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白

齐泽西觉得有必要跟徐周云好好谈一谈。

回酒店的路上,徐周云收到了置顶人的消息,她回了个好,随后给苏荷打了个电话。

“一会你去接一趟他。”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周云露出笑意,回道:“既然他跟你说了,你看着办就行。”

徐周云刚回到酒店房间,齐泽西尾巴一样跟在苏荷后面进来了,苏荷自觉拿了电脑去卧室工作,给两人留空间。

两个人站着互盯了一会儿,齐泽西终于忍不住,“阿云,过来,给我抱抱。”

徐周云还没放下手机便被人拥进怀里。

自从进组之后,他俩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进组前徐周云跟齐泽西三令五申,非必要二人不要私下接触,以免打扰她工作,齐泽西也怕被狗仔拍到,自然答应她。但他没想到的是,非必要不接触的意思是除了工作拍戏二人基本不接触。

他明白徐周云对拍戏的热爱和专心,遇到工作,眼里就只有工作,作为爱人,他当然可以支持和让步。

“这些天,我很想你,阿云。”

“我也是。”

“你才不是,你有了工作,就把男朋友扔到一边了。”齐泽西委屈地跟她诉苦。

“哪有,我不让你找我是因为怕影响工作,你知道的呀,跟你在一块我容易分心。”徐周云摸摸他的头,自从二人恋爱,这个动作她做了上百遍,知道这个方法管用又有效。

“我知道,我也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块,每天都想见到你,跟你一块吃饭…”齐泽西被姐姐摸了头,一股脑地把愿望倒豆子似的都说出来。

徐周云看不得小狗委屈伤心,把头埋在他颈边,又抬头亲了两口脸颊,语气温柔,“那中午一起吃饭吧,像之前那样。”

“真的吗!”齐泽西眼睛都亮了起来,开怀地蹭了蹭怀里的人,神色高兴又轻快,“姐姐,你真好~”

还没高兴一秒,不知道又突然想起什么,在怀里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一暗,小心谨慎地开口,“姐姐,你觉得秦桓宇怎么样?”

徐周云见他终于憋不住了,缓缓退出他的怀抱,目光澄净,“你指哪方面?”

“就,他这个人。”

“挺好的,工作认真,演技不错,温文尔雅,有绅士风度…”徐周云细数秦桓宇的优点。

“那你觉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周云打断他。

“他不是个好人,私下尽量不要跟他接触。”

徐周云顿时感到莫名,她原以为小狗今天是因为晚上聚餐的事吃醋了,本想好好安慰他,没想到却说出这番不可理喻的话来,一时间她眉头紧蹙,有些生气,“他怎么了?你为什么对他这种看法?”

齐泽西没法跟她解释,说秦桓宇都是装的,他压根就不是表面上的那个样子,可他有证据吗?谁会相信呢?齐泽西此刻才觉得他刚才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怎么能一冲动就在徐周云面前搬弄是非,毫无根据地说别人坏话,这会不会让爱人觉得他是一个小肚鸡肠且行事不高尚的人。

齐泽西意识到这点,开始慌忙解释,“没有,我只是——”

“我不喜欢他,你可以放心。”徐周云明白他的顾虑,“我不是傻子,能看出来别人的示好,可别人怎么样,也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在意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齐泽西站在徐周云的对面,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所以你尽管放心,大可不必限制我的交友。”

齐泽西感觉出来徐周云很生气,他只能慌张地解释,“不是,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没有见过徐周云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乱,只能巴巴儿去拉她的手,见对方没有反应也不看他,又着急地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你打我,你骂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齐泽西急得快要哭出来,徐周云才反手握住他的手,面色缓和,“好,知道了,不要再道歉了。”

齐泽西立马把手握的更紧,十指相扣,保证似的放在心口,“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又献殷勤地问她,“姐姐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你会吗?”徐周云终于给出笑脸。

“我可以看手机学!你等着,马上就好!”看见姐姐的笑脸,小狗的干劲儿十足,只恨自己厨艺不精,不然要整出满汉全席来。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阵鼓捣,齐泽西成功端出一碗面出来。

见徐周云已经坐在餐厅等着了,赶紧加快脚步上菜,齐泽西小心把碗放在徐周云面前,手指被烫得不自然搓了搓,眼睛发光地瞧着面前的爱人,“你尝尝,怎么样?”

