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栏院这地方说不好也不全是，云思暮在其中待了这几日，也从中听去了不少消息。正是因为扶栏院鱼龙混杂，消息来得也比其他地方要快。
尤其是这几日找云思暮听曲儿的官员，大概是云思暮外表过于有欺骗性，这些人在他面前轻而易举便被灌醉了。
但前来的大部分是青衫低阶官员，年纪尚小，接触不到更多的东西。若是换成何冷山或金胜这类人，云思暮怕是会碰一鼻子灰。
但毕竟他目前仍在扶栏院，妓子这一身份或多或少能让他接触某些人，套出信息也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可若是出了扶栏院，成了陆琅玄府上的小妾，虽说是自由了，但能遇到他们的机会便更少了。
若陆琅玄将卖身契还给他倒还好，若放在陆琅玄手里，那不过是从扶栏院的人换成琅玄的人罢了，自己并未脱离奴籍，受限便也更多。
无论如何，趁着陆琅玄还未将他赎出来，这几日云思暮就要尽快收集些消息了。
陆琅玄又将茶壶拎了回来，里面重新灌了热茶。云思暮轻轻吹了几口，将热气吹跑后，便顺着杯沿抿了一小口。
解决了喉中焦灼的问题后，云思暮清了清嗓，又问道：“太后早些年的事，你清楚吗？”
“那也并非什么皇室秘闻了，“陆琅玄撑着脸看他喝茶，“早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皇权被他们抢来抢去差点四分五裂，不过如今太后这年岁怕是也经不起再夺实权的折腾了吧。”
云思暮垂下眸，缕缕上升的水汽氤氲了他的眼睛，从远处看湿漉漉，像是刚被人欺负了一般。
他缓缓开口，温声答道：“她遭不起，自然有人遭得起。”
陆琅玄对上了他的眸子，顷刻便点了点头：“我去查。”
云思暮想了想，又放下杯子，提醒道：“我虽不知太后何种脾性，不过她在慈安能握了那么久的皇权，必然不可轻视。慈安的水不止一层深，也许浮于表面的，正是她想让我们看到的，切记不可轻信。“
陆琅玄点了点头，临走前将一根红绳递给云思暮。云思暮捻起上头串的珠子，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这是……金玉玛瑙？”
陆琅玄挑眉：“识货。全慈安仅有两颗，与龙风扣一样，是成对的。”
“这是南疆的玩意儿？“
陆琅玄颔首：“自然，皇帝赏了我，要我给未过门的妻子准备聘礼的。但陆大人没有未过门的妻子，只有未过门的宠妾。”
这珠子是南疆的珍贵玩意儿，常戴在身上有温养心神的功效。云思暮正巧心神衰弱久病缠身，正需要这东西养着身子，便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陆大人对我这般好，倒是叫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陆琅玄愉悦地笑了两声：“我瞧你收的动作倒挺快，也没有甚么不知所措。况且前些日子送你的玉佩，这不也好好地挂在腰间么？”
云思暮低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带着些撒娇意味说道：“陆大人这东西宝贝得紧，我若不挂在身上，恐被人偷了去。”
“挂着吧，这东西本就是让人挂着的。况且这玉倒也衬你。”
云思暮凑过去，陆琅玄还能看见他耳垂处被自己咬破的伤口。
“陆大人真令我受宠若惊。”
陆琅玄将人搂过来放到腿上，云思暮两手顺势环上陆琅玄脖颈，只听他笑声在空中打着转儿：“毕竟是宠妾，总得让大家看出来我有多宠爱你。对了，那对龙凤扣同样是慈安唯一一对，你求求我，我便送与你。“
云思暮盯着他的脸，后者的笑容起发痞气，似乎就等着云思暮的这句话。
“这可不成，龙凤扣可比金玉玛瑙珍贵多了，我一个宠妾，总不能抢了正妻的东西。”
“收金玉玛瑙时没有负罪感，这时候倒起负罪惑了？”
云思暮叹了口气：“陆大人想听便直说，何必拿龙凤扣来诓我？”
陆琅玄挑眉笑而不语，云思暮今天开心，倒也乐得同他玩这幼稚的把戏。
他勾着陆琅玄身体向前凑，脚尖有意无意扫过陆琅玄的小腿，在他耳边软着调子说道：“陵川，好哥哥，求求你了，便把这稀罕玩意儿赠与我吧。”
他这话带上了慈安的调子，尾音带着钩子直直地勾住了陆琅玄的心跳。这调子像云思暮本人一样，柔得能掐出水来。
原本陆琅玄提出这事儿是想是逗一逗云思暮，哪曾想最后把自己勾得欲念缠身。
真是个妖精，陆琅玄在心底懊恼。
“陆大人，这下能给找了吧？”
陆琅玄瞧着云思暮得意的表情，活像只偷了腥的猫。不禁气得磨了磨牙，右手轻轻掐了一下云思暮的腰，这才掏出凤扣别在云思暮腰间，同玉佩挂在了一起。
玉佩是纯得几近透明的翠绿，凤扣是白玉，其中掺杂着丝丝红色，如血一般鲜艳。
传闻这龙凤扣乃世间最后两只神兽之精血孕育而成。但这传闻显然不尽可信，否则皇帝怎会将这东西赏赐给陆琅玄。
云思暮盯着凤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旋即突然明白了什么：“陆陵川你诓我？！你都带来了还要我求你，你这招太不人道了！”
