,目的太明显。
可他还是答应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觉得她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
他确实,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跟宴琼道个歉。
“林漾,帮我办件事。”
宋昱回神,对着电话那头开口。
“您说。”
林漾应着。
*
中秋节来的很快,宴家一直重视这种传统的节日,不管孩子在哪儿谁多忙这天都必须回来团聚。
宴琼早几周就把这天的时间空了出来。
宴如星学校放假晚,当天早上才回来。
他到家的时候才早上七点,宴琼已经起来了,站在门口挂着装饰的灯笼。
因为是在家,他没穿正式的西装,白色衬衫是宽松的版型,肩头带着深绿色的竹子纹样刺绣装饰,前襟是不对称的款式,最上头的两个扣子是盘扣的样式。
裤子同样是新中式的阔腿样式,颜色是淡色系,米色带着一点点的灰,侧边一样有着盘扣的装饰。
宴如星愣了下,不太敢认他,“哥?”
宴琼瞥他一眼,“回来了?”
“还真是你啊,怎么还干上这种活儿了?”
“让一半的佣人放假回家了,人手不够,我闲着也是闲着。”
他看了眼时间,“你回来的正好,上楼去把宴宴喊醒然后下来帮忙。”
“姐也要来帮忙吗?”宴如星记忆里面,似乎从来没让宴如惊干过活儿。
“我让你叫她起床,然后你下来帮忙。”
“想什么呢?”
“……”
就多余问。
宴如惊听见有人敲门的时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生活会尽量保持规律,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进。”
揉了揉眼睛,宴如惊下床趿上鞋子。
宴如星推开门喊她,“姐,你醒了?”
“嗯。”
“醒了就好,你换个衣服化个妆什么的,等会儿下来吃早饭。”
“知道了。”
宴如星又把门给她关上。
宴如惊到卫生间洗漱之后去挑了件衣服。
这种节日宴孝国一般都要求他们换传统一点的服装。
不会像平时那么随意。
葱白的手指在一堆衣服里面拨了拨,最后在衣柜最里头的地方拿出一件旗袍改良款式的长裙。
旗袍面料是淡淡的米白色,光滑垂顺的面料上用浅金色的丝线绣着花朵的纹样。
宴如惊把衣服换上。
旗袍的版型修身,长度大概在小腿肚往下一点的位置,开叉的位置中规中矩,在大腿根往下些许。
立领裹着她修长白嫩的脖颈,胸口盘扣的位置挂着个长流苏的珠链。
宴如惊坐在化妆台前,自己对着镜子把头发盘起,又在鬓角的位置勾出几缕碎发。
同色系的矮跟方头鞋子套在脚上,她俯身扣上脚腕的珠链。
宋昱今天要来的事情,宴如惊还没跟家里人交代。
本来就是随便找的借口,仔细说了好像她多重视他过来似的。
而且,那个慈善活动的重要宴如惊提前了解了一下。
按照宋昱的性子,他没准会直接撇下这边过去。
为了避免尴尬,宴如惊特意没提。
推开门出去,书房的门敞开着,走近能听见里面谈笑的声音。
宴如惊在门口的位置探头看了眼。
“宴宴,醒这么早啊?”宴柏庄捏着毛笔的笔杆,看见宴如惊后脸上堆着慈祥的笑。
“爸,爷爷。”
她招呼了声,宴孝国朝着她招了招手,“来,宴宴,看看爷爷写的字。”
宴如惊走过去,书桌上摆了几个灯笼,他们两个正拿着毛笔在上面题字。
“爷爷的书法又进步了。”
宴如惊谁都不得罪,“爸爸的也是。”
“这孩子,一贯的会说话。”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二位别当成奉承听了。”
“来,宴宴也写一个。”
宴孝国把手里的毛笔递给她,又拿了一个未题字的灯笼过来。
宴如惊接过毛笔,在砚台里面轻轻沾了下,随后拿着灯笼在上头一笔一划写下“团圆”两个字。
写好递给宴孝国,他一边端详一边点头,“别说啊,宴宴的字写得也算不错,比星星那孩子强。”
“还不是从小爷爷和爸爸耳濡目染的,星星都没这个机会。”
“那臭小子,他哪能在家里安安分分的写字啊?隔三差五就约着几个朋友去骑他那个破摩托车,老咯,管不了他。”
宴柏庄笑笑,“还是宴宴乖巧,从小就跟个机灵鬼似的,谁见了都喜欢。”
“爸,你这话是夸我吗?”
