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转身离去。
祁连和沈其安面面相觑。
二王子刚才的动作两人还历历在目。
他们根本没有释放信息素,那阿尔贝为什么会做出好似闻到了信息素的动作?
除非......
沈其安看着祁连,缓缓吐出他的疑问:
“阿尔贝真的是alpha吗?”
祁连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其安的问题。
时间突然静止,一股强大的力量终止了这个世界的进程,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
许久不见的小红心终于现身。从天而降,自沈其安周围环绕两圈,停在了两人中间。
“任务一:理清人物关系
进度:60%
已触发关键剧情,是否开启剧情回溯。”
空气中倏地闪出一个按键,沈其安向祁连投去视线,祁连点点头。
沈其安伸出手指按下按键。
霎时间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变形,花圃中各色的花变为一抹抹无形的色彩,融入巨大色块中。
小红心悬在正中,闪烁两下后消失不见。
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日光下勃勃生长的花草们,而是变成了一处装潢精美的房间。
女孩手抓着壁炉旁的椅子,一位女仆站在身后正使劲拽着女孩束腰上的绑带。
女孩有些痛苦的叫出声,但女仆毫不理会。
“您会成为宴会上最美丽的少女。”
女孩没有回答,也并不为这种预料而感到开心。
紧绷的束腰快要让她无法呼吸,她对成为宴会上最耀眼的存在不感兴趣。
女孩其实不喜欢参与各类宴会。
她疲于应对形形色色的人,但有些事总难如愿。
她即将在今晚正式亮相女王舞会,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以后会有参加不完的宴会。
她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就像是现在紧紧裹住身体的束腰,让她感到窒息。
女仆终于放开了绑带,束腰不再变紧。
女孩大口呼吸,女仆为她套上层层叠叠的衣服,站在一旁高声赞叹着她的美貌。
这是女孩第一次穿束腰,往后的日子她很少穿,可窒息的感觉却附之于骨、如影随形。
当她走出房间,发现哥哥和父亲已经准备好,正站在马车旁等她。
“罗提,你今天太美了。”
女孩就是罗提·泰兰斯。
和巴林塔内死气沉沉那个女人简直大相径庭。
“你会是舞会上最闪耀的花朵。”
赞美的话听了太多,罗提只是浅浅一笑。
马车有些颠簸,让罗提更加喘不上气。
勒内注意到罗提有些白的嘴唇,附耳过去低声说:
“要不要偷偷松一点,没人会发现。”
罗提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连连点头。
勒内帮罗提稍微放松背后的绳带,身体上的束缚感瞬间比先前好了许多。
走下马车时,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
烛火照在罗提深棕色的发丝上,映衬的肌肤更加洁白如雪。
一路上遇见许多行礼致意的人,罗提跟着父兄的脚步目不斜视。
舞池中央摆放着一块象征王室的巨型蛋糕。
清亮温暖的小提琴乐声响起,悠悠的缠在身边。
父亲牵着罗提的手,走进舞池跳第一支舞。
罗提微微下蹲,白色的礼服在地上漾起弧度。
在父亲的牵引下,罗提优雅的旋转、滑步。
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学习的华尔兹,让罗提在舞池中大放异彩。
头戴黄金底座的王冠中央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钻石排列成月桂叶的形状,莹润的珍珠镶嵌在边缘。
王冠上的钻石闪出绚丽的光彩,在巨型水晶吊灯旁也毫不逊色。
一曲终了,父亲脸上挂着温情的笑,望着罗提推出了舞池。
原先坐在舞池周围的宾客走上来,加入其中。
罗提的耀眼难以忽视,早在她还未跳完时,边有许多人蠢蠢欲动。
可是见到温斯顿侯爵的儿子仰首向罗提走过去时,大家都歇了邀请的心。
罗提转头便看到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朝她走来,雄狮徽章彰显了他显赫的出身。
只是罗提有些厌倦了在舞池中旋转,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和评判。
于是在男子还没向她发出邀请前,罗提便微笑着欠身行礼,转身离开了舞池。
罗提离开宴会,走进在夜里显得有些静谧的花园。
晚风柔柔的吹在脸上,罗提坐在廊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垂下的脚有些俏皮的前后晃动。
此刻的罗提与宴会上那个优雅有礼的人截然不同。
好像有人在看我,罗提瞬间睁开眼站起来。
面前坐着一个男人,夜色已深让罗提有些看不清男人的衣着和面孔。
罗提有些羞恼,恼自己大意也恼这男人怎么这么没分寸。
“你是谁?”
