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了一次后就被关了，但夏竹暄抱着被子还在床上坐着没动。

宋宴雪都帮他把衣服拿出来放在一边了，夏竹暄在床上连个姿势都没换。

宋宴雪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他面前：“啊——张嘴了。”

夏竹暄接过牙刷，左一下右一下地刷着，眼睛眨也不眨地落在宋宴雪身上。

宋宴雪好笑地问：“怎么盯着我看？”

夏竹暄把牙刷拿在手上，原本想说话，可嘴里全是泡沫，于是拿着牙刷对着宋宴雪指了指，意思让他等会儿，他先下床去漱口。

漱完口，夏竹暄倚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宋宴雪。

宋宴雪把给他准备的衣服拿在手里：“先换衣服还是先吃早餐？洗漱的时候我让酒店送了餐过来，已经到了。”

夏竹暄思考一秒，接过衣服转身进了洗手间。

早餐放在外面的小桌上，夏竹暄坐在小桌前扫了一眼却没吃，正襟危坐地看着宋宴雪。

这感觉就很熟悉，宋宴雪缓缓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之前那综艺，”夏竹暄问，“你不会也是知道我去，所以你才去的吧？”

宋宴雪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夏竹暄盯着他不动。

宋宴雪放下杯子，偏头笑了一下，承认道：“是。”他挑了一下眉说，“不然我去干什么。”

夏竹暄明知故问：“你干什么去了？”

宋宴雪“唔”了一声，含笑望着他：“我也不知道啊。你知道吗？”

夏竹暄也学他装傻：“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

“那好吧。”

宋宴雪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夏竹暄不干，轻轻蹭着他的小腿说：“快说快说快说。”

宋宴雪抓住他的脚踝不让他乱动，认输一般笑着说道：“想和我男朋友重归于好。”

夏竹暄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眼，没和宋宴雪对视。

他低着头，抽了一下自己的腿，想把自己的腿抽回来，却感觉到握着自己脚踝的手更用力了。

他抬起眼：“干嘛？”

“男朋友。”宋宴雪说了三个字。

“嗯哼？”夏竹暄说，“谁是你男朋友？”

宋宴雪撑着脸“哦”了一声：“那看来是没有了。”

夏竹暄点头：“就是没有。”

“谁让你早上连个早安吻都不给的。”夏竹暄拿起筷子拨着盘子里的各种小饼。

宋宴雪靠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夏竹暄一偏头就被他捧住了脸，嘴唇被轻轻啄了一下。

夏竹暄不满地皱起眉，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宋宴雪吻住。他仰起头回应，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下滑，夏竹暄曲起手指和他紧扣。

……

双唇分开，宋宴雪又在他唇上啄了啄，说：“今天早上是我的疏忽，以后不再犯了，原谅我好不好？”

“行吧。”夏竹暄喘了一会儿，才眨着眼，“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那我就不计较你这一回了。”

宋宴雪笑着说：“谢谢男朋友。”

夏竹暄“哼”了一声，一脸“看我多宽宏大量”的表情。

宋宴雪看着，在他脸侧吻了一下。

夏竹暄推开他：“吃饭了，我饿了。”他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皱起了眉，“这个味道怎有点奇怪。”

“是吗？”宋宴雪说，“那就不喝了吧。”

“你不觉得吗？”夏竹暄又细细抿了一小口琢磨着，“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就是怪怪的。”

宋宴雪把那两杯豆浆端开：“那别吃这个了，我们出去吃？”

“也行。”夏竹暄起身，“走吧，我还知道有一家米粉店还可以。”

可惜他们去的时候米粉店里人正多，夏竹暄想了想，还是说：“算了，还是待会让小杨点外卖吧。”

两个人又是前后脚到的化妆室，曲飞看着他俩挑眉笑着没说话。

宋宴雪刚弄完就被导演喊走了，夏竹暄还在这边，小杨提着袋子过来，把其中一份拿出来放在一边，然后问道：“宋老师在哪呀？我把这份拿给他。”

“不用。”夏竹暄说，“你就放这里吧。”

小杨“哦”了一声，说：“那行。”

她把东西拿出来摆好，余光里瞥见曲飞一直在笑：“曲老师你怎么一直在笑 ？我刚进来的时候就见你在笑，怎么这会儿了都还在笑，什么事啊，这么好笑？”

