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三人呆愣的看着周怀辛一头栽到湖里。
黄泽明最先反应过来,迅速脱下外套和鞋子就要下水救人。
陈有维马上也反应过来,跳上栏杆,一个纵身跃入水中。
远处,跑过来两个穿制服的保安,边跑边喊:“这里不让游泳,不能下水”“不要跳,想开点。”
陈有维知道周怀辛不会游泳,好在跳下来时离他很近,摸到周怀辛后一下将他托举起来。
周怀辛已经喝了好几口湖水。
黄泽明也顾不得脱鞋子,纵身跳入湖中。
“呀,你不会游泳!”阿娟看到黄泽明跳了进去,慌忙大喊。
此时,陈有维已经将周怀辛拖上岸,回头看到在水里挣扎的黄泽明。
保安已经过来,对几人说:“这里不让游泳,游泳要罚款。”
阿娟焦急地回答:“罚款可以,能不能先去救下水中人,他不会游泳。”
陈有维在岸上等了一会,等着黄泽明喝够了湖水,才下去把他捞上来。
黄泽明被救上岸后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会游泳,紧要关头不仅不能去救小辛辛,自己还被情敌给救了。
“谢谢你救了我。”如一只落败的公鸡,黄泽明说:“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放弃小辛辛。”
陈有维恨不得一脚再把他踹下去,这人怎么还不放弃,早知道不救他了。
躺在岸边的周怀辛一直闭着眼,从刚才就这样,难道……
急忙坐起来,陈有维拍拍周怀辛的脸,“喂,醒醒。不要我。”
立刻双手按压周怀辛的胸口做急救,按了几下,捏住他的口鼻做人工呼吸。
“……我来!”黄泽明看到,飞速爬过来阻止陈有维。
“什么时候了!滚开!快叫救护车。”陈有维向对岸的阿娟吼到。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周怀辛送到医院。
——
等周怀辛从医院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陈有维、黄泽明和阿娟沉默地等在外面。
阿娟看到黄泽明脸上有血迹,便问护士要了消毒用具,拽着他到走廊另一边去上药。
“所以,那个你喜欢却没在一起的人是你下属,周怀辛?”
“嗯。”
用力将酒精棉球摁在黄泽明的脸上,他疼的一哆嗦。
“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不能继续耽误你,如果按原计划和你结婚生子,对你不公平。”
“那我要谢谢你咯!”
“那倒不用。”
两人从大学就开始交往,从青年相伴走到了中年。本来以为可以顺利相伴到人生的尽头,谁知道其中一方却突然失约。
说是情侣恋人,两人现在之间的感情更像是家人亲友。
早前的爱情不知什么时候变了质,已经醇厚成家人。
人常说,爱情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变成家人也不错,谁曾想。
黄泽明从外面看,绝对不会是同性恋,阿娟一直坚定的相信他。
但现实却发生了。
她不想再听他说对不起,黄泽明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是看到他一副唯唯诺诺,卑微哀求模样心里的火更大。
宁愿他无耻的出轨,也不愿看到他窝囊的样子。
以前的黄泽明很有魄力,很果断的宜人,现在怎么这样了。
看得她心里火大又憋屈。
鄙夷地看着垂下头的黄泽明,阿娟喊了一声:“喂,你这幅死样给谁看。”
黄泽明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她。
“喜欢就去追,有什么大不了的。”撕开绷带,摁在黄泽明脸上。
“你不介意吗?”黄泽明问。
“你管我介不介意,我还介意你和我分手呢。”阿娟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看不惯你灰心丧气的样子。”
说完,阿娟起身去扔垃圾。
黄泽明坐在一边,内心既有对阿娟的感激,又充满对未来的迷惘。
他已经对不起阿娟了,后半生会尽力以朋友名义陪伴在她身边。转念想到另一边的周怀辛,心里不免泛起苦涩。
一年前,他和周怀辛一起出差。因为疫情,两人被困在酒店十多天,那十多天发生的一切让他终身难忘。
他本来打算就这样,以尊敬领导的身份陪周怀辛走下去,直到周怀辛找到人生的另一半,他会忍痛送上自己的祝福。
可是,爱欲愈是忍耐无言,就愈是浓烈汹涌。
周怀辛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越来越不能冷静自控。
或许,他忍不住想去假设一种可能。
周怀辛对他或许也许有一丝丝的喜欢,每次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期待嘛。
或许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黄泽明抬起眼眸,复杂地看着另一头的陈有维。
这个人到底从哪里来的?
说是周怀辛的大学同学,又说是周怀辛的男朋友。
他可从来没听周怀辛提起过大学有交男朋友,女朋友更没交过。
今天出现在他的表白现场,明显是来砸场子,要跟他抢夺周怀辛的。
感受到敌意的视线,他立刻反瞪一眼回去。
他现在顾不上黄泽明的示威,周怀辛被推进急救室几个小时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陈有维心急如焚地等在外面。
终于,急救室走出来几名护士,惋惜地摇头说:“真可惜,这么年轻。”
他急忙上前拦住护士问:“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你是家属吗?”