“不是夸你是什么?”宴柏庄宠溺地笑着,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来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先生,来客人了。”
“谁?”宴柏庄抬了抬头,他不记得自己请了人。
佣人小心地看了宴如惊一眼,“是言二少爷。”
“他来干什么?”宴孝国站直身子,“宴宴,你知道吗?”
“噢,知道。”
宴如惊没想到宋昱竟然真的会过来,还来得这样早,“我叫他来的。”
佣人已经退了下去,两位长辈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说,“既然来了,就好好招待下客人。”
“别显得我们宴家没礼数似的。”
“宴宴,你先下去,我和你爸爸一会儿就过去。”
宴如惊点头,“知道了,爷爷。”
宴如惊下楼的时候,宋昱还没能进屋,远远看去,他像是被宴琼和宴如星两个拦在了门口。
她快步走过去,叫了宴琼一声,“哥哥。”
宴琼转身,给了她一个眼神,大约是在问——“这货你叫来的?”
“是我请他来的。”宴如惊解释着。
她看了宋昱一眼,之后走过去拉他的手,“怎么来的这么早?快进屋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宋昱任由她拉进了门,对着她的时候脸上的冷意才被替换,变得温和几分,“想早点见你,所以就早点来了。”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着。
“哥,怎么了?”宴如星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宴琼,“他跟姐不是有婚约吗?来拜访一下也正常,你怎么好像不太喜欢他似的?”
宋昱做过宴如惊助理的事情,家里只宴琼一个人知道。
“没有的事,”宴琼很快恢复那副虚伪的客气模样,“去让人倒杯茶来。”
“噢。”
宴如惊拉着宋昱在沙发上坐下,她刚才看宴琼的脸色不太好,是她不好,竟然连宴琼都忘了知会一声。
她假装安慰他,“你别在意,我哥哥脾气有点大,过会儿你跟他好好说就行了。”
“没事的,他态度也没有特别差。”
“你没跟家里人说我要过来的事情吗?”宋昱忽然问。
“没,我给忘记了,你知道的,我记忆力一向很差。”
“但是现在说也不晚。”
佣人端来两杯茶水放在桌面,宴如惊把其中一杯朝着宋昱的方向推了推,“先喝口茶吧,你来的巧,能赶上早饭呢。”
宋昱端起茶盏,宴如惊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穿着和平常不太一样。
黑色西装的领口是不对称的款式,传统的盘扣代替普通的圆扣,外套里面搭着一件立领的白色中式衬衫。
宴如惊的神色微动,宋昱过来之前,应该对他们家的情况做过功课。
宴老爷子的喜好从来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调查就能知道。
宋昱又把茶盏放下,“我带了点礼品过来,回头你叫人去车里取一下。”
“好。”
愣神片刻,忽然手被他拉起,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玉镯套在了她的手上。
白色的玉镯干净透亮,镯身飘着几朵金花点缀,圈口的尺寸也正合适她。
抬头,宋昱面容温和着,“还挺合适的,看来我估计的没错。”
宴如惊收回手,指尖轻轻碰触着微凉的镯身。
品质不错。
她勾起的唇角显然有些僵硬,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
宋昱这么认真对待这次见面,显得她处心积虑的像是个卑鄙小人一样。
短暂的愧疚感在眼皮一合一掀之间转瞬消散,身后传来动静,宴孝国拄着根拐从楼上缓缓下来。
他人还未到呢,声音先传了过来,“是斯年那孩子吧?哎呦,宴宴早也没说你要过来,不然爷爷得去门口迎你的。”
两家的关系不错,又有宴如惊的婚约在,自然少不了几句客套。
宋昱立刻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外套看过去,“您说笑了,是我太唐突了,忽然过来拜访您。”
“不唐突不唐突,正好啊,尝尝我们家厨师的手艺。”
宴如惊扯了下宋昱的袖子,“是啊,我们家厨师手艺特别好,你肯定喜欢。”
宋昱转头对着她笑笑,牵着她的手稍稍收紧。
宴如惊瞥了眼侧边的位置,岳溪靠在门边朝着她招了招手。
“宋昱,你跟我爷爷和爸爸聊两句吧,我去看一眼他们准备的怎么样的。”
说着,宴如惊松开宋昱的手,又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身后时不时传来几个男人的笑声,宴如惊跟着岳溪去了院子里面。
“妈妈,怎么了?”
