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接过写好的占卜结果扫了两眼，没什么波动的样子。他只是略带好奇地提问：“这上面是诗诶。”
“嗯，我的占卜是由四五短四行诗组成的，能把这个月每周要发生的事预测出来。”妮翁靠在椅子上，把之前和库洛洛解释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唔，占卜诗嘛，也很正常。”弗兰了然地点点头，“可以帮me解读一下吗？me不太擅长这方面。”
骗人的，弗兰非常擅长文法，他能轻松流畅地读懂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十分晦涩的文章，几段可以说浅显的占卜诗自然不在话下。
这是一个他和他旁边的人都心知肚明的引子，在认为有趣时弗兰能展示出非常的配合。
“啊，不行的不行的，我从来不看我的占卜内容。”
弗兰一副接受度很高的样子：“哦，占卜师的职业素养。”
库洛洛适时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哦。”看，蜘蛛也十分默契地接住了饵食。
就像是提前编排好的话剧，弗兰和库洛洛无比自然地在一言一语中完成了预言诗的交接。弗兰的态度简直坦荡到了挑衅的地步。
“恢宏的悼亡曲即将奏响，
可以坐在绝佳的观赏席位上。
由台前走向幕后，
你观众的身份不会改变。
云雾连接了星辰，
却容易被夜风吹散。
蔷薇离开了花园，
种下的稻穗开始生长。
向着日出之地前行吧，
你的旅途不至于独身一人。
燃烧的海浪之下，
故友的问候如约传达。”
“……”库洛洛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个微笑，把单薄的纸张放回了桌子上。他带着诚挚的语气说：“看上去弗兰先生这个月并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只要顺其自然地行动就好。”
“咦，是这样吗。”弗兰看了看时间，“唔，总之非常感谢妮翁小姐的友情占卜和库洛洛先生的解读，拍卖会的会前鉴赏快开始了，me先走一步，拜拜。”
就不妨碍团长先生了，me先去找个合适的围观地点，诶嘿～
这又怎么不算一种遵从命运的安排呢？
“不和我们一起吗……好吧，拜拜！”妮翁也朝他挥挥手。
那么“恢宏的悼亡曲”也可以准备开始了，就以胡作非为来作为对于同伴的吊唁吧。库洛洛目送着弗兰离开，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妮翁身上。他们也很快就离开了餐厅，在前往会场的途中聊着天。果然一路上都没看见弗兰的身影。
真奇怪，明明他们是前后脚离开的餐厅，不是吗？
接下来就是团长先生的个人solo了，SKIP！
……
时间悄然流逝着，墓地大楼中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坐在空无一人的露台边可以望见下方的街道上已经乱作一团，火光四起，激烈的战斗声传来。
夜空广大无比，被友客鑫鳞次栉比的高楼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形状，一格一格地亮起来。
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和哀叫声交融在一块，居然有些诡异的和谐。就像是有人拿着指挥棒在高台调动着人们的行动，演奏出的死亡乐章愈发高涨，淹没了友客鑫市。
——安魂曲。
他能听见，那是千万人共同呐喊出的弥撒，是震怒之日，是落泪之日，是牲品与祈祷，是领主咏。
上主怜悯我们。
基督怜悯我们。
……
弗兰几乎要闭上眼睛去欣赏这强盗的吊唁，回过神来却发现那潮水般的乐章不过是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幻术师的幻想，现实中的轰鸣喧哗缺乏美感如被锯下树木的古老森林。
月光落在这座名字十分不详的大楼上，是由浓渐淡的银色。
银色，银色……席巴。弗兰回过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爷爷背着手站在他的身边，衣服上挂着的字由平时的“一日一杀”变成了上班状态的“生涯再役”。
“哟，晚上好爷爷，晚上好爸爸。”弗兰抬起一只手打了个招呼。
“我和你爸爸出门工作，使用[圆]的时候感觉到你也在这里，就顺路来看看。”桀诺很和蔼地笑了笑，就像是下楼打太极拳遇到自己去打酱油的孙子一样，但浑身的气势极为沉凝，任何人看了都不会怀疑这个衣品有些问题的正在笑着的老头随时可以取走别人的性命，“要不要一起过来？”
席巴沉默地朝他点点头。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所谓“工作”的目标是谁，弗兰顿时感觉他懂了——原来绝佳的观赏席位在这里等着me吗？me悟了啊，妮翁大师！
他从窗台边跳下来，乖巧地跟在席巴桀诺二人身后，气息在瞬间飘渺如烟。
“me见过那位团长先生，虽然不清楚具体能力几何，但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他的能力是偷走别人的念能力。”既然提到了这个，席巴干脆提前说了出来。
弗兰立刻想到了什么，库洛洛曾经在废弃大楼中可以说没头没脑地询问他的能力作为交换：“原来如此。”
实际上me也没有说谎哟，只不过me的能力并不是念能力罢了。略——
“呵呵，你和他接触过，他想要偷走你的幻术？”桀诺一见他这反应立刻猜了出来，“失败了吧。”
弗兰并没有否认，他耸了耸肩：“毕竟体系不同嘛。”
两三句话的功夫里，他们祖孙三人来到了库洛洛所在的楼层。弗兰并不打算参与进战斗，今晚他在这里完全属于席巴二人的计划之外，他们早就商量好了配合的方法，作为顺手捡来的一个添头，弗兰只需要做一些锦上添花、聊胜于无的工作打发打发时间就好，也没指望结束后能分到多少报酬。
