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之人终成眷属,无情之人阴阳两隔。两人相爱能抵万难,一人单恋自食苦果。
我和南声潇一天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早出晚归工作,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忙。
在我的催促下,他去了医院将纱布拆除,之后依旧住在我家,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个规矩:他做早饭,我做晚饭,午饭随便。
他不吵不闹,不妨碍我的一切,只是喜欢盯着我发呆。况且在他的救济下,我的生活质量还算不错,自然也不会赶他走了。
这天,我醒得很早,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困意。
我躺在床上,心血来潮想做一顿早饭,这些天南声潇准备的鸡蛋、牛奶、面包吃得有些腻歪,今天来点不一样的。
简单的洗漱完,就开始了我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不到半小时,两碗清汤面已经在桌子上冒着热气了。
碰巧南声潇打着哈欠出了卧室,闭着眼睛探头嗅了嗅。
我只看他一眼,就回到厨房收拾残局。
“好烫,好烫。”
我背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无奈转过身,看他用手为自己烫红的唇扇风。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更加矫揉造作。
不是捋头发,就是在那莫名地摆起pose,反正戏很多。
“这个家里没有摄影机,你也不是大明星,还有,我也不是你的迷妹。”
听到我的话后,及时止损。
他恢复了正常,鼻尖靠近碗边,笑道“好香啊。”
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笑意凝固在脸上,一根筷子也从手中掉落到餐桌上。
他这是又犯什么毛病了?
我不管他,夹起面就吸溜起来。
我一碗面下肚了,他还不动筷。
我用筷柄敲了敲桌子,他才缓过神看我,长睫上布满水汽。
“喂,大早上落泪,晦气死了。”
他重拾筷子,委屈巴巴道“这是不是我在你家吃得最后一顿饭了?”
“?”
他的脑回路我不明白,难不成因为我做了一顿早餐,就误以为我要赶他走?
我没闲心和他解释,也不想在这和他浪费时间了,拽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手搭在房门上时,我还是看了一眼丧气的他。
“一会儿把碗刷了......还有,晚饭你来做。”
听到我的话,一滴泪珠终于落下。
随后,估计是知道了我不会赶他走,阴云转晴天,破愁为笑。
刚下楼,就看见了几个黑衣人急匆匆地离开了,看起来像办葬礼的。
我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寻思自己死之前一定要搬离这套公寓,省得给人家房东再添麻烦。
我根据顾客的需要驾车游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不免会在大屏幕上看到迟暮安的身影。
离开他已经一个月,他依旧活在众星捧月之中,我也步入了正轨。
虽然我有时也还会想他,可他终究不是医我的药。
我渴望得到精神上的供养,但我也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有独立的人格与思想,明明可以自给自足,不必委曲求全地汲取别人施舍的养料。
跑滴的日常千篇一律,循规蹈矩的日子如白驹过隙。
太阳高照,肚子已经开始了奏乐。
我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瓶水从一家便利店出来,早晚餐吃得都不错,午餐随便应付两口不成问题。
我提着午饭想要回到车里吃,突然间发现车边站着一个人。
他戴着墨镜,身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单腿微曲抵在轮胎上,身子靠在车上仰起头,任凭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我站在台阶处,垂眸俯视他。
“随遇,我们可以谈谈。”
我活动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苦笑一声“有什么好谈的。”
他将腿从车轮上放下,不紧不慢地走向我,随后围着我转圈打量我。
“你没必要讨厌我,我也是受害人。”
我冷哼一声“受害人?你是指迟暮安背叛你吗?”
他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镜夹在衣领处“你也好奇吗?为什么不进一步说话呢?”
他带我进了一家特色菜餐馆,卫生似乎不达标,脱了皮的墙角露出原始的模样,桌子上还有擦不掉的油污,但这里的客人却很多,生意很火爆。
热情的老板娘喝着嗓门“这次没领对象来,领着弟弟来了?”
这句话我非常不爱听,脸上可能挂了一丝不悦,宋逸也只是轻笑。
老板娘将我们带到一个狭小的包厢里,比外面大厅的环境好多了。
宋逸将桌上的菜单推向我,随口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他轻挑眉,接过老板娘手中的笔在菜单上勾画起来。
老板娘精明的细眼一眯,脸上的褶皱加深“小伙子,这么久没来了,口味还是没变啊。”
宋逸将菜单递给老板娘,挂出一个亲和的笑脸“这可是朝思暮想的味道,怎么会变呢?”
我托腮面无表情地玩弄着矿泉水瓶,瓶子发出吱呀乱叫的噪音。
等了好久,特色炒菜一盘接一盘地上了桌。
这些让人垂涎三尺的佳肴可比我干巴巴的面包勾魂多了。
宋逸脱下外套,就只剩一件单薄的内搭,脖颈处新鲜的吻痕时隐时现。
我不知道他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过长。
他为我夹了一块鱼肉“暮安最喜欢吃这家的炒菜了,你尝尝。”
我并没有动筷,心中莫名恼火“你想说什么?”
他将一块嫩牛肉夹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过了好长时间,他兴许是吃饱了,拿起纸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角。
他在进食期间,我没有打扰他,只是欣赏他吃饭的雅姿。
他放下纸巾“我这个人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话。”
“那现在可以了说了吧?”