岳溪一身温婉的中式旗袍,袖子是偏长的款式,裙摆的开叉也很低,微卷的长发垂在腹部的位置。
她对着宴如惊笑笑,“没什么大事,叫你出来看看他们把院子弄的怎么样。”
“挺好的,”宴如惊扫了一眼周围挂起的灯笼,“哥哥他们不是每年都弄得很好吗?”
“是呢,年年都是他们弄,等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看着一起弄几个灯谜,让斯年那个孩子也一起。”
宴如惊呆愣了下,一时竟然没能想起斯年这个名字的来历。
言斯年,就是宋昱。
“宴宴,这次想好了吗?”走到池塘边,岳溪抓了点鱼食撒在水里。
她说来还有些愧疚,“上次的事情,是我们没考虑你的感受,以后再有这种事情,都会提前跟你商量。”
“妈妈,如果跟他联姻确实跟言修澄那家伙为我们带来的利益更多的话,我没意见。”
鲜艳橘红的鲤鱼在水中摆动着尾巴,哄抢着岳溪撒进去的那点儿鱼食。
宴如惊又抓了一把撒进去,“而且上次的事情,我也没说不同意。”
“我只是不喜欢你们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决定。”
“所以这次跟你提前商量了。”
“所以,这次我也同意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宴如惊去拉岳溪的手,“好了妈妈,家里就属您最记仇了,都过去多久的事情还提。”
她扑到岳溪背上勾着她的肩,亲昵地跟她贴着脸颊。
“我不是记仇,只是提起你的婚事,还是会觉得不太负责任。”
“如果不是咱们家这种情况,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妈妈,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而且,宋……言斯年,他长得也不错,我挺喜欢的。”
“行,你啊,就知道看人家的长相。”
“让你爸爸他们替你验验他的人品怎么样,有没有真心不好说,起码面子都要过得去。说来,其实修澄那个孩子也是不错的,就是被家里养的太骄傲了,没什么上进心。”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当真就一点儿都不偏向他?”岳溪有意无意地打听着。
“什么?”宴如惊认真思考了下,“可是他不争气啊,而且从小一起长大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才几个月啊拿了几十年的股权一下子就叫人家抢走了,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个言斯年,我看言叔叔他们家也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那倒是不至于,不是还有你这个机灵鬼呢吗?”岳溪宠溺地刮了下宴如惊的鼻梁,“真给了他管不动的话,到时候还有你,还有你哥,不至于没落的那么快。”
“噢!”宴如惊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那是不是言斯年不回来就最好了,到时候我直接把他们言家的资产吞了,全都带回来。”
“欸!这话可不许胡说,等叫你言叔叔听见了像什么样子?”
“我又没在他面前说。”宴如惊撒着娇,让岳溪再说不出什么怪她的话。
宴如惊扶着岳溪边说边慢慢散步走了回去,早餐上桌很快,宋昱还算是会说话,宴如惊不知道自己离开的那阵他们都聊了什么,但此刻看,应该是对宋昱的印象还不错。
只有宴琼,对着他还是一副冷脸。
宋昱率先给宴琼敬茶,“上次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这次特意过来给哥哥道个歉,还请哥哥别怪我。”
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的可真顺嘴。
宴琼牵了牵唇角,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宴如惊。
宴如惊拿着筷子的手稍顿,兄妹多年,能读出宴琼眼神里面的含义已经是基本的默契。
他那副模样分明是在说——“瞧瞧他,装成什么样了都。”
“……”
宴如惊不说话,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宴琼也起身,拿着杯子跟宋昱的碰了下,“没事。”
这话,其实不太给面子,也不说接受不接受宋昱的道歉,也没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旁的宴柏庄感觉到奇怪。
宴琼的交际水平他是知道的,上次宴会上打人的事情他也有听说。
当时只说是为了言修澄气不过,他感觉不太对劲却也没细问。
现在再看,这里面似乎另有隐情。
他开口打着圆场,“好了,都别说话了,快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宴如惊一直没说话,埋头吃着自己碗碟里面的东西,忽然面前桌上出现一小碗甜汤,是宋昱给她盛的。
稍稍抬头看了眼,宋昱又拿了个汤勺给她放进碗里面。
真是的。
这可是她家,他忽然过来拜访不觉得突兀也就算了,竟然还伺候上她了。
心可真大。
早餐很快结束,宴如惊和岳溪一起,带着宋昱和宴如星去院子里面给灯笼写灯谜。
岳溪关心着宋昱,“斯年啊,今天中秋节,怎么不在家里和家里人一起啊?你过来我们家,你父亲没意见?”