他使用“绝”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又通过幻术让自己在视觉上也就此消失掉——所以在库洛洛看来推门而入的只有两位银白发色的揍敌客。
念能力的修炼度有优、秀、天赋、极四种评价的划分，桀诺就是到达了“极”这一修炼的顶点，而席巴则是“天赋”。至于弗兰……他在念能力上也只是“优”而已。
或许他的天赋颇佳，但念会回报默默努力修炼的人，同理如果修炼不足，也会往下掉落。弗兰在念上平平无奇的原因无他……他太依赖幻术了，甚至这么多年来对于自己“发”的研发也只是有个半成品，也就是前文提到过的盗版死气之炎。
说实话，用处其实不大，更像是小孩子下意识仿照记忆做出来的玩具。
舍弃念而专注于幻术的回报是他的幻术水平比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要高上许多。这也并非什么不合理之事，猎人世界人类的上限本就比家教世界要高上许多，至少那群守护者没一个握力是他娘按吨算的！
此刻弗兰施展的幻术也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发动时间不到0.1秒，笼罩整层楼的大型幻术让库洛洛就算侥幸从席巴他们手下活过来然后全力以赴地想要跑路也做不到，他会被永远困在幻术的迷宫之中，因为他的精神已经被悄无声息地锁住了！
呼，说回来如果不是在基地展示能力时库洛洛吃了弗兰牌苹果还没这么容易制作出针对于他的幻术呢，大型幻术的施展可是区域性的，席巴和桀诺也会被包括在内，这里可以参考家教中被六道骸的幻术一起骗过去的彭格列众。
但因为那个苹果，弗兰已经和库洛洛也建立起了单方面的精神链接。这很隐秘，平时也不会对人有任何影响，和那个凤梨师傅用三叉戟在别人身上戳戳戳造成的契约标记完全不同。
弗兰靠在门边观赏着长辈与盗贼的战斗，什么叫VIP席！这就是了！
不得不说，库洛洛真的很强，他和桀诺席巴间的战斗节奏十分之快，面对可以说是当今最强的杀手也能做到以一敌二，甚至在开场就成功伤到了席巴。
依照他的念能力性质来看，其实这场战斗本身是对库洛洛不利的。像这种能力繁多的人，最能充分发挥他们水平的应该是提前做好准备、布置下重重陷阱的环境，就像蜘蛛猎杀它们的食物需要提前织好网一样。而今晚的可以说是类似于一场遭遇战。
当然啦，以库洛洛现在的水平，就算是完全准备也不一定能杀死桀诺。
嗯～不一定，也就是有可能咯？弗兰专注地盯着缠斗的三人，同时分出一点注意力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喔，那块布，果然阴兽先生的能力已经被夺走了啊。
真让人怀疑库洛洛是不是因为他的强盗能力才决定自己这个职业的。
最终桀诺控制住了库洛洛，而席巴一手搓出一个光球向他们砸了过去！
哇呜，楼都快塌了啊，弗兰捂着自己今晚没有苹果头套保护而总感觉格外脆弱括弧心理作用括弧的脑袋跳到一边，躲过了落石。
同时他听到揍敌客家专用的无线电发布了哔哔的响声。
呃……不会吧，伊尔迷拉上柯特和高祖父的大单子就是这个吗？弗兰的脑袋转的飞快，怎么说，这种情况在他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业务冲突，谁快谁拿钱呗。
果不其然，从废墟中出来的桀诺在席巴和伊尔迷说完话后光速收敛了杀气，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准备离开了。
“能问你一件事吗？如果我们单独对上的话，那么谁会赢呢？”库洛洛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叫住了桀诺。
桀诺不经意地扫了一样弗兰所在的方向，哼了声，“十有**会是我吧。但是如果你想要杀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还真是不容小看的臭小子。”
不只是想单纯的杀人，而是想要偷走桀诺二人念能力的话，库洛洛的失败就几乎可以说是注定了。
“……”在席巴和桀诺离开后，库洛洛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摊，“呼——累死啦——根本偷不走……啊？”
难得松懈的团长先生忽然察觉到第二个的气息，在不久前也可以称为第四个人，弗兰一脸赞同地蹲在高一点的石块上。
“确实，唉，这年头杀手也不好做啊。虽然最后没有杀人，但打了半天也没人赔偿劳务费，完全就是白工了，只能说及时止损吧——”绿发少年这才注意到还有人没走似的，“啊咧，库洛洛先生你还在这里啊。剧烈运动完就这样躺下去对身体不好噢，而且就这样砰地一下倒下去真的不会脑震荡吗？”
“？”
“差点忘了。”弗兰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打了个响指撤销掉自己的幻术。一时间没注意到委托都结束了耶，me才不要打白工耗力气维持幻术。
库洛洛略微睁大眼睛，明明眼前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就像石子投入水池泛起涟漪，又像镜子破裂为稀碎的粉末，蝴蝶在飞行的轨道上穿过肥皂泡斑斓的薄膜。很难描述这一刻的感受，它微妙如草木生发、又如丰沛的水汽在云层中破裂聚合，非要说的话就是——
世界“真实”了起来。
很美丽，幻影旅团的团长想，偷不到桀诺和席巴的能力的话，那这个呢？再试一试吧。
想要。
安魂曲我脑的是莫扎特那个。
念能力设定出自富坚义博展的场刊（ps虽然去不了但想要的谷我都吃到了，嘻嘻）
席巴和桀诺居然是放出系！被骗了好多年，乌乌
需要我解释预言诗吗？应该蛮好懂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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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个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