徐周云用筷子挑了一口,吹了半天,吃下去,看厨子还趴在自己面前等着反馈,十分给面子地伸出大拇指,赞他厨艺不错,很好吃。

“你再去拿个碗,咱们一起吃。”

“我不饿,看你吃就行。”齐泽西痴汉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对面的人。

“这么一大碗我也吃不了,你快去,跟我一起吃。”

齐泽西见状才慢慢吞吞另拿一只碗,跟徐周云分食。

苏荷带耳机工作半天,突然闻到香味,兴冲冲地拉开门跑出来,“吃的什么?好香啊!”

看见二人只是在吃面条,也不在意,安抚五脏庙要紧,厚着脸皮问:“还有吗?”

徐周云本来也不是很饿,见有人分担,刚想点头,就听见做面的人张口拒绝,“不好意思啊,苏老师,忘了你也在,没做你的份,你等会儿,我给你点份外卖吧。”说着齐泽西三下五除二就给苏荷下单了丰富夜宵。苏荷闻言高兴地又去工作了。

齐泽西收拾好碗筷,离开前磨磨唧唧,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样子被徐周云看在眼里,“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姐姐,那个我明天中午,吃饭,我们——”齐泽西乞求的眼神看着她,话说得断断续续。

“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明天中午一起吧。”

“好!阿云明天见!”齐泽西把女朋友抱在怀里揉了两下,满足地溜走了。

中午徐周云打开房车的门,果然看到齐泽西在乖乖等着了。

她脱掉宽大的戏服外套,只留一件浅绿色中衣,抬头望去,身穿玄色繁纹样式,头戴墨金色发冠的如玉翩翩少年,正翘首以盼,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一副怕不把人看得紧点就跑了的架势。

徐周云戏瘾大发,借着挂衣服的空档,变换神色。只见刚才还靥笑盈盈的明艳美人突然褪了笑颜,眼神冷冷看过来,话是含冰的利刃,“殿下来此,有何吩咐?”

齐泽西原本欣赏心上人绰约风姿,哪曾想刀子般的眼神直刺命门,让他在暑气蒸腾的夏日直愣愣冒出一身冷汗,又听见这句台词,才反应过来徐周云这是要跟他对戏了,立马收起笑容,跟美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周旋起来,“这话本宫听不懂了?赵大人似乎对本宫怨念颇深,一桩生意而已,有利可图,自然相交,赵大人未免谨慎过头了。”

齐泽西台词平仄有力,语气不疾不慢,隐隐透露出上位者的高傲和蔑视。

徐周云想为他拍手叫好,脸色恢复晴朗,笑意满满,“罢了,还是先吃饭吧!”

齐泽西也高兴附和,“赵大人快来,今天的菜色都是你爱吃的!”

浓情蜜意吃了半晌,徐周云突然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齐泽西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路上碰到上官虹了,感觉她看见我的眼神像盯着一只可移动的瓜。”

“我看你确实挺像的。”

“什么?”

“呆瓜!”徐周云逗得他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两个人其乐融融在吃饭,助理提了几只袋子上来。

“周云姐,秦老师送过来的。”

“啊,那他人呢?”

“让我交给你就走了,说下午有点事提前收工了。”

一旁的齐泽西事不关己,沉默着不说话,脸上看不出来喜怒。

助理像平时那样拿出来袋子的东西,一一放在吃饭的桌子上,四盒精致的饭菜,两盒点心,一盒水果,还有一杯茉莉果茶。

齐泽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觉得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噎得他胃难受。

徐周云没发现对面的人脸色难看,低头咬了口西芹,对着助理说:“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吃不下了,不嫌弃的话你拿走吧。”

助理也没跟她客气,说了声谢谢,就出去了。

桌子上只留下一杯冰冰凉凉的茉莉果茶,外壁凝结的一颗颗水珠消无声息地滑落,泅湿了一小块桌面。

亲近的人当然知道她爱喝。

被一桩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打断,二人心中都有些许别扭和不适,半是沉默半是玩笑地吃完午饭。

