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伏线

Chapter 05

闫礼深深地看了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付明樾,安抚众人道:“我去看看,你们接着喝。”

说罢,抓起覃恕遗留的外套,起身走出包厢。

会所有专门提供给VIP客户的休息室。

果不其然,闫礼在里面找到了他。

屋里没开灯,窗外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尽收眼底。

男人面朝落地窗独坐在单人沙发里,天边绽放的烟花给他周身镀了层月白的光华,背影竟显出几分孤寂。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的高领毛衣,指尖轻夹一根点燃的香烟。

猩红的烟头随着燃烧进度忽明忽暗,他却一动不动,任凭灰烬落了满地。

闫礼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将外套搁在一旁。

想说些什么,可当他触到对方难得落寞的神情时不禁一怔。

“闫礼。”

覃恕先一步打破沉默,声音仿佛在砂砾中滚过,语气明明没什么起伏,却格外涩耳。

“我好冷啊。”

屋里暖气充足,他却说自己好冷。

闫礼准备的一肚子安慰人的话在此刻功亏一篑。

他接不住这股浓烈的情绪,只能默默走进衣帽间,给男人拿了件干净的衬衫。

“换上吧。”

或许出于对兄弟的心疼,亦或是气他作践自己,闫礼没忍住刺道。

“冷吗,你自找的不是么。”

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再怎么痛苦都是自找的,不是么?

覃恕闻言低眉自嘲一嗤,倾身将燃尽的烟蒂按在烟灰缸,并未争辩。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吧。”

闫礼张了张嘴,终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侧身对那个背影道:“老覃,要不放弃吧。”

覃恕没吭声,整个人寂静得仿若月下一潭死水,连风都无法引起波澜。

房门合上,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搁在桌面的手机忽然亮起,他低下眸,瞥见来电人的名字,眼底划过厌烦。

晾了一会儿,电话自动挂断。

可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覃恕搁在椅把上的手捏成拳,指骨都因用力泛起白,显然在强忍情绪。

在第四次电话响起时,他猛地泄了气,伸手接起。

“你在哪?”

一道冷漠的女声从听筒传来。

“有事就说。”

那头顿了顿,压着怒火:“爸住院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覃恕扯了扯唇,眼里腾起的笑意竟带着些许凉薄的残忍:“我怕我过去他就挺不过来了。”

“覃恕!”

覃恕没管对面的咆哮,果断按掉通话。

将手机扔回去,他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火机,墨色额发散落在眉间,浑身弥漫着落拓的气息。

下一秒,“嚓”声响起。

隔着幽蓝色的焰心,男人深长寂冷的眼眸犹如明灭不息的暗火,烧着一些孤注一掷。

-

游戏因为覃恕的离场而被迫终止。

但聚会并未结束。

不一会闫礼重新进来,随便扯了两句便将覃恕的缺席揭过去,接着扯起林彦濯开始第二轮劝酒。

这次他的进攻力度更猛,林彦濯应接不暇,付明樾被他晾在一边,独自消化不断发酵壮大的醉意。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异常滚烫的脸,视线模糊一片,看人都起了重影。

付明樾对自己的酒量没什么概念,也不清楚自己醉后的品行如何,毕竟她一直就没有真的醉过。

可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逞能喝下的威士忌,酒精度数高达四十度,真正意义上的烈酒,和她往常喝的小麦果汁完全是两种东西。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付明樾担心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她用力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撑着桌沿踉跄站起身,打算到洗手间清醒一下。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趁着众人不注意紧随着跟了上去。

从包厢出来,呛人的烟酒味立刻消失,喧闹也一同隔绝。

付明樾的鼻息被翻涌的酒气充斥,一下比一下粗重,她这会儿连直线都走不了,只能扶着墙壁慢吞吞地往指示牌提供的方向挪动。

好不容易越过拐角,洗手间就在前方,一道飘着的烟味的人影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头顶光线被那人遮挡,视线范围顿时暗下来。

付明樾皱起眉,抬头看向来人,没成想竟对上罗威那张被酒色掏空的脸。

“付小姐,要去哪儿啊?”

男人语气轻佻,毫不掩藏自己肮脏的兽性,那眼神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看见这个眼神,付明樾呼吸蓦然一停。

恍惚间,面前的人与午夜噩梦里的黑影重叠,顿时,一股恶寒自心底蔓延。

她戒备地后退几步,与对方拉开距离,冷淡道:“我去哪儿跟你没关系,麻烦让一让。”

罗威浪荡地笑了笑:“我这有一个好东西,跟你男朋友有关,付小姐不好奇嘛?”