曲飞摇头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夏竹暄低头给宋宴雪发了个微信，问他还回来不。

宋宴雪隔了一会儿才回：待会儿就回来。

他说是待会儿，实际上过了快十分钟都还没回来。

夏竹暄等了一会还没见到他人，他第一场戏是和其他演员搭，剩下时间不多了，于是给他发了个消息，三两下吃完出去了。

一条戏拍过，今天接下来的戏，夏竹暄都是和宋宴雪一起拍。

宋宴雪那边还在拍，李义旬在旁边和其他组的人商量事情，暂时还没找他，夏竹暄等得无聊，见道具组的人在检查道具，于是拉着文朝一起溜过去看。

这场戏里的道具有一把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检查完没问题后，夏竹暄就拿过来和文朝两个人一起玩。

夏竹暄的角色用枪的机会就一场戏，而开拍前的培训时间有限，他的主要花在了戏曲上，所以他不会用这个。

他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拿着枪换了个姿势，问一旁的文朝：“这样对吗？”

文朝：“嗯……学长你的手臂要再抬一点。”

“这样？”夏竹暄往上抬了一点。

“有点过了。”

夏竹暄又往下放了一点。

文朝目测着说：“嗯……这样也可——。”

“这样才对。”宋宴雪在他身后站着，握着他的手带了一下手臂的方向。

两个人靠得很近，夏竹暄的后背几乎就贴着宋宴雪的胸膛，宋宴雪的手覆在夏竹暄的手背上，手指轻轻划了一下他的指腹：“扣扳机的时候要用指腹。”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部都打在夏竹暄的耳边，夏竹暄偏了一下头，不料宋宴雪也跟着动，他的唇几乎是擦着夏竹暄的耳廓：“你试试？”

文朝是被夏竹暄拉过来的，宋宴雪来了后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刚开始他还在想，夏学长和宋老师的关系终于没那么僵了，真好。

但接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教人拿枪他能理解，但是两个人需要站得这么近吗？这跟背后拥抱有什么区别？

扣扳机的时候手指需要这样纠缠吗？

说话的时候靠这么近不好吧？这不是越过最基本的社交距离了吗？

文朝转了下头，就看见小杨蹲在角落里举着手机。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小杨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收起来手机。

文朝更不理解了。

不过好在这会儿李义旬已经和其他人商量完了，他摇着扇子招呼他俩过去。

夏竹暄按照剧本上的要求坐在窗子边，宋宴雪倚着门。

李义旬奇怪道：“刚才你俩不是挨挺近的吗，这会隔这么远干什么？”他朝宋宴雪抬了抬下巴，“你去那边。”

夏竹暄还坐着没动，宋宴雪就他身旁的窗边站着。

李义旬和摄影组还有灯光组的人讨论着画面，夏竹暄和宋宴雪两个人就这样当着模特。

夏竹暄看了下窗外，目光自然而然地在宋宴雪脸上停留了两秒，宋宴雪抬起眼和他对视一秒，夏竹暄低了下头，顺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李义旬的讨论终于出了结果，拍摄开始。

夏竹暄还是坐在刚才的位置，冯庭礼从门口进来，脸上难掩疲色，步珏搭在窗台的手指敲了敲，垂了下眼，他看着冯庭礼将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啪”，步珏在心里想：这人现在心情不好。见他直接去了屏风后面的床上休息，步珏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了桌边。

冯庭礼再次醒来的时候，步珏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桌上的文件还在原位，没有翻动的痕迹，隔了一会儿，步珏从外面轻轻地推开门，却看见冯庭礼已经起来了，他微微讶异了一瞬，然后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递给他：“厨房刚煲好的汤。”

冯庭礼看都没看，径直往门口走去，迈出去两步他又折返回来，放了一把枪在桌上，说：“最近城里不太平，这个你留着防身用。”

步珏看看他，又看看桌上那玩意，表情有些呆：“我不会用啊。”

冯庭礼没戳穿他，笑了一下说：“那就放你那吧。”

他们两个人拍戏很快，几乎都是一条过。

休息的时候，夏竹暄坐在椅子上翻着剧本，偶尔抬起头来活动一下脖颈。好几次他抬头的时候，都能对上旁边宋宴雪的目光。

夏竹暄抬起眼和他对视，然后没什么表情地收回目光。

他还是低头看这剧本，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翘起了嘴角。

他轻轻晃悠着小腿，双手半拿起剧本挡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他那双盈盈的笑眼。