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被不耐烦地敲响，随着车窗揺下，一台手机被扔到青阳的身上，“和酒馆里这个人签下合同，不计代价。你刚毕业，这是个机会。”

屏幕里亮着的照片是以偷拍的角度拍摄的正在会议上高谈论阔的女人，一旁的小字备注着青阳并不熟知的名字。

但恰好是青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一个会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青阳走进酒馆和正在吧台收拾准备走人的牧晴曦碰上了面。

“我是可清姐的助理青阳，可以一起喝点吗？”

自然地坐在一旁的高凳上带着友好善意地看向久违的老熟人，就是不知道牧晴曦能不能认出自己。

一成不变的黑色齐肩短发，正经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她隐藏之下的多愁善感，只有皱起的眉头说明着主人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她对陌生人展示敌意的样子让她有了一丝莫名的满足：“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请牧总喝一杯。”

牧晴曦撇向一旁的人，香味的熟悉感她还以为遇到了鹿星月，但只要和郭可清相关，就连青阳靠近时闻到喜欢的香味都会在这层关系下显得格外刺鼻。

眼前人碧蓝的眼眸和棕色的头发，挑染了一缕蓝色，头发披散着，面容看起来像是一个混血，清纯无暇。

“我对年轻人不感兴趣，都是打工的，随便找个借□□差就好。”牧晴曦试图起身离开，她清晰的知道眼前人也不过是完成上司的要求而已，她没有为难人的嗜好。

只是出现在手腕上的微凉的触感和大力压制之下大让牧晴曦一时不能甩开。

被抓住的手从有温度到指尖发凉不过两个呼吸间。

牧晴曦凝视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和正在低头擦拭酒杯的老板，她还是想尽可能低调的解决这件事。

这远远超出了牧晴曦所接触的合作礼节，试图挣脱的手被牢牢控住。

青阳不仅引起了她的注意，还引出了牧晴曦被控制的恐惧，潮湿的空气也再增加呼吸的困难。

推动的眼镜是牧晴曦强装镇定下自己所允许的失态程度。

调整后的牧晴曦终于肯正眼去看青阳，“还是个干力气活的，她给你多少钱？”

“我相信我带来的提议远比外在看起来的更有价值，牧总。” 只是这么说着，被青阳握住的手腕却不曾放松。

牧晴曦莫名地低头笑了几声，“这可不像是什么合作该有的行为。”

随着手腕被松开，牧晴曦毫不掩饰地从包里拿出酒精喷雾，喷在了被碰过的地方，“说吧，你有十分钟。”

这一幕狠狠刺痛了青阳的神经，被牧晴曦丢下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只是现在青阳的身份更是多胜一筹——那也是她认不出我的错！

比平时多眨了几下眼，将酸意逼回眼底，本来还想好好谈谈条件再以鹿星月的身份叙叙旧的。

她改变主意了，牧晴曦不答应她有的是办法把合同弄到手，无非是要向姐姐服个软的事情，但是她咽不下牧晴曦这口气。

“看来牧总之前也是这样嫌弃鹿星月的不是吗？”

记忆被拉回那次晚宴，向来乖巧懂事的鹿星月，和被她打断鹿星月未说得出的告白，被强吻的触感总会让她难以入睡——

“你知道什么？”牧晴曦微眯的眼睛里充满了危险，压低的语调温度骤降。

牧晴曦只是轻撇了一眼就注意到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小幅度地蹭着桌面展示着紧张

而食指上带着的正是自己送给鹿星月的银色戒指。

鹿星月常说自己运气不好很倒霉，总是会被人抛弃，这是她暑假工换来的钱求银店师傅教她打的，更是她找了当地很有名的道观让道长帮忙开了光。

戒指的圆并不完美，甚至有自己特意打出的小缺口，她怎么能送人。。。

“你的戒指哪来的？”

青阳差点破功，为什么偏偏忘记了这件事，双手合拢遮住外露的戒指，“哎呀~还是牧总眼尖——”

青阳端详着刚刚做出来的鸡尾酒，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看着其中诱人的液体，“鹿星月跟我说，她喜欢的人不要她了，她也不想留着了，我觉得好看就要了过来。”

牧晴曦的掌心发汗，颤抖着捏紧，青阳说的每句话都让她难受，月月和她是什么关系?

唯有短暂的沉默才能让她不被看出难以维持的现状。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们做个私人交易吧？”

侧手撑在牧晴曦凳子的边缘，牧晴曦仍旧寸步不让地笔挺的坐着，似是挑衅似是沉思。

捏紧的拳头努力无视附耳的亲昵，咬着耳朵的话语，牧晴曦不仅在试探她，也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和控制能力。

也是在如此近距离青阳才看见隐约藏在扣子之下的手工红绳，那是自己精心挑选玉佩后穿好送给牧晴曦的成年礼——即使是戴着又怎样。。。哼

“月月送你的红绳，还一直带着呢~没记错的话，鹿星月已经很久没有理你了吧。她姐姐那么忙有空吗？”

青阳的目光极具指向性。

“不然，把你脖子上的红绳一起送给我吧，我挺喜欢收集一些带有特殊含义的东西。”突然抬头看向牧晴曦的眼睛。

即使是波澜不惊也不难从她抿起的唇看出她的破防，就像是曾经她挑战着牧晴曦的底线一样，百般无聊的赖在她身上阻拦她学习，她也只是抿着唇不说话任由她闹腾。

青阳勾起一丝微笑，“这样我可以帮你回绝可清姐哦~我会想办法让她打消找你的想法。”

谈不成的条件反被青阳要求，“年轻人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青阳的不要脸程度远超牧晴曦的想象。

收回的手搭在桌面上，这次更是把戒指大大方方的展现在牧晴曦的面前：“虽然我一开始只是打算和牧总谈个合同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有更多可供交易的选项，不是吗？”

悄然的长呼吸平稳着被青阳扰乱的心境，“你和鹿星月什么关系？你知道多少？”

看到牧晴曦如此动容的模样，青阳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牧晴曦要拒绝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决绝，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就算她们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而已。

“嗯——怎么说呢~” 思考为难的语调，却又在下一秒上扬，“虽然我们是闺中密友——但我们也同床共枕，你说我们算什么关系呢？牧总？”

青阳托着下巴一副耐心等待下文的模样，牧晴曦咬着牙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青阳很显然不仅知道她和鹿星月的关系，肯定也知道她姐姐的身份，即使是这样她也依旧如此猖狂，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与鹿星月同样的习惯，牧晴曦对青阳的厌恶更是到达了顶峰。

“郭可清的合同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要再模仿鹿星月的举动了，你真的令人恶心。”牧晴曦拿着包的手都用力到发白，威胁的眼神不再掩饰，“不该动的心思给我藏住了！”

起身要走的牧晴曦的态度满是强硬。

对于牧晴曦的警惕性，即使是再充分心理准备下青阳也还是露出了马脚。

青阳开口试图挽留：“看样子我和鹿星月很像呢，她紧张时也会这样，你也喜欢她？还是喜欢带有这种特质的人？”

见到依旧不肯停下听自己说的牧晴曦，只能在擦肩而过时说出今晚最后的戏谑，“如果是牧总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回到家的牧晴曦拿出被捏得有些扭曲烟盒，一支一支的点燃，每支都在两三口深吸间就被丢进了垃圾桶。

一遍遍抚着发丝，试图捋顺自己的思路，冷静，冷静，她不能被青阳影响了。

扭曲的烟盒被重重地扔在地上。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牧晴曦捂着左臂抓紧，缓缓埋进臂弯中，“不要再一次这样了，我不能再是那个牧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