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雪手里拿了个帽子，伸手扣在夏竹暄脑袋上，然后朝秦芷一点头，语气自然：“早上好。”
原本想忽略掉秦芷的夏竹暄只好跟着一起说了声：“早上好。”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夏竹暄跟在宋宴雪后面进去，秦芷却站在外面没动。
夏竹暄问她：“你不走？”
秦芷喜出望外：“我能进？太好了！”
夏竹暄：“……”
不能，出去。
秦芷喜滋滋地站在电梯的另一个角落。
电梯两侧反着光，能当镜子用，照着秦芷嘴角那股压抑不下去的诡异弧度。
夏竹暄：“……”
“你……”夏竹暄刚说了一个字，秦芷就往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楼层数字，跟个雕像似的。
夏竹暄：“……”
早晨下楼的人多，没一会电梯里就站了好几个陌生人，把他和秦芷完全分隔开了，夏竹暄刚拿出手机，垂在身侧的左手就被人勾住了手指，他滑手机的动作一顿，然后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夏竹暄偏了下头，却见宋宴雪垂眸看着手机，他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夏竹暄却能察觉到他现在似乎有点烦。
他动了一下被宋宴雪勾着的手，宋宴雪先是握了一下手，然后才偏目看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夏竹暄朝他手里的手机抬了抬下巴，宋宴雪刚把手机递给他，电梯就到了一楼。
人来人往的，夏竹暄没顾上看手机，先跟着出了电梯。
他们出了电梯就没看见秦芷人，还以为她先走了，结果没想到出了大堂就见她在那磨磨蹭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目睹她发了一早上神经的夏竹暄忍不住了，问她：“你今天什么毛病？”
“啊……”秦芷这声“啊”调子拖得很长，“啊”了半天才说，“没什么，心情太好了，发点疯。”
她语气诚恳，言辞有病。
夏竹暄怕被传染，压了下脑袋上的帽子，走了。
走出几步远，宋宴雪说：“你和秦芷关系很好。”
“挺好的。”夏竹暄说，“拍上部戏的时候认识的。她平时看着挺有病的，但人很好。”
“有吗，”宋宴雪说，“我怎么看她挺正常的？”
“怎么说呢……”夏竹暄说到一半发现有点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他之前觉得秦芷有毛病是因为她嗑CP，还舞到他面前来……
现在要还因为这个说人，那就不太好了，至少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夏竹暄思索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余光里却忽然瞥见了宋宴雪嘴角的笑，夏竹暄晃了一下神才意识到，秦芷可不止舞到他一个人面前，只是她和宋宴雪关系一般，所以频率少而已，但是像之前剧本围读的时候，秦芷可是丝毫不带收敛的。
所以这人问他这问题就纯属故意的。
夏竹暄无语：“……你真是……”·
“你刚说的是不是这家？”宋宴雪出声问道。
“嗯？”夏竹暄看了眼店名，“是这家。”
店铺前面排着队，夏竹暄和宋宴雪并排站着，夏竹暄转了个身站在他前面和他面对面：“你刚才故意的是不是？”
宋宴雪笑而不答，问他：“哪个味道的好吃？”
“不许转移话题。”夏竹暄伸手抬了一下帽檐，眼睛直直地看着宋宴雪。
“没有转移话题，往后退一退，落了空了。”宋宴雪说。
闻言，夏竹暄转身看了一眼，又转过来慢慢地往后退着，他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反问：“你还说你没有转移话题。”
夏竹暄一直倒着走，宋宴雪盯着距离，看差不多了就拉了一下他的手：“好了，别退了。”
夏竹暄停下脚步站定：“你还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是故意的。”宋宴雪失笑，双手带着他的肩膀转了个身，“到我们了，想吃什么？”
“哼，我就知道你故意的。”夏竹暄听话地转过去，跟老板点了几个口味和两杯豆浆。
付完钱，夏竹暄一边走一边吃，还不忘评价道：“真不愧是小杨，这家店味道真不错。”
宋宴雪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舌尖依稀能尝出一些味道：“她对吃的很有研究？”
“嗯。”夏竹暄笑了一下说，“那会面试的时候，我问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当时我其实只是随口问问，结果她说，她喜欢探店尤其是美食店。”
“我那会在剧组，那地方附近的饭店没一个能吃的，就连剧组的盒饭都难吃得要命。所以就把她留下了，结果不出一周，她就找到了一家还不错的店，后面剧组的盒饭都是和那家店订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化妆室，曲飞今天来得早，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进来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直到夏竹暄坐下，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眼神还在宋宴雪和夏竹暄身上打着转。
