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参拜过后来到后院寻找祁夫人。单是从对方心浮气躁的模样,海赫烜就猜到人还没有找到。
祁素也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娘,您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
祁夫人随便找理由搪塞道:“我没事,就是找不到那条肥……肥遗,心里有些着急。”
“她被关在阵法里,外面很难察觉,即便是我也要施法探查。”他有些疑问想要找观中道人仔细聊聊,继续聚在一起反而不能专心,“不如你们先在这边稍作休息,我和血牙去找个可以安静施法的地方。”
祁素提醒道:“从那边的后门可以出去,直通一片林地。”
他点点头,和血牙一起出了后门,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憋死我了!”血牙长舒了一口气,“什么都不能说怎么这么难受?”
他看出血牙忍得辛苦:“这不是带你出来了吗?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
血牙看了看周围:“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当然不是,我想弄清观里的一些事情,有祁夫人她们在反而不方便。”
血牙好奇凑到近前:“弄清什么事?”
“那些神像的来历。”
血牙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祁素不是说神像是观里的人修的吗?”
“我就是想找到究竟是谁修的。”他回头望向道观正殿的方向,“那些神像,太逼真了,逼真得和本尊无异。”
“那不是说明神像修的好?”
他压低声音道:“修得再好,也不会一模一样,除非那些修神像的人和我一样,亲眼见过这些神仙。”
血牙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修神像的也可能是神仙?”
他点下头:“至少应该有被贬下凡的神仙。”
“这个容易!”血牙自信满满道,“我悄悄在里面转一圈,找找有没有像是神仙的人。”
“那就有劳你了。我应该会在附近走动寻找阵脚位置,你回来在原地没看见我也不用着急,我不会走太远。”
血牙笑着点头应下,闪身消失不见。
他也趁四下无人,开始默念咒语,寻找封印的具体位置。赤繎血很快就给了他回应,只是从回应的强烈程度来看,封印在地下更深邃的地方,并且离他还有一些距离。
他顺着回应的方向寻找,希望能找到潜入更深处的方法,然而在附近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能够进入地下的通路。
就在此时,血牙现身回到他身边,看表情似乎不太顺利。
“我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没看到像神仙的人。”血牙失望地向他说明,“只有在找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模模糊糊的,我看不太清他长什么样。”
一直以来血牙的五感都十分通透,能够看不清一个人的长相,不禁引起他的好奇:“这个人在哪,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就在那边,离这不远。”
血牙说着带他往道观西侧的院墙走,来到一处堆满红土泥坯的地方,附近还有一座火烧正旺的窑炉。然而偌大一块地方,只有一个道人坐在这里,忙着雕琢手中的泥坯。
“就是他。”血牙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能看清她的脸吗?”
他认真端详了一番,道人面目和善五官端正,看得十分清楚。然而眼神空洞并且自始至终直视前方,不曾看过手里的泥坯一眼,很可能已经失明。
“我能看清他的长相,但他应该看不见咱们。”
血牙有些怀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对方面前挥了挥手,果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真的看不见。”血牙回来越发奇怪,“可是我走近一样看不清他的长相。”
刚刚血牙距离道人不足一丈,无论如何也不该看不清,他疑惑道:“怎么个看不清法?”
血牙又认真辨认一番:“他的脸上有好多黑乎乎的地方,把五官都遮住了。腿上好像也有,不知道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
黑乎乎的东西?他也再次仔细端详那位道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体有些瘦弱,但五官十分明晰。双手和衣服是沾了些泥,可整张脸都是洁净的,没有脏的地方。
“我都能看清他的脸,没有道理你看不清。”
血牙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不行,还是看不清。”
两人正说着,有一个十来岁小道童过来往窑炉看火,先是往窑炉加了些煤炭,然后来到道人身边轻轻捏一下左边的手臂,道人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腾出左手翻开手掌。
道童在道人手心写了几个字,道人便笑着对小道童点点头。小道童则拉着道人的手放回泥坯上,才起身往道观走。
“小道长请留步。”海赫烜上前叫住道童。
道童应声停下:“施主有什么事?”
“你可是在莲花观修行?”
道童点头:“正是。”
“我刚刚进观参拜,见殿中神像精美绝伦,出来看见这边有位道长在摆弄泥坯,莫非那些神像就是出自这位道长的巧手?”
道童笑着摇头:“殿离的神像是建观之初就有的,怎么也有两百多年,我师叔今年才三十有七,修不成的。不过那些雕像虽不是师叔修的,却是由他负责维护修缮。”
他了然点头:“我看道长眼睛一直直视前方,是不是已经失明了?”
道童惋惜道:“不止失明,师叔生来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左腿还没有知觉,只能靠他自己特制的拐杖行走。”
他和血牙听到这里都震惊不已。
“不过师叔虽然有身上有缺陷,但十分聪慧而且心灵手巧,观中的神像能够维持原本风貌都是他的功劳。”
“可否请教这位道长的道号?”
“我师叔道号青霓,其实他很愿意和人聊天,他休息的时候你们可以过去,在他手掌写字交谈。不过要先轻触他的左肩,让他知道你们是观中香客。”
他谢过道童,当人离开再次回头看向青霓。
“这个人好惨。”血牙惋惜道,“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还瘸了一条腿,我见过的走兽即便是只瘸了一条腿都活不长。”
他赞同道:“他的境遇确实令人同情,即便如此还能自食其力,负责修缮观中神像,更加令人佩服。”
“他确实很厉害。”血牙依然想不明白,“不过我为什么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呢?”
“我想这里面恐怕有些特别的原因。”他想了想,“我们现在回观里,我想让祁夫人过来见一见这位青霓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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