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宋俨已经带着987住进了邻国的一家酒店。

“刚刚林子为联系我，说你出来太久，萧晓那边问起了你的下落，他只能说你跟他在一起，所以一会儿你直接去林子为那边。”宋俨安排道。

虽然萧晓和林子为吵架后带着孩子回了萧国庆那儿，但也不会一直不回家，前几天回家时发现林妧凉不见了，便向林子为询问。

林子为压根不知道林妧凉在哪，只能谎称林妧凉在他那里，等他生意谈完，两人便会一起回去。

眼下林子为的生意谈完了好几天还没回国，就是在等着林妧凉的消息。他联系不上林妧凉，也联系不上宋俨，但他知道林妧凉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只能是宋俨派了任务给她。

这个任务出的太急，她甚至来不及提前和林子为通个气。

三个小时后，987带着飞往墨索尔的机票，与林子为会和。

墨索尔的天阴沉沉的，林妧凉刚下飞机没多久便下起了雪。林子为为了不引人注意，早就把随行的工作人员全都打发回了国，现在亲自来机场接她，第一眼见到她时还吓了一跳，“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吃的少睡得少还每天暴走和高强度使用异能，不瘦就怪了。林妧凉轻叹一气，“任务艰难，就变成这样了。”

“之前还是正常的体重吧，现在感觉随便来阵风就能把你吹走了，”林子为摇头，伸手取下她肩上的包，“外面太冷了，先去车上。”

车上开了暖风，林妧凉摘掉围巾和帽子，靠在副驾驶的抱枕上，长叹一气。

尘埃落定，头痛欲裂。

见她五官都皱缩在一起，林子为不免有些担心，“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每次大量使用异能之后都这样，熬过去就没事了。”

许是这段时间太沉默了，她难得在不需要演戏的时候也多说了几句。

林子为有些惊讶她的这个细微变化，这种变化柔和了她周身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开始像个活人了，“只是疼吗？人类的医疗手段对你这种头痛会不会有用？”

“不知道，应该没什么用吧，”林妧凉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你可以把头疼理解为过度使用异能留下的后遗症。”

“那要不试试止疼药？”

“止疼药？”

林子为在药店买了一盒止疼药给她，又在路边买了个面包才回车上，“这个止疼药有点伤胃，你先凑合吃个面包垫一垫，然后把药吃了。”

他从酒店出来时接了杯热水，现在水温正好，林妧凉就着热水勉强吃了两口，然后面露难色地看着手里的棕色面包，“好难吃……”

又干又噎又硬，还不如她在喀什尔吃的救济面包。

“这边的面包都这样，你吃两口垫一下就行了，一会儿到酒店再认真吃个饭，”林子为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以为你真的吃什么都不挑，所以才就近买的，不是故意的。”

“不……”林妧凉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个面包，“它应该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

其实她本来想说这个面包比生的老鼠肉还难吃，但有点担心说出来把林子为吓到，所以选了个隐晦的说辞。

“那就扔掉吧，”林子为说，“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买了后天的机票一起回去。这次出来的时间太长，再拖下去恐惹人怀疑。”

“行。”

不是“好”，不是冷冰冰的“是”，也不是带着遵从意味的“明白”，而是一句普普通通、不具有任何下位感官的“行”。

酒店的饭也不如国内的饭好吃，但起码比那个噎挺的面包好入口多了。林子为见她只吃了几口就停筷，“你吃的好少，饱了？”

“吃不下，”不仅是吃不下，她现在看这一桌子菜甚至有点反胃，大概是维持饥饿的状态太久了，猛地看见这些还不够适应，“可能是饿太久了。”

“……行，那不强迫你吃了。”

之后，大抵是止疼药发挥了作用，林妧凉舒舒服服地在酒店睡了两天，飞机上也睡，回国之后更是直奔自己的卧室接着睡。再之后，她因为高烧不醒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入目是一片白的天花板，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响来响去，仿若环绕音。

她很确定这里不是她的卧室。

头还是有点疼，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她隐约记得萧晓叫了她的名字，但她当时晕晕的，给没给回复不知道，再之后就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那是被送进了医院？

这里是病房？

林妧凉拔掉手背上碍事的输液针，坐起来观察四周的环境。

确实是病房没错，而且是个单人病房，左手边的窗户被白色的窗帘挡着，太阳光柔和地洒进来，右手边是各种她看不懂的仪器，仪器下面有张小桌子，桌面是空的。房门没有关严，走廊外面来来往往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萧晓。

“呀，你醒了？”萧晓的声音有点惊讶，下一秒她就看到输液针明晃晃地悬在床头，“这个针是你自己拔的吗？”

她一边问一边按了床头的红色按钮。

林妧凉轻轻嗯了一声。

护士来的很快，见到她自己拔针，还教育了一番，“自己拔针可能导致针头折断、液体外渗，还可能诱发感染，总之是很危险的，下次不可以再自己拔针了知道吗？”

“嗯。”林妧凉低低地应一声，随后她又问，“现在几点了？”

“10点08，”萧晓从包里拿出一个杯子，帮她倒上热水，“这几天真是快吓死我和你爸了，还好退了烧。喝点水吗？”

林妧凉接过水杯，没有喝，而是怔怔地看着萧晓。

萧晓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

她又在医院住了几天，直到医生确认她没事了才被接回家。前后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好像很久没回来过了一样，屋子的摆设熟悉又陌生。熏香应该是换了，有一股她说不上来的味道。

距离开学没剩几天的时间，林子为让她做好开学准备。在墨索尔见面时的轻松氛围再次变成了人前不冷不淡、不远不近的模式。

上学前一天，她重新比对着资料熟悉了一下班里的人，这才放心睡下。只是这一觉不太安稳。

她总觉得梦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那个声音好模糊，分辨不出方向也分辨不出音色。

宋俨没有给她派发新的任务。

不需要逃课，学校里的日子就会变得平静的多。长鸢依旧为“影”搜集各种资料，现在，她看着长鸢纤细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在键盘上时突然想到林子为书房那副由代码组成的画。

林子为说那是他的妻子留下的，这么多年他都未曾解开过。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拿来让长鸢试着解解？

“林妧凉……”

林妧凉看向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长鸢，“你刚刚叫我了吗？”

“啊？没有啊……”长鸢愣了一下，“是不是楼下的声音，你听错了吧。”

楼下确实有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还不小。

“可能吧……”她深吸一口气，栽倒在沙发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俨依旧没有派发任何任务，甚至都没有出现过。林妧凉逐渐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体育课上自由活动，她一向对那些游戏没什么兴趣，便找了个树荫安静地呆着。

时至春夏交接，下午三四点正是热的时候，一听到下课铃声就准备转身回教室的林妧凉猛地发现自己脚下的树荫好像没有丝毫变化。

从她站到这里，一直到课程结束，接近四十分钟的时长，这片影子，不论是位置还是大小、倾斜度，都没有过任何变化！

一股凉气从脚底顺着脊背侵入大脑，她终于听清那个最近总是响在耳边的模模糊糊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与她的很像，只是带了她从未有过的焦急和上挑——“林妧凉！”

是豹豹的声音。

嘭！

周围的一切瞬间坍塌，露出无边无际的黑暗，远处风声大作，缠在一起形成暗流。所以这一切都是……

幻境吗。

轰！

恭喜干巴噎挺小面包晋升为987最不喜欢的食物！

ps：所有地名、国家名、事件、人物名称皆为虚构（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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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幻境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