“没有,”宋昱握着笔杆在红色的纸上写下几个字,“我父亲和哥哥今天去参加了个慈善活动,也都不在家。”
闻言,宴如惊的眉毛跳了下,她连忙问,“你不用去吗?”
宋昱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稍顿,“本来是要去的。”
“有个挺重要的客户只有今天有空,也去参加了,应该过去跟他聊上两句的。”
“那怎么没过去,反倒是来我们家蹭饭了?”宴如星的态度不太礼貌。
岳溪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我又没说什么。”宴如星瘪了瘪嘴。
岳溪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因为宋昱这番话,本来不必说得这么清楚。
如此故意,倒像是专门说给谁听的一样。
岳溪盯了一眼宴如惊的方向,后者正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把一张刚写好的灯谜搁到一边。
“这样啊,不过让修澄他们去应该也一样的吧,毕竟你们都是一家人。”
“趁着我们家人齐,你能过来坐坐也是好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宴宴也是难得主动邀请我过来。”
“是吧?宴宴。”
忽然被宋昱喊到,宴如惊握着笔杆的手颤了下,她牵动着唇角笑笑,“是啊,婚约都定下来了,自然是要找机会见见长辈们的。”
“这点礼数,他很明白的。”
抬眸,刚好对上宋昱的视线,宴如惊毫不慌张地迎上。
他幽深的瞳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深邃和质问,宴如惊下意识抿了抿唇。
倒不是心虚,这么多年了,她说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的。
只是,这次好像被宋昱发现了。
真奇怪。
她觉得自己演的还挺好的,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他猜到?
宴如惊手指轻轻勾着宋昱的,捏着他的指腹,眼尾稍稍吊起,明眸含着腻人的笑,“怎么了?”
“没什么。”宋昱回握着宴如惊的手,“来看看这个灯谜出的怎么样?”
“晚上才能猜呢,到时候还得比谁猜出来的多。”
宴如星附和着,“是呢,每年都是哥猜别人猜的多,偏没人能猜出他的,今年还不知道什么样儿。”
今年,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
左不过是多了宋昱一个人,饭桌上多了双筷子的事。
晚餐前几个小辈便聚在一起吵吵闹闹地,晚餐后又一起看了场烟花。
红黄色的烟花交织着从地面跃起,飞速冲到月亮底下再轰然炸开,一簇接着一簇,放了半个小时都没完。
宴如惊忽然感觉有些累,她拽了拽宋昱的袖子,待后者低下头后垫脚凑到他耳边,“我想回去躺一会儿,你今晚要回家吗?”
“晚点再回,我陪你上去。”
宴如惊点点头,拉着他悄悄转身回屋上了楼。
她的房间正对着烟花绽放的那一边,到了楼上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大片的落地窗前是烟花掉落的景象。
“真是的,在楼上看不也一样吗?非要在下面站那么久。”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的位置,拨弄着裙摆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
“站在现场可能更有氛围一点吧。”
宋昱跟在她身后把房门轻轻合上,缓步走进来站在她的身侧。
“你随便坐。”
“不用了,”宋昱拒绝,他抄着兜站在落地窗前朝着外面看,“这儿视野不错。”
沉默片刻,宴如惊听着耳边一阵一阵的烟花炸裂的轰鸣。
抬头,花花绿绿的光映在他的半边脸,她笑着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看得出来,你们家人的感情都不错。”
“宴宴。”宋昱忽然喊她。
“嗯?”宴如惊歪了歪脑袋,仍然盯着他的侧脸端详。
忽而宋昱转过头来,“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
“虽然我今天没去那场慈善活动,但是那个项目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为什么?”宴如惊几乎是下意识问。
片刻之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些,连忙撇过头掩饰着。
“你不替我高兴吗?”
宋昱扯了扯唇角自嘲般的笑笑,“就算不替我高兴,是不是也得对言修澄感到失望啊。”
“那么好的机会你都给他了。”
宋昱走近几步,抬手将宴如惊的一缕长发捏在指尖。
“啧,”他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似的,吊儿郎当地调侃着,“他还是没能抓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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