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音里听得出来张景和的紧张和后悔,但陈屈其实并没有太生气。他如今的性格沉稳了不少,很少有动怒的时候。
张景和的做法他并不认同,他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被人过分关注,要是真的有节目组来他这儿录节目,他的生活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他们的影响。更让他害怕的是,万一有疯狂的私生饭因为他们的偶像在这儿住过而把他这儿当成旅馆也想来住,那他的生活从此都不会安宁了。
不过他和张景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也不想去斤斤计较这些没个定数的事,便回:“可能他们也看不上我的房子呢。”
要是看上了他也可以拒绝。
和张景和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先后聊了近况又约定什么时候见个面吃个饭,张景和计划着什么时候来他这里享受几天,陈屈顺手就回他“怎么人人都要来我这儿”,张景和立马问还有谁也住他这儿了。
陈屈摸摸鼻子,用余光瞥了眼正在做饭的李绥,面不改色地回他:【一个普通朋友。】
张景和也没怀疑他,很快又开始了新话题。
厨房里的李绥表面专注炒菜且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边炒菜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圆圆在和谁聊天,有说有笑的,比跟他说话的时候真诚自在多了。
想到这儿,李绥无奈地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圆圆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个好脸色。
直到李绥把饭菜都摆上桌叫陈屈吃饭,陈屈才和张景和说了再见。
李绥吃着饭,故作不经意地说:“你刚才是在打游戏吗?什么游戏?好不好玩啊?我看你好像玩得挺开心的。”
陈屈看了他一眼,“和朋友聊天。”
“哦。”
陈屈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的氛围好像突然变得有些莫名其妙,李绥的情绪好像也低落了些。
不过李绥心情如何与他无关。
吃过晚饭,把锅碗瓢盆都一股脑塞进洗碗机后,陈屈打开投影仪打算看《九品芝麻官》。
他一直很喜欢周星驰的电影。
李绥洗好澡出来看到的就是笑得人仰马翻的陈屈,他坐在地毯上,慵懒地仰靠在沙发上,伸手把有点乱了挡住视线的刘海往后撩。
李绥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活色生香。
在他的记忆里,陈屈几乎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笑,他永远保持着得体优雅,一个活脱脱的绅士。
但是这样的陈屈更鲜活也更真实,让人敢于对他产生世俗的情绪,而不是认定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陈屈看电影看得正入迷,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突然包围住他,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了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过来的李绥。
应该是他的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李绥在他旁边坐下,问:“圆圆你现在去洗澡吗?还是等会儿去?”
清雅的茉莉花香随着李绥的靠近愈加浓郁,但依旧好闻,他心里盘算着等李绥走了自己也偷偷买来用用。
除了茉莉花香入侵着陈屈的感官,还有李绥穿得“随意”的浴袍,他草草在腰间打了个松散的节,走动的时候陈屈能若隐若现地看到他结实傲人的胸肌,以及笔直有力的大腿,甚至更深处……
他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现在正拿着帕子在做收尾工作。
陈屈耳尖悄悄上了红,又转过头继续看电影,用比平时低了一些的声音说:“等会儿去。”
李绥哦了一声,也转过头边看电影边擦头发。
这本来是陈屈很喜欢的电影,刚才也明明看得很入迷,可自从李绥出来后他看着看着就会走神,老是把注意力放到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上。
十分钟后电影也才放了一半,陈屈却啧了一声站起来,对李绥说:“我去洗澡了,你要是想看就继续看,不想看就关了,我洗完就上楼睡了。”
李绥眼眸微亮,笑着说好。
看着陈屈烦躁挠头的背影他得逞地笑了起来,看来他特意托人从国外买来的茉莉花味沐浴露和洗发水起作用了。
他拿出手机联系了还在国外旅游的助理小西,让她帮自己带几瓶回来。
等陈屈洗好澡出来时,李绥已经关了电影,不过还坐在地毯上玩手机。
陈屈对着他的背影随口说了句“我上楼了”便抬脚准备上楼,却又突然被李绥叫住。
他回过头,“干什么?”