“怎么如此无礼!”罗提冷冷的看着男人。
男人表情不变,没有丝毫羞愧,只是淡淡的说:
“我是和你一样的人。”
罗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心里的恼意消失了。
命运的涡旋悄无声息的隐藏在某个普通的夜晚。
十八岁的女孩离开无风无雨的港湾,探头探脑的进入这个诡谲的世界,只是有人太不幸。
罗提成为了那个不幸的人,后来她回想起这一天,总是后悔自己走进那片表面平静的花园。
如果自己不进去,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那个人。
是不是就不会遇见瓦伦丁。
哪怕余生的悔恨酿成烧心的烈酒,醉的人疯癫,在心口灼烧出黑色的空洞,但过往已往。
只剩她独自一人,于白日清风和暗夜明月里没入潮海。
罗提转身离开,心里还盛着一双幽深的眼眸。
赶在晚宴前,罗提走进了舞会。
觥筹交错的烁光充斥视野。
一片片光晕在眼前散开。
宴会里的形形色色变成了草地里的花红柳绿。
女王舞会已经过去了许久,这些天罗提待在家里,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双至今无法忘记的眼睛。
这是罗提第一次体会到记挂一个人的感觉。
她突然还想再与那个男人见一面。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里反复出现,罗提想验证心里的那个猜想。
机会出现在几天后的皇家围猎。
罗提在猎场看见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一身干练的猎装,男人纵身跃上马。
罗提终于看到了那晚昏暗光线下未看清的脸。
男人正值而立之年,身上有种时光沉淀过的锋芒。
当男人走到高台上,坐在王座之上,罗提霎时间明白了男人的身份。
他竟然是路克斯的国王——瓦伦丁
就在她惊讶到瞪圆了眼望着男人时,瓦伦丁侧目看了过来。
视线在罗提身上停驻了许久,直到罗提低头转身离开。
她从没想过偶然相见的人竟然是一国之主。
罗提再一次坐在廊下,只是如今的心情不复往日轻松,心里被一种复杂的烦恼填满。
远处传来脚步声,罗提抬头望去发现竟然是瓦伦丁。
她立即起身行礼。
瓦伦丁站在她面前,却没有立刻叫她起来。
罗提屈着的膝有些酸痛,就在她快要摔倒时,瓦伦丁终于出声放她起来。
相似的情景上演,但这次罗提却不敢抬头看他。
“你今天倒是很沉默。”
罗提立即弯身回复:“是我见识短浅,希望能得到陛下您的原谅。”
瓦伦丁没有回复,只是将罗提低着的头轻轻抬起。
视线被一个人霸道的占据,眼底的情绪暴露无遗。
皇家围猎场上被圈禁的动物们无力的嘶吼着,而在另一边的花园里,针对罗提的狩猎也于无声中展开。
当瓦伦丁看透那双美丽眼眸中浅显易懂的情绪时,一个残忍的念头顿时升起。
他微微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掩盖住自己的卑劣。
“那晚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舞会中的你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可以在这里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罗提有些难以置信,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瓦伦丁将手轻轻搭在罗提地腰间,两人跳了一曲华尔兹。
视线交错,眼神缠绵。
在一个个旋转与滑步中,一切好像都被他牢牢占据。
一舞终了,罗提立即向瓦伦丁告辞,慌乱的脚步昭示着心里翻涌的情绪。
瓦伦丁看着对方近似逃跑的离开,知道事情已经如自己预想般发展。
自那之后,罗提常常一个人待在花园里发呆。
她忘不了那个人的眼神,那个人手掌的温度。
织好的牢笼只剩天真之人撞上来。
在圣诞晚宴上,罗提再一次见到了瓦伦丁。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瓦伦丁。
花园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地点,当罗提再一次走进花园时,却发现瓦伦丁已在哪里早早等候。
廊下放着两杯酒,瓦伦丁拿起一杯独自啜饮。
见到罗提走来,瓦伦丁径直将那杯酒递给她,忽略了繁文缛节。
后来再会想起那个夜晚,罗提终于明白了那杯酒的真正作用。
空气中飘浮着alpha的信息素。
那个卑劣的男人,为了稳定住旧贵族的势力,将她当作了一枚筹码。
后颈上深深的标记,为日后罗提对瓦伦丁深入骨髓的恨意刻下痕迹。
罗提怀孕了,起初瓦伦丁用爱情、永不消逝的誓言哄骗她。
直到塞克拉成为路克斯王国的王后,罗提才明白一切都是一个针对她、针对泰兰斯家族的阴谋。
心里被撕开一条条狰狞的裂痕,仇恨的苦水涌出,将罗提近乎淹没。
罗提看着新生的孩子,心里生不出疼惜,更多的是一种怨。
怨他,也怨自己。
多次交涉无果后,罗提搬进了王宫最偏僻的巴林塔内。
终年不出现在任何社交场面。
众人近乎忘记了泰兰斯家族曾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儿。
家人始终牵挂着罗提,哥哥勒内一直帮助着阿尔贝。
只是罗提始终被悔恨牵扯着逃不出高塔。
阿尔贝常来看望罗提。
就在他十六岁那年,阿尔贝倒在了罗提的茶室。
来势汹汹的高烧,突如其来的分化,以及更让人措手不及的难题。
阿尔贝没有分化成alpha,他是个beta。
罗提在知道答案的瞬间便做好了决定。
阿尔贝必须是一个alpha。
想要在王室和瓦伦丁的手下光鲜的活着,beta的身份注定是一种诅咒。
罗提自己已经藏进了高塔,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像她一样活着。
她延长了阿尔贝实际的分化时常,让阿尔贝学习alpha的行为习惯将性别认定官骗了过去。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当罗提下令时,她觉得自己跟瓦伦丁也没什么两样。
或许以瓦伦丁对内廷的掌控,自己做的这些只是螳臂当车,终有一日会被发现。
但罗提不想每次都想待宰的羔羊般静静的等待屠夫落下利刃。
她想争一次。
巴林塔内的动作还是被注意到了。
塞克拉看着手下呈上来的信函,最终只是将那一页薄薄的纸送进了壁炉。
壁炉中只剩窜起的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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