刚化完妆，宋宴雪就被导演的助理叫走了，说是李义旬有事找。
夏竹暄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回来，他靠着椅子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这才看见剧组群里发的拍摄安排，今天宋宴雪又要出外景，和他不在一个组拍。
夏竹暄看了半天，在心里吐槽。
这狗屎安排是谁整出来的？
难怪早上在电梯的时候宋宴雪是那个表情。
夏竹暄没忍住“啧”了一声。
“怎么了？”曲飞问他，“早上进来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怎么这会一脸烦？”
“没怎么。”夏竹暄说。
见他不说，曲飞也就没再问，换了个话题问：“昨天请假干嘛去了，你不知道，你和宋宴雪昨天一起请假，有些人直接说你俩私奔去了。”
夏竹暄：“……”
见他一脸无语，曲飞道：“申明一下，这可不说我说的，我也没有参与讨论，只是路过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夏竹暄说：“家里人病了，去了趟医院。”
“没事吧？”
夏竹暄摇头：“已经没事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夏竹暄和奶奶打了一个视频，还顺带和夏胜秋说了两句，他今天精神状态还不错，又开始为老不尊了，夏竹暄还没和他呛，夏胜秋嫌看见他烦，说了几句就挂了。
夏竹暄看着手机里的黑屏，下意识地想转头和人吐槽，转过去了才发现宋宴雪不在他身边，旁边只有一个正在看手机的小杨。
小杨像是脑袋旁边长了眼睛似的，转过来问：“老板，咋了？”
“没事。”夏竹暄转了回去。
但是想法一旦冒了头，就跟雨后春笋似的疯狂生长。
明明才分开一上午，但是夏竹暄现在就是很想见到宋宴雪。
还想很想。
夏竹暄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前几年刚和宋宴雪分开的时候，越是不想就越想。
越是不想就越想。
他在心里挣扎，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
要联系吗？
会不会太黏人了？
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应该要成熟点吧？
管他呢，夏竹暄一咬牙，反正他从小就这样，宋宴雪要是敢说他不成熟，那他完了。
夏竹暄往下划拉，这才发现自己还没加宋宴雪微信。
夏竹暄：“……”
就很无语。
工作群里倒是有，但是夏竹暄点进去他主页，干净得像是刚注册的，他这才想起来之前秦芷就和他说过，这一看就是工作号。
……倒也不是不能加。
但是吧……
夏竹暄转头问小杨：“你有宋宴雪的私人微信吗？”
小杨摇头。
夏竹暄：“啧。”
小杨：“？”
夏竹暄：“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有这个机会你没去问他要微信？”
“我倒是想啊我尊敬的老板大人，但是是谁让我离他和易慎都远一点的？”小杨简直忍不了一点，“怎么，你俩私奔一天了都没加一下微信？”
夏竹暄：“……”
小杨怼他：“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夏竹暄：“……”
大约是察觉到自己的年终有点危险，小杨紧急挽救了一下：“老大我现在马上帮你找？”
“不用。”夏竹暄凉凉地宣布，“你年终没了。”
小杨：“不要啊老大！”
手机震动一声，夏竹暄低头，是有人给他发了微信的好友申请。他下意识地就要往拒绝这两个字上点，但是这人的头像看着有点眼熟。
但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夏竹暄眯着眼思考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那是以前他在宋宴雪的课本上捣乱画的一幅画。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夏竹暄点了通过，刚一通过，对面就发了消息过来：休息了？
夏竹暄问他：你怎么拿这个当头像？
宋宴雪回了语音：“随便找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给我一个你喜欢的吗？我换上。”
夏竹暄不喜欢别人发语音给他，是因为要是要听语音的话，就得戴耳机。可是如果要和其他人面对面的交流的话，戴耳机又很不礼貌。
拿上拿下的就很麻烦，所以余磊给他发语音他一直都直接转文字。
可是这会他明明看见了聊天界面里转出来的文字，却还是想听他的声音。
耳机也不知道放哪去了，夏竹暄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给宋宴雪回了语音，他问：“你的微信头像干嘛要换我喜欢的？”
宋宴雪没回，而是问他：“怎么这么快就通过了？”
“刚好看见了。”夏竹暄说。
“是吗。”宋宴雪说，“我还以为你也想我了。”
“才没有。”夏竹暄顿了顿说，“而且，我又没你微信，想你也不会看微信。”
“那你看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加我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