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最快乐就是呆在家里了,但是免不着听见什么八卦在街道巷子里。
家里墙并不厚,能听到楼下母亲在聊八卦,我站在二楼走廊上扶着白色瓷砖栏杆脚下满处是青苔,我避了避踩来踩去,本来想打扰我妈他们聊天没想到听到了一些让我感兴趣的内容。
“听说不,巷子尾那空出来的屋,终于有人住啦,好像,还是混社会的那种女生呢。”
母亲满脸鄙夷的开口:“哎哟这种人会带坏啊,像我女儿这种三好学生,我可不能让他接触这种人啊。”
“荣姨啊你,也就会炫耀你女儿漂亮三好了。”
我妈那死显摆样,看不下去,我叫了她一声她立马就变脸上来揍我了,扯着我耳朵下去吃饭。
吃个早饭哔哩吧啦的吵死了,说不要接触那个女生我们这样是为了你好,爸爸塞在灶台那里头一抬不抬。
“知道了知道了。”
暑假作业搞好了,我几乎都很闲,拿着手机点开什么游戏又显得无聊。
“吕清玄!!!出来收玉米!!”
收收收,我放下手机跑去楼上收玉米,太阳照的我汗如泉水,却看到角落有一个浑身黑衣服长发的人在抽烟。
一天天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烦死个人了,我拿着手机看着下个年级的功课,感觉心力憔悴想要跳楼自杀。
晚上出去,巷子里总是充斥一股来自各家的臭味,我不由想起那个在巷子角落抽烟的长头发是怎么忍的,我提着酱油瓶从巷子头头那边的小商铺回去。
接近门口,果然又听到这俩人吵了。
“你不说你做好了事情就给清玄高一读书的?赌什么赌!啊!”
巷子里的事情总是那么容易暴露,家里争吵别人都能探出头来八卦一番,然后再掺掺这趟浑水。
“哎哟喂我说荣姨你别吵了!实在不行给你女儿穿的花枝招展些送去大城市站街啊哈哈哈哈哈!你女儿漂亮的要命。”
站你妈街呢,我拿起地上还算大的石头精准命中观众的手,那个人狼嚎了一番我才进家门。
“吕清玄你给我出去!一个败家爸一个吃钱女,气死我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手中的酱油被夺走,我站在风中凌乱,父亲向着朋友家走去了,反倒我没有朋友,打算走到巷外面去了。
喜欢的凉皮店开了但是因为旁边是烧烤店,桌椅都莫名其妙油油的。
老板见我来问我要什么,我说我又被我妈赶出来了根本没钱,也不饿过来坐会。
凉皮店的装修很简陋,瓷砖贴一下壁挂风扇放一下就好了,桌椅都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歪七八扭。
好吧我其实是不想欠人情,我看着转噜噜的风扇开始想题目。
想着就想到站街,那男的怎么不去站呢。
逛的我累了,回家路上我看到一个穿着黑丝的女人,抬头先是灯光射入我的眼睛,我因为烟味皱起了眉,发现居然能接受点,她的穿着就是红色百褶裙加白色短衬,靠着路灯杆抽烟,烟雾徘徊,身材高挑却似乎有点瘦,长发披肩,脸上风情万种的脸尽显不悦。
光随着车的流连在她身上,脸上,切割开的光影都那么恰到好处,明明好像还很年轻,却尽显成熟,就这么拉个长镜头过去的话,能发现,刺眼的车灯和和树的沉绿都在衬托她的红色百褶裙,最吸睛,也最漂亮。
虽然美,但我还是不悦,她正好挡的是我最喜欢走的道。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声音轻轻的而好听,关心无由来的充斥在语气中。
“我…”
她蓦然看着我的泪因为她的话就要泪水涌出了,她靠了过来,更尴尬的是我饿了,肚子发出声音,她笑着把烟丢了用高跟鞋尖碾着,不知道我怎么了,这光影下她的脚形似乎都很漂亮,巷子里家家户户总说我好看,可我感觉她比我更好看,似乎连慢慢鞋尖碾烟都很美。
她笑着,带起嘴上的有点劣质的口红,笑出来的声音和我们幼稚开怀地并无两样,我想就是发自肺腑,她又开口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就回家啊。”
我点着头,看着每片光穿透她的发丝。
“谢谢你。”
等到店,居然是我刚刚坐的凉皮小店,不过没事我真的饿了。
“你怎么出来啦?大晚上的容易被怪物抓走哦。”这个女人笑着,没有去看别人对她的眼神:“我叫许南绥,南边的南,一个绞丝旁加上个妥协的妥,不过读随便的随。”
“我叫吕清玄?我名字都很好认,谢谢你带我来吃东西。”我埋着头大口大口吃着。
“没事,我还怕你饿了,那脸臭的要吃人。”许南绥笑着很开心,却笑着笑着泪就从眼眶里跑出来了,滴溜滴溜的就落下来了。
漂亮的人哭起来就像易碎的美丽瓷器。
“姐姐,你别哭了。”我把吃了一半的凉皮推给她,“吃点吧我不恶心,都是女生,你不介意我的口水吧,别哭了。”我看着许南绥抹了泪之后顺便会去擦掉口红,擦完口红后,她脸上那股风情万种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惹人怜悯的样子。
“没事,等会,你多大了?”许南绥揉着微红的眼睛问我,我看着她的唇吞咽着口水:“啊?我?我十六岁啊?”
“那你叫对了,我十八岁了!”
好天真,和长相并不一样。
“但是对不起我最近不怎么吃饭,吃什么都恶心。”她摆出想吐的样子,然后又来看我:“没事你多吃点,吃东西可以变开心。”
我吃完出去消食,她也跟着我,在我面前,她的红色高跟鞋一踩一踩在地上,发出不太响的声音,周身似乎发亮一样,接近巷子的口的时候越来越暗。
她应该是巷尾那个不良少女吧。
“清玄妹妹,你说,这个巷子住的怎么样。”
“很烂,我不喜欢。”
许南绥没有笑,只是踩着高跟鞋一直走,我想跟上,但是人已经走进去了。
“下次,见。”
我的身后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下车的几人骂着把我撞开,擦肩而过这些不良少年的父母,看到许南绥最后对他的斜眼一看。
“臭娃子还不懂的回来!多大了啊还迷路,说话!啊?!”
我不想说话,回想许南绥鞋尖碾烟。
像踩碎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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