他伸进敞开的西装外套,从内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形状的东西,在付明樾眼前一晃而过。

付明樾知道此刻她必须尽快摆脱这个男人,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漠然地盯着他:“既然是关于我男朋友的东西,要不我们回去当着他面一起看?”

说罢,她转身就要原路返回。

罗威见她如此不给面子,彻底没了怜香惜玉的耐心,他粗鲁地扯住付明樾的手臂,将她甩到墙壁上。

卡片掉落在地。

男人如山一样岿然的身体压下来,伴随着浓重的酒气。

付明樾心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应激似的挣扎起来,可她这会儿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很快便被罗威压制。

“放开我!”

她无助地嘶叫着,眼泪无意识涌动。

罗威发了狠,死死按住她的身体,双眼猩红:“装什么清纯,从今晚进包厢开始就一直勾引我,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钓凯子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看上林彦濯的钱了吗,老子也有,我能给你的比他更多。”

说着,他低头埋在付明樾的颈侧,深深嗅了口她身上的幽香,满脸陶醉:“宝贝,你真漂亮,怎么就瞎了眼看上林彦濯那个废物了……”

付明樾明明害怕到全身发抖,眼眶蓄满了泪,却还在凶狠地瞪着他:“滚开!别碰我!”

她不停缩着肩膀,喉头泛起阵阵恶心。

可这幅反抗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却成了最大的勾引。

在罗威即将扯开她的衣领时,一记裹挟着劲风的拳头从旁边袭来,重重砸向他的下颌骨。

一切发生的太快,罗威只觉得脑仁都震颤了一下,骨骼咔吱作响,耳鸣尖啸,紧接着他便眼前一黑,翻着白眼直挺挺地瘫倒在地,连打他的人是谁都没看见。

覃恕慢悠悠走近,面无表情地踏过如死狗一般的男人,他攥了攥发酸的右手,幽暗的眸光落在角落缩成一团的付明樾身上。

他穿着崭新的黑色衬衫,领口大敞,精致凹陷的锁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袖子卷到了手肘的位置,暴露在空气中的右小臂被繁富诡丽的纹身包裹,无端为他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戾气。

能依稀看清上面的图案。

是一朵被黑蛇缠绕的百合花。

踩着皮鞋的长腿站定在女人面前,覃恕喉结轻滚,目光居高临下地笼罩着她,气场强烈,嗓音难辨喜怒:“想走吗?”

付明樾抱着肩膀缩在墙角,她双眼失焦,怔忡地睁大,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仿若陷入一种极为可怖的梦魇之中。

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力道重得都出了血痕,可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无声掉泪。

直到头顶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线,才将她从惊惧中唤醒。

付明樾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圈赤红,神情警惕,好似面对庞然大物仍选择弓身对峙的猫。

等她认出面前的人是覃恕后,心里竖起的高墙轰然坍塌。

“班长……”

付明樾喃喃地叫了他一声,话音破碎不堪。

覃恕在她眼中是不一样的。

他冷静,可靠,正直……与那些低级恶劣的男生完全不同。

对他的信任,连付明樾自己都未曾发觉。

“想走吗?”

覃恕蹲下身,与她平视,又重复了一遍。

冷淡的眉眼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柔情。

付明樾抽吸着,呼吸急促,闻言忙不迭点头。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口红斑驳,看着好不可怜。

“等着。”

覃恕眸光微闪,没碰她,回了趟包厢。

刚才的变故让付明樾的酒醒了大半,她飞快抹了把下巴上的眼泪,忍着身上的酸软,扶着墙站起来,从始至终,她看也没看地上的罗威一眼,仿佛对方是什么脏东西。

不到一分钟,覃恕就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付明樾的外套和包包,经过她身边时将外套递给她,平静地说了句:“走吧。”

付明樾已经不会思考了,恍惚地接过外套穿上,亦步亦趋跟着他,直到乘电梯下到停车场,坐进他的车里,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覃恕的车是辆宾利黑武士,正红色的内饰张扬醒目,与低调的外表格外反差。

车子启动后,源源不断的暖气从空调出风口吹到身上,夹杂着冷调的木质香氛,付明樾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也渐渐从方才发生的事里回过神。

“你家地址给我。”覃恕右手搭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付明樾下意识报出自己所住的小区名。

说完她才想起自己的男友还不知道她走了。

付明樾偏头欲言又止,那张不见血色的小脸巴巴对着他。

覃恕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边盯着后视镜边打方向盘:“他喝醉了,我跟闫礼说先送你回家,他会帮忙送他回去的。”

付明樾这才彻底放下心。

覃恕:知道哥为什么不喝酒了吧[比心]

就这么水灵灵的带走了[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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