李绥笑着关掉客厅的灯,快步走到他身后,“我俩一起上楼呗。”
陈屈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说,结果竟然是这种事,于是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就走,李绥亦步亦趋跟着。
先到的李绥住的房间,但李绥开了门却没有进去,用手机给他打着灯,笑着说:“圆圆晚安。”
陈屈因为他没有进门而好奇地盯着他,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结果是这种口水话。
不过,好像好几年都没人和他说过晚安了,特别是来到乡下后,他除了对馒头自言自语几句都没怎么和人说过话,李绥来了之后他开口的次数多了很多。现在还会在睡前和他说晚安,他觉得还蛮奇特的。
他愣了一会儿才说:“嗯,晚安。”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的田园生活,甚至无形中逐渐确定了各自的定位。
李绥负责一日三餐,陈屈负责饭后把需要清洗的锅碗放进洗碗机,偶尔做个甜点。
虽然他做菜不太行,但是做甜点都是按照严格的剂量和时间进行,所以成品都挺不错。
两人的衣服分开洗,但经常就是陈屈早上醒来时李绥已经把两人的衣服一起扔洗衣机里了,甚至还会帮他手洗内裤,整整齐齐地和他的内裤一起晒在阳台上。
内裤是非常私人的物品,所以第一次发现李绥帮自己洗了内裤的陈屈十分尴尬,后来他都不敢把内裤留到第二天了,洗完澡就赶紧洗好。
眼看着李绥没几天就走了,陈屈却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因为李绥在的这些日子都特别认真地对待一日三餐,他胃口都要被养叼了,李绥走了他就只能吃自己做的勉强能吃的饭菜。
虽然这么想显得他是个把李绥当成保姆的坏男人,可是……
诶,忧愁——
李绥看着他哀愁又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主动问他怎么了。
陈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事。
这肯定就是有事了。不过他不愿意说,李绥也不好追根问底,便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有事要用到车吗?我想借用你的车去镇上拿个快递。”
因为他要开工了,在国外旅游的员工们也休假好回来了,他托小西带的洗发水沐浴露也快递到镇上了。
陈屈用下巴指着门口的鞋柜,“钥匙在鞋柜上自己拿。”他顿了顿又说:“你去镇上顺便买点肉回来,家里昨天就没肉了。”
“好。”
李绥出门后,陈屈抱着馒头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有那种舍不得的感觉呢?不应该啊,奇怪。”
就在他试图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莫情其妙的情绪的时候,李绥又突然回来了。
李绥没脱鞋,就站在门口探着头问他:“你一起去吗?我听说镇上的米粉很好吃。”
被他这么一提,陈屈又想起了汤底浓郁、香气扑鼻的米粉,特别是香浓的油辣子和卤牛肉……
陈屈默默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去吧。”
这次开车的是李绥,陈屈抱着馒头坐在副驾。
到镇上需要的时间并不多,一会儿就到了,两人非常默契地一致决定先去吃粉。
他们来的还是上次陈屈吃的那家粉店。今天不是赶集日,镇上的人并不多,粉店的顾客也不多,所以他们点的粉大概等了两分钟就上桌了。
陈屈点的是他上次吃的牛肉粉,李绥则是点的最普通的肉沫粉。
李绥没着急吃,而是问他:“圆圆,你要不要尝尝我的?”
陈屈因为偏爱牛肉做的一切,又因为牛肉粉是这家粉店的招牌,所以他每次都是点的牛肉粉,不过现在看李绥的肉沫粉卖相也很不错,于是他从李绥碗里夹了一筷子,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他客套地让李绥要不要试试牛肉粉,结果李绥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大筷子。
陈屈看着被他夹走的一大筷子粉无比后悔和心痛,但幸好老板很良心,粉的分量很足,否则他就要吃不饱了,他怨恨地瞪了一眼李绥,可是李绥正吃得香完全没感受到他的眼刀。
吃过粉两人先去快递点取了快递,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一个老奶奶的小摊上卖的嫩青菜看着特别新鲜,李绥便买了两小捆。
付完钱,李绥问陈屈:“圆圆,你有什么想吃的菜?”
陈屈指向旁边的一个门面,他对那个店里的苦瓜和平菇很感兴趣。
李绥付完了钱就和他往那个门面走。
进去后,他边挑选苦瓜边问陈屈:“圆圆,苦瓜做苦瓜煎蛋怎么样?”
菜市场过于嘈杂,李绥又怕被人认出来所以都不敢放声说话,结果就是陈屈听不太清,他皱着眉问李绥说什么。
李绥朝他凑近,近到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手指头的距离,陈屈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热气。
“我说苦瓜做苦瓜煎蛋怎么样?”
可能是他的气息太近,陈屈觉得自己耳朵都有点热,他默默往后仰了一些,低下头挑选旁边的辣椒,说:“随便你,好吃就行。”
李绥看到他滴红的耳尖,背过身狡黠地笑着,看来圆圆也不是那么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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