陆琅玄右手一下一下顺着云思暮的脊骨上下抚摸，像是在给炸毛的猫顺毛。
“临山兵部部不吃人不人道这套说辞，行军打仗，有用就是上策。这道理放在你身上，同样适用。”
云思暮还想说什么，却被陆琅玄给打断了：“云公子，我都送与你这么多东西，你也该送我一些吧？不然陆大人可是会心寒的。”
云思暮摊手，故作苦恼地说：“陆大人这可问到我了，我一没银两二没物什，这可送什么是好？”
陆琅玄闻言耍起了小脾气：“那我可不管，瞧你这般模样便肯定是有东西。”
云思暮见他这一副无赖的模样，又叹了口气：“若说送，我便只想到了一样东西，陆大人可千万莫嫌弃。”
陆琅玄盯着他，眼睛亮了起来，他还未等问出口是送什么东西，便只觉一阵裹着栀子花香的微风扑面而来，紧接着，脸颊处传来异常柔软的触感。
云思暮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后便快速退开，对上陆琅玄不可置信的眼神后又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在陆琅玄看不到的地方，云思暮的耳尖偷偷染上了粉红，又慢慢爬到整个耳朵，衬得耳垂处伤口更是红得滴血。
陆琅玄呆愣着碰了碰脸颊，好半天才找回了实感。
云思暮……
亲了他？！
……
“主子？主子？主子？！”阿或一连在陆琅玄耳边喊了三声，陆琅玄才猛地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阿或撇了撇嘴，不满地控诉：主子，我喊了你好几声，你今儿从扶栏院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怎么了？哪家小娘子拒绝了你，就想着绝食一了百了？“
陆琅玄：“哪有这么严重？”
“您瞧瞧，”阿或指着窗外的月色，“都快三更了，主子你还坐在这儿傻乐，明早不准备上朝了？”
陆琅玄闻言“嘶”了一声：“对呀，我怎把明日早朝给忘了，都怪云念安。”
陆琅玄边说边将外袍脱下扔给阿或，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又将明早的朝服准备好挂在屏风上。
“主子，这同云公子可没关系，明明是你——”阿或刚吐槽两句，一转头，见陆琅玄记和衣睡下，他便立即收了声。
真是的，阿或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又贴心合上了门。
睡得倒挺快。
阿或望了一眼天色，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房间走：“困死了，我也得抓紧睡觉去了。”
陆琅玄一大早换好朝服，想了又想，卸下龙扣与玉佩，换成指挥使的腰牌，但手腕的金玉玛瑙还留着。
“主子，“阿或看到陆琅玄手腕缠着的珠子，皱了下眉头，“上朝就别戴这了。”
“无事，”陆琅玄理了下官帽，“藏在袖中便可。”说完，不等阿或出声，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
阿或认命般小跑着跟在身后。
但愿皇帝眼拙，注意不到他家主子吧。
……
陆琅玄站在下首，垂眸听着朝中其他臣子唇枪舌战，自己则是眼观鼻鼻观心。
同样沉默无言的还有左相与太博。两位六旬老人笔直地立在百官前方，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皇帝。
右相今日告病未上期，否则左相也不会如此安静。两位丞相年轻时曾跟随先皇，太博曾连任两位帝王之师。按说资历，皇帝决计不敢与这三位意见相左。
其他人在争辩皇帝行宫扩建引发的税收问题，指出修筑人手不足但户部又不拔银两。如今的户部欠了一屁股的债，却仍是手头发紧。
陆琅玄心里想着宣万公主的事儿，因而也并未细听，但也并不妨碍他在心底嗤笑。
户部欠债这事儿也不是只拖一天两天了，这会儿要扩修行宫，银子进谁那儿不言而喻。这事儿谁去干，谁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冤大头。
陆琅玄不甚担心，反正这破事儿怎么着也落不到锦衣卫头上。
我真的好喜欢写两个小情侣之间的互动啊啊啊啊［疯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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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自愿哈哈哈哈属于我不爱你你不爱我但是我要勾引你（好乱[狗头]）
作者高考完了，解放啦欧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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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