如果只是像昨天那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暗示,徐周云可以装糊涂当作不知道,但今日的午饭和明晃晃的茉莉茶,她没办法当作是普通同事间的往来,更何况,已经对她和齐泽西之间造成困扰。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追求,但她不得不在意自己男朋友的想法。

“我会跟他说清楚。”徐周云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浇灌齐泽西心里干干瘪瘪的花,解它的渴。

徐周云跟秦桓宇今天约了个时间见面。这种事情最好当面说清楚,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对方推荐了一家私密性很好,说是同行开的一家咖啡厅。

秦桓宇老早就到了,看见徐周云进来,笑着向她招了招手,没有过分热情。

徐周云刚落座,服务生就端上来一杯澳白,她怔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记得似乎在几年前的采访中透露过她喜欢喝。

作为演员的拿手好戏就是捕捉细节,尤其是像秦桓宇这样的好演员。他端起咖啡,神态自若,望向对面,“不尝一尝吗?他家的特色就是澳白。”

以退为进,行止有礼,跟人交往的距离的确让人很舒服,跟他做朋友感觉应该不错,徐周云心想。万一秦桓宇刚才直接说记得她喜欢澳白,只怕自己会直接否认,然后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届时场面估计会陷入尴尬,很有可能影响后续合作。

“还好,现在觉得味道都差不多。”徐周云还是端起来啜饮了一口。

“是啊,其实味道都差不多,不妨试一下别的种类。”秦桓宇好似认真在给她建议。

“可我觉得还是澳白更独特一点,毕竟一开始就很喜欢。”徐周云看着手里的咖啡,直接喝了一大口。

对方迟迟没有说话,似放空似沉思。

傍晚时分的咖啡厅应该会有不少人光顾,但此刻室内却只有他们一桌,还有在吧台前整理器具的一名咖啡师,整个店内安静又悠闲,徐周云隔着玻璃看向外面被微风轻轻吹皱的遮阳伞,突然感觉这个时间跟齐泽西在外面散散步应该会很舒服,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机会,心中叹气,微微惋惜。

徐周云的思绪飘远,全然不知对面陷入无措的困境。

秦桓宇一直以来,认为齐泽西跟自己一样,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的倾慕徐周云,在经历了昨天游戏之后,他以为徐周云对他也有好感,再加上见了齐泽西耍小孩脾气的模样,更觉得自己略胜一筹,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扔出追求的信号,表明心意。可没想到,全然是自己会错了意,自作多情,单方面是秦桓宇一个人的单方面,一厢情愿也是秦桓宇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真的不试试其他的吗?”秦桓宇声音低沉,缓缓开口,胸有千斤重的话,留于齿间的却轻飘飘如鸿羽。

“澳白挺不错的,很适合我。”

店里的灯光微黄暗沉,斜斜打在对面人温润的面庞上,眼眸迷失在昏暗不明中,徐周云有些看不太清对方神色,只觉光影交错,似红似橙。

“那徐老师可以常来这儿,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可以给你打半折。”

成年人可以乘胜追击,也可以点到为止。

“好啊,那就谢谢秦老师了。”

“如果有一天想换一换口味了,也可以来这儿,跟老板说一声就行,他会给你推荐不错的选择,希望到时候你能给这个机会。”话及如此,心中却是峰回路转,一片坦途。

电话铃声打断了徐周云即将开口的话,她微微点头表示歉意就出去接听了。

秦桓宇看着外面微风吹起的发丝,竟然跟徐周云有了同样的想法,在这个时间出去散散步应该会很舒服。

等徐周云接完电话回来,秦桓宇站起身,跟刚才向她招手那样得体,笑着伸出手掌,“希望合作愉快。”

徐周云随即握上去,“一定。”

不可否认,拿起剧本,穿上戏服,他们就是非常默契的合作伙伴。

徐周云看了下时间,没有再坐下,于是跟秦桓宇道别,“我先回去了,明天片场见。”

“好,一会儿我找老板聚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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