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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讲堂的讲台宽大敞亮，墙上的黑板由四块拼接而成，如深渊巨口般将站在台上的新生衬得小小一只，仿佛下一秒黑板就要化身怪物把他吞噬掉。

一个接一个的新生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他们望着台下的第一排坐着学生会的会长还有部长们一阵紧张，尽管学长学姐们有在尽力开玩笑缓解氛围，有时还会温声安慰。

但依旧架不住有人紧张到腿打颤。

林怀清顿觉有些头疼，她扶额叹了口气，下意识向门外看去，心道：秦褚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相比于其他人，宋季涵就显得松弛多了。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渐渐放松下来，至此她早上被韩七七吵醒后残留的那点起床气彻底消除干净。

困意逐渐上涌，不出两分钟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

一听演讲就困的毛病是高中的时候养成的，主任和校领导开大会的时候喜欢讲假大空的话，她就会利用这段时间补觉。

结果这个毛病现在成了习惯了，一到这种场合她就犯困，再加上早上没睡够，现在一整个抵挡不住地困意席卷她的意识。

但她仍旧靠着坚强的意志力硬撑，头一点一点的。

二十分钟前，江霁妄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走了进来，找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双腿敞开大刺啦地坐着。

倦怠与疲惫交汇的双眼让他用鸭舌帽的帽檐遮挡在阴影下，他安静地听着新生的自我介绍。

听了大概十五分钟的自我介绍之后，困意势不可挡地向他袭来。

他换了个自己觉得比较舒服的姿势打算浅眠一会儿。

刚闭上眼就感觉到有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还没等他抬头去看，一听一看就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瓶身上还带着水珠的可乐递到了他面前。

不用抬头看，他就直到是谁了。

这个时候还能有谁，不正是副会长刚才心心念念，如今姗姗来迟的秦褚吗？

江霁妄扫了一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乐，没接。

他淡淡开口道：“不喝。”

“没人看着你，喝吧。”

从前家里管得严，江母禁止他喝碳酸饮料等一切不利于健康的饮料，所以江霁妄从小到大没怎么喝过可乐雪碧一类的。

秦褚刚知道的时候觉得他不喝碳酸饮料真是这辈子最大的损失，但是自从被他强迫着喝过一回后，江霁妄也就破了戒，自此秦褚致力于试探江霁妄的底线，打破江霁妄从小受父母影响给自己树立的规矩。

“喝了以后清醒清醒。”秦褚见江霁妄还有些犹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还沾着水滴的，冰凉的可乐罐贴在江霁妄的脸上。

这一贴顿时凉得江霁妄一个哆嗦，“嘶~”了一声皱起眉躲得远远的。

不过难受归难受，这样一闹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秦褚想笑又不能笑，毕竟现在是招新现场，他这个会长得严肃点，不然让学弟学妹们看见了那还成何体统，以后他还怎么管理团队啊。

这么想着，秦褚整理好了表情。

刚好江霁妄给他挪了个位子出来，他顺势在江霁妄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后者看了他一眼，担心他再次把手中的可乐贴过去，赶忙从秦褚手中接过这一“定时炸弹”。

江霁妄拉开易拉环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一圈，人也睡意全无了。

见江霁妄接了，秦褚自己也拿出来一听打开猛喝一口。

现在九月份的天，虽说已经立秋，但秋老虎每天虎视眈眈的，想要借着夏天的尾巴给人们一点下马威。

上午九、十点太阳升至半空，正是刚刚开始发力晒人的时候，这一口可乐喝得人神清气爽。

上一秒秦褚在老师办公室累死累活整理文件，整理完又抱着文件顶着大太阳赶到招新现场的狼狈全部一扫而空。

“你去干嘛了？”江霁妄问道。

“我一大早就被老师叫过去干活了。“秦褚指了指放在自己身旁的一沓子文件，生无可恋地说道。

他不仅要抱着文件回来，他一会儿还要给别的老师送过去。

江霁妄没回话，算是替他默哀。

“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困成这样？”秦褚早上走的时候，江霁妄还在睡觉，秦褚来的时候，江霁妄又在犯困。

秦褚忍不住疑惑，他到底是有多困啊。

“凌晨三点。”江霁妄答道。

“你睡那么晚啊？！这又不是期末周，你干什么这么拼命？”

“没有，只是昨晚看文献突然看到一个不是很懂的点，就想研究一下，谁知道看完就三点了。”

“哦……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昨晚睡那么晚，今天早上又来给我当招财猫。“

江霁妄冷冷地瞥了秦褚一眼，别的没听出来，倒是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了，笑道：“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不敢。“

秦褚立马认怂，生怕一言不合人给跑了。

“秦褚，这招到底谁想的？“

嘴上是这么问的，关于把江霁妄和顾子衿当作人形招牌来宣传这个注意到底是谁想的，江霁妄心里早有了答案。

这种坑人的事情准是秦褚，一想一个准。

不出所料，秦褚给出的答案和江霁妄猜的一模一样。

“真行。“江霁妄又喝了口可乐，评价道。

“过奖，过奖。“秦褚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顺着江霁妄的台阶爬上了天台，”行走的活招牌，不用白不用。”

“那我不是你们学生会的，你这算不算虚假宣传？”

“那你考虑一下进学生会呗，我给你开后门。”

秦褚觉得，江霁妄是学生会编外人员，这怎么能算他骗人呢，而且这招还挺管用的，今年来的人数比往年都多，他还后悔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想到用这招呢。

“不去。”对于秦褚抛出的橄榄枝，江霁妄选择果断拒绝。

“为什么？”自己的招揽计划没有得逞，秦褚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质问江霁妄。

然而江霁妄一句话给他怼到哑口无言。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当牛做马？”

此时的牛马秦褚顿觉自己像个小丑。

似乎觉得攻击力还不够，江霁妄贴心地补充道：“以后毕业有的是牛马给你做。“

秦褚欲哭无泪，看着人坐在江霁妄身边，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顾子衿呢？”秦褚问道。

“喏。”江霁妄用下巴给他指了下顾子衿的位置，说道：“前面坐着呢，比我来得早。”

“哦。”

秦褚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确保两位“活人招牌”都到位了他也就放心了。

“你怎么不去前面坐着？”

说罢，秦褚就要拉着江霁妄往前面走，想找个位子坐，被江霁妄用实际行动拒绝了。

“不去，我去前面干什么？就在这坐着，我补会觉。“

江霁妄觉得他不是学生会的，自然也没有资格去坐前面和那些会长部长一起面试新生，再说了他实在是太困了，去前面坐着他还怎么睡觉。

话一出口，秦褚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的，江霁妄做出的决定没人能够轻易动摇，换句话说没人能够左右他的想法。

“行吧，我陪你在这儿坐会儿。”秦褚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开始津津有味地看新生面试，同时不忘感慨自己当年。

江霁妄自然不会理会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往下压了压帽檐，等帽檐遮住自己半张脸后他缓缓闭上了眼，双手抱胸靠在秦褚肩上放心睡去。

没睡一会儿又被嘴碎的秦褚吵醒了。

“哎呦，你和顾子衿真好用啊，今年美院校考第一也来了。“

江霁妄起初没在意，他缓缓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竟然那么快就睡着了，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

等待大脑开机的过程中，他下意识地应着秦褚刚才的话。

“什么？“

帽檐被他掀开一角，视线逐渐明朗，看到了讲堂内的情况。

少女走上讲台，似乎有些紧张，她在中央站定后闭眼深呼了一口气。

看到这一幕的江霁妄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