“是。”
一名小护士摇头:“送来的太晚了。”
他脑子轰的一声,接着什么也听不见了。
黄泽明和阿娟跑了过来,听到护士说的话,黄泽明顿时瘫软在地。
阿娟只觉得奇怪,青春正盛的大小伙,怎么落了一下水,说没就没了,会不会是搞错了。
拉住小护士问道:“我们问的是落水的男子,他怎么样了?”
小护士对视了一眼:“落水的男子?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没有呢?我们亲眼看到他被推进去的。”阿娟急忙说。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个抱着满头纱布的男人被推出来。
三人既不敢上前确认,又都不愿意相信。
医生走过来问:“是杨书林的家属吗?”
三人齐摇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一起上前问医生:“周怀辛怎么样了?”“……就落水的男子。”“他在哪里?”
“周怀辛?”医生停顿思考了一会,翻看手中的病例,“他不是已经被送进普通病房了吗?”
“没有”
医生问旁边的护士:“落水的病人呢?”
后面出来的护士也一头雾水,什么病人?没听说过。
一个小护士终于想起来,激动地说:“就刚开始送进来的那个,小金我不是让你把他推到普通病房嘛。”
叫小金的护士也想起来:“我刚要推,车祸的病人就进来了。”
所以周怀辛现在还在里面。
陈有维率先跑进病房,四处寻找,终于在角落的隔帘后面发现了周怀辛。
医生和护士又重新过来,看了看周怀辛。
“他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哦了一声,轻松地说:“他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点缺觉,现在只是睡着了。把他推回去。”
交代完两名护士后,医生领着其他人径直离开。
什么嘛,周怀辛这头猪!陈有维蹙着眉头沉闷地跟在后面。
周怀辛一觉醒来,先是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好久没睡这么爽了,举起手臂伸个懒腰。
睁开眼看到陈有维和黄泽明正担忧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问:“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我买了你爱吃的粥”“饭”
“行了,”一直坐在墙边的阿娟不耐烦的说,“我不想管你们的破事,看着都烦。你没事就好,回去了。”
说完,阿娟摆摆手拿上包转身走了。
周怀辛知道住在这里一晚要五百,肉疼的表示他住不起,坚决要出院。
三人走出医院大门。
“有维,你能先去叫车吗?”周怀辛对陈有维说。
陈有维好奇的看向周怀辛,你搞什么?和这位大叔单独在一起?
周怀辛回瞪他一眼,我只是单独和主管谈一下。
陈有维见他坚持,没好气地走远一点,停在一辆空的出租车前面。
周怀辛推开一直靠在他身上的黄泽明,尴尬的说:“黄主管,我有话想说。”
“你说,我会安静的听着。”
比他高出一头的黄泽明,身体扭曲成十八道弯,别扭地贴在他身上。
“很多谢你的厚爱,但是我只是你下属。”周怀辛再一次将黄泽明推开。
“下属有什么关系。我不觉得这是问题。”黄泽明说。
“可是,对于主管的喜欢我很困扰。”周怀辛皱着眉头慢吞吞的说。
“为什么困扰?难道是你不喜欢这种方式?”黄泽明半弯着腰,齐平他的视线,真诚地发问。
“不是,我是说,”对于无法说明白内心的想法,周怀辛有点焦虑,“我只当你是领导。”
黄泽明眼中的真诚瞬间僵住,如一湾截停的河流,慢慢积蓄着不安,“只是领导吗?”
“我真的不懂,主管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明明我什么优点都没有。”
周怀辛苦恼的挠了挠头。
这一点他确实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那个,你还记得一年前吗?”黄泽明收起脸上的情绪,下一秒就要陷入回忆。
“车来了,”陈有维对这边喊道:“回家了,快滚过来。”
周怀辛抬眼一望,出租车正停在一旁。
“那个,要不以后再说吧。”
看着黄主管一脸沉重的模样,周怀辛有不好的预感,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连忙出口阻止黄泽明说出来。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留下迷茫的黄泽明,周怀辛拔腿跑向出租车。
“谈了什么?”坐上车后,陈有维问。
“没谈什么。”确实什么也没说,黄泽明刚要他就被吓跑了。
——
到家后,陈有维让周怀辛赶紧去休息。
“我睡不着。”
在医院睡太多,周怀辛现在无比清醒。
“你不睡,我要去睡了。”
陈有维说着要去洗澡,准备睡觉。他可是忙了一天,又担惊受怕了半天,现在快要累死了。
走进浴室,陈有维胡乱地往身上涂抹沐浴露。
“喂。”
浴室外面突然传来周怀辛的声音。
陈有维被吓了一跳:“干嘛?”
“现在确认主管是真的喜欢我,你说,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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