他抿唇一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我们简直就是在照镜子。”
听到这句话,我不耐烦地岔着腿抱胸往椅子上一靠。
“暮安好像变了很多。”
“你来找我是想了解他变化的原因吗,对不起,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直接步入正题,开始讲起了他和迟暮安的故事。
宋逸和迟暮安是大学同学,他们在毕业那年确定了恋爱关系。
毕了业,两人一起回国,进入一家外企工作,也开始了同居生活。
他们相爱了两年,两年内如胶似漆,即使会引起一些人的误会,但他们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
后来,他们的事情被迟暮安的父亲迟择沉知道了,由于宋逸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迟择沉无法对宋逸下毒手,只是一直逼着迟暮安和宋逸分开。
两人天不怕地不怕,那时以为纯爱无敌可以战胜一切,对所有人的警告毫不畏惧。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迟择沉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儿子,迟暮安遭遇了一场车祸,险些命丧黄泉,迟择沉逼着宋逸离开。
宋逸见到了迟择沉的心狠手辣,心里也生了怯,选择了出国,但一直和迟暮安保持着密切联系。
迟暮安自那以后变得荒淫无度,身边情人来了去,去了来,但这样多情的迟暮安却令迟择沉很满意,在他的协助下,迟暮安的事业也如鱼得水。
在国外的宋逸不明真理,与迟暮安断了联系。
后来,宋逸在朋友的劝告下,也想了解里面的真相,于是再次联系了迟暮安,可是迟暮安的对他态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久前,迟暮安还是联系到了宋逸,用感情牌想要挽回了他,他欣然接受,两人就这样旧情复燃了。
这故事可谓是跌宕起伏,狗血中掺杂着惊心动魄,相爱的人在相爱过程中果然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指尖点在太阳穴处,将他们感人泪下的故事在心里牢记。
我问他“你这次来,不害怕迟择沉的二次报复吗?”
他眼神一直留在我身上,久久不能撤回。
“这就是暮安的事情了,我只负责待在他身边。”
我垂眸,又缓缓低下头。
......
我们沉默许久,他也是觉得尴尬,就说了一句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漂亮。”
我嗤笑“我们两个不是张得差不多吗,你还真是会变相的夸自己。”
“不,你有两颗好看的酒窝,我没有。”
我看着他,他的眸子里仿佛有种不可言喻的黯淡与奇怪的羡慕。
门这时被人打开,迟暮安单手插兜出现在包厢。
他凝眉看我,又看了看桌上的菜以及我那可怜的干巴面包。
他眼神示意,一个黑衣人将宋逸接了出去。
迟暮安也拉着我出了门,他宽大的掌心又给我安全感十足的错觉。
我趔趄地跟在他身后,走出门他立马放开了我。
“随遇,我警告过你,离宋逸远点,这么快就不长记性了?”
他这话让我很是委屈,我反驳道“我又没有伤害他。”
他把黑色风衣往后一摆,单手叉腰“呵,你品行不端,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又不了解我,凭什么对我的人品下断论。
委屈涌入胸怀,我憋不住,就破口大骂“迟暮安,你别他妈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你讨厌我,更不愿意去了解我,你用你短浅的目光判定我平行不端,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烂吗?”
我的言行举止引得路人的纷纷回头看我们。
他看我的眸子沉了沉,似乎有千言万语对我说,但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句“你还是那样,我对你很失望。”
我一听,更恼了,嗤笑道“对我很失望?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乱淫成性的卑劣者吗?”
他脸色露出怒意,双手插在腰间,西装外套被撩起,一语不发地看着熙攘的人群。
我继续道“迟大公子,纵欲过度肾虚了吧?”
他指着我“你......”
我一手打掉我鼻前的手指,反而用食指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戳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迟暮安,我在你身边忍受了四年,什么委屈我都自己咽下去,唯独这件事,我咽不下。”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脸色难看,眼里也难掩浅浅委屈。
“你当初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都是因为你......”我的生活变得糟糕。
“都是因为你”,我的人生只有短短的27年。
我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发泄,眼神如利刃恶狠狠地剜着他
他最后握住我的腕,轻飘飘地说“你想要多少?”
我不可置信地盯他看,刚才仿佛是对牛弹琴,我说的话他没听心里去。
他补充道“你开个价,只要......”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如雷贯耳,我的手掌也疼得发麻。
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他,他之前也打过我,我们两清了。
一个结实的保镖见状,大步向前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我。
迟暮安不顾脸上自己的狼狈,冲向前命令那个保镖放开我。
保镖壮的跟头牛一样,脾气也像,他不听迟暮安的话,依旧紧拽我不撒手。
迟暮安满脸写着惊慌,语气夹杂着不安“我的话也不听吗?”
那个牛保镖面目表情道“我只听迟董的。”
说罢,重重地给了我一拳,我被他打到在地,疼得站不起来,感觉鼻子、下巴都被他打歪了。
瞬间,空腔、鼻腔弥漫一股血腥味。
鼻子中一股热流止不住地出现在大众视野,我立马捂住,心中满是惊慌,难不成今天会在这里血尽而亡?
即使我早已把生死看淡了,可当死亡真正来临之时,我也还是胆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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