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喻衍的时候,喻衍大概是刚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出来,手里拿着奖杯,意气风发。
喻衍站在那里就满足了余杭清对大人最完美的想象。忍不住用目光一遍一遍上上下下的梭寻。
那一头短发乌黑,显得极有生命力,神秘而深邃,在夜晚的路灯下像是被神明精心雕琢过的青玉。微风轻拂,将发丝扬起。乱了些,却又别有一番活力。
喻衍的脸庞不算精致,但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皮肤也不是常规的白皙,算是黄皮吧,典型的华国人肤色。
眉毛倒显得有些整齐,不过还是有点炸毛,半直不弯的镶嵌在额头的下方,不算浓密,恰到好处的合适。
喻衍大概是有点近视,眼睛不算大,还戴着眼镜,但是眼睛里有光,像深邃的湖水一样,很神秘,很吸引人,琥珀色,但是又暗一些,不算突出。
鼻子其实是那种小蒜头鼻,隐隐能看得出一点黑头,线条的还算是流畅自然,不过面部折叠度很低,不怎么立体。
嘴唇就是很普通的浅粉色有点偏暗,带一点点微笑唇翘起一个小的弧度,好像在笑,看起来温和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肩膀在女性里面偏宽,线条也是偏硬的,有一点儿肌肉,泛着健康的光泽。
手上叮叮当当的戴着金属手链。
每走一步其实没什么声响,脚下是很舒适的运动鞋,白色的,不记得上面有什么装饰了。
大概有点增高?毕竟后来的某一天在家里看喻衍穿拖鞋的时候,好像没有第一次看起来那么高。
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比例不算好,腿不长但是直,而且也偏细,走的肆意又潇洒。
身上背着的就是一个白色的布艺书包,身上印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吧,有皮子加固,看起来很实用。
喻衍穿着一件舒适的白色t恤,T恤的衣摆塞进卡其色的高腰阔腿裤中,阔腿裤的材质挺括,线条流畅,走起路来带风,潇洒大气。
裤兜里隐隐可以看出智能手机的轮廓,昭示着这个女人不凡的财力。
旁人趋之若鹜的奖杯就被喻衍随意的拎在手上,像是拎块砖头似的。
那时候余杭清就觉得这个人简直酷毙了。世界上一定不会有比这个人在自己心里更酷了。
只不过余杭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有交集,因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世界的人。更像是自己心里头做出来的一个美梦,才能哪儿哪儿都合自己心意。
那个时候其实余杭清也就是一个小学生,十一岁左右吧,还是个小萝卜头。
只是单纯的对那种优秀的大人的那种欣赏和仰慕,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感觉。
又好奇又害怕。
喻衍看起来很优秀,但是又跟余杭清平常见过的那些成年人不一样。
至少喻衍这么短的头发,在女孩子里是很少见的。像火凤凰里面那个精通it的帅气侠女。
可是余杭清自以为的隐蔽目光还是被余杭清发现了,是的,小孩子过过家家一般的打梁,在喻衍的眼里几乎是无处隐藏。
这个时候的自己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大胆,可爱的紧。
喻衍看到余杭清的一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瞳孔微微扩张,然后走到了余杭清身边。
其实余杭清当时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喻衍的瞳孔,只是觉得一模一样的脸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是看见别的作者这么写,余杭清也就这么写,因为百科里说看到喜欢的人,瞳孔就会微微放大,是一种人体的自然生理反应。
余杭清希望喻衍是喜欢自己的。
于是在那个蝉鸣不止的盛夏,余杭清遇见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喻衍好像有些急促的小跑着来到了余杭清的面前。
在路灯下面透过斑驳的树影,余杭清看见那个人对余杭清笑的腼腆。
喻衍问余杭清,“你是在看我吗?”
“今天拿了奖,心情好,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姐姐请你哦。”
那时候的余杭清绝对不会答应跟一个陌生人去吃饭的。
所以即使喻衍再是吸引余杭清,余杭清还是拒绝了。
所以喻衍给余杭清拿了一百块钱。
喻衍说“如果对我不放心的话,那就自己去吃,我想把那份快乐分享给你。”
多么人美心善的一个姐姐呀。
什么都替喻衍考虑好了,以这样不容拒绝的姿态,把对喻衍好的东西强势的捧到了喻衍面前。
上了一天课,正是饿的时候,正长身体,下午忙着上补课班又吃不了几口饭跑过去,每天晚上饿的都从冰箱里面翻剩饭自己去热,然后热的半热不热的去吃,甚至有时候没有剩饭都饿的跟什么一样的。
然后喻衍什么都不图余杭清的,因为高兴就请余杭清吃一顿饭。
余杭清想接的,可是妈妈不允许余杭清接陌生人的东西。
余杭清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朋友。
所以余杭清拒绝了。
余杭清以为喻衍不会再跟余杭清说话了,毕竟这么言辞拒绝掉喻衍的好意,让余杭清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喻衍牵住了余杭清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连带着她整个人一起按在怀里,不容拒绝似的,带余杭清走到了旁边的烧烤摊。
“听话,姐姐请你吃烧烤。”
就是小县城里面的那种烧烤摊子,混杂着烤肉炙烤的时候那种烟熏火燎的气味和男人们香烟的味道。
厨房里好像什么都沾着那种油烟,然后桌子上也带着一层薄薄的油,桌椅板凳什么的就会被那个阿姨顺手拿一个抹布全擦了,其实不怎么卫生,但是就很自然,你可以不用担心价格,然后随意的找一个桌子就坐在那里。
但其实整体的气味是不怎么让人舒服的。
因为靠近烧烤炉边上,真的就是那种烟味很大,烟熏火燎的很浓的一层烟,从那个烤炉上方的排气孔排出来,隔老远就能看得见。
更离谱的是有的人的硬喝,然后旁边下水道跟前就会有一层那种呕吐物,酒精发酵之后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更加难闻。
旁边是那种男人的高谈阔论,说一些什么政治啊,形式什么的听不大懂,但是声音很大,然后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说的很激动,脸很红了。
女人们就坐在旁边照顾着到处乱跑的孩子,好不容易带回来给喂了两口,然后又跑去了。有的孩子被吓哭了,就只能瑟瑟的躲在母亲的怀里,然后被拍了又拍。
烧烤店老板会很大声的吆喝。
所有的一切对当时的余杭清来说都很熟悉,但是还是很害怕像是那种只有大人才能来的那种场合。
所有的混杂在一起的气味也只会让余杭清感觉到不适应。
在所有的一切包括整个烧烤摊子的氛围影响之下,那个时候都余杭清只能小小的跟在喻衍背后。
一步也不敢离开。
越靠近就能闻到越发浓烈的梨木香。所有混杂着的让余杭清觉得不适的味道之外,只有喻衍的味道让余杭清觉得安心。
喻衍身上没有明显的味道,大多数时候是各种味道的香水,对外一般就是木质香喷的最多。是那种很清冽的味道就感觉很正经的样子。
但是偶尔来看余杭清的时候,又会喷一些甜甜的花香果香之类的,伴随着一大堆的零食,还有各种饭香。格外的柔软和温馨。
明明喻衍身上的香气变化的很多,很快,三分钟热度似的,今天喷这个明天喷那个,但是余杭清却总能在人群中分辨出喻衍的味道。
那是家的感觉。
相对来说比较懒散随性的人,为什么就一直坚持着喷香水这个习惯。
有一次,余杭清就问喻衍,“你怎么总喷这些杂七杂八的香水,说多变吧,又不怎么变感觉,说不变吧,每天的味道都有差一点。”
喻衍那时候看小姑娘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好奇这个时候的自己能推出什么有理有据的原因,直接问她,“那你喜不喜欢?”
就,意料之外的答案,余杭清还以为喻衍会说感觉什么的那种比较抽象文艺的。
自己的喜欢很重要吗?原来她是在乎自己喜欢。余杭清有点好奇,不过在这个人面前,她向来大胆随性。“我喜欢很重要吗?你喷这个是为了我?”
喻衍笑得爽朗漂亮,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大白牙,像吞噬情绪的巨兽。“当然,你喜欢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毕竟我不能钻到你的心里去看。”
小姑娘老老实实的回答,一边说一边想,眼睛滴溜溜的转,灵动狡黠。“因为靠近你就觉得安心幸福,稍有远离,便觉得心脏也不是自己的了。”
酸溜溜,弱唧唧。喻衍有些看不起,轻嗤一声,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矫情死了,我那时候怎么这么软。”
小姑娘的脸颊被人轻轻往两边扯开,没舍得用力似的,说呃着嫌弃。眼角眉梢却都带着笑,这股香气后来也不怎么变了。
喻衍身上混杂的香气,陪了余杭清一年又一年。
平时坚固冷硬的人到了余杭清面前,却显得格外柔软温柔,尽管讲话不算中听,靠着这份欲予欲求的特权依旧让余杭清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
然后喻衍就说出了一句,余杭清这辈子都会记忆犹新的话。
喻衍说,“只有女人,只有那种带着母性光辉的人,才能让家有一点点人味儿。”
而喻衍,想给余杭清一个温暖的家。这句掩在心里的话,没舍得说出去,她向来自负要强,这样服软示弱的话,像是在报道德绑架对方,顺从自己。
喻衍想把在外的所有尖刺都收回来,给余杭清一个柔软的温暖的可靠的家人。
会有一个人那么细心认真的考虑余杭清的感受,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点儿也不被忽略,让她完完全全的受宠若惊。
在生命的各个时刻,用各种各样的物品和爱意填满余杭清的每一点一滴的生活。
喻衍的手不是很漂亮,有点像小学生手,小小的,但是温暖干燥,宽厚有力,手放上来的一瞬间,余杭清就没有了什么戒心。
喻衍牵着余杭清往那边走,余杭清就跟着喻衍,坐在烧烤摊儿,印着勇闯天涯的塑料椅子上。
昏黄的路灯在余杭清的视角里刚好打在她的后脑勺,她像是天上的仙女,连发丝都在发光。
头发微微垂落,喻衍就会浑不在意的用手把前面的碎发拨后去。
然后继续温柔而又专注的注视着余杭清。
一把烤牛肉,一把筋儿,两份金针菇,一份烤鱼。
喻衍让余杭清挑一串,喻衍给余杭清试毒。
余杭清当时还挺诧异的,余杭清说“这个饭是非吃不可吗?”
她觉得不值当,这样费尽心思气的,只是找自己而已,自己又哪里值得,喻衍请她余杭清吃饭,然后还要照顾她的感受。
可是这个饭余杭清是真心想吃,而且还是跟喻衍一块吃。
喻衍的身上那种冷调的木质香,余杭清之前看小说的时候一直有所想象,但是真的从喻衍身上闻到的时候,就更觉得干净清冽。
她好喜欢。
被自己认可,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荣光。
然后余杭清就随便给喻衍挑了一串,然后喻衍就吃,是真的喂了就吃,毫无一点防备,喻衍真的吃的特别诱人,仿佛是什么得天独厚的美味。
喻衍吃东西有种狂放地仔细,看上去很讲究,又不那么讲究,吃烧烤之前会先用纸巾擦拭上面的尖,然后再大快朵颐,一次就能撸掉小半串,儿两三口就吃一串。
